胡玉成辦公室的空調發出輕微嗡鳴，屏幕藍光映在他臉上，像層不安的薄霜。
    胡玉成是為了tiktok平台的事情才聯絡許安的。
    “我們在a國的總部接到了調查信，說是【諒山】這部電影被河內那邊提出抗議，說我們有汙蔑、醜化河內形象的問題，要求我們在全球下架。"
    他推了推眼鏡，調出後台數據："a 國那邊初步判斷，這跟河內關係不大，更像是對我們的習慣性打壓。”
    胡玉成調出一連串的數據道：”【你的名字】、【烈火雄心】跟【諒山】是非常成功的，從10月初到現在，來大夏旅遊的人次已經增加了超過500萬人，新注冊我們tiktok的用戶也超過了6500萬。"
    "這些新來大夏旅遊的遊客都選擇係守鎮、濱海市取景地作為旅遊目標，這對大夏的國際形象大有裨益，但是……”
    “我們開心了，自然就會有人不開心，原本對方那邊不在意的原因，是因為我們之前的大外宣都不是很成功，效果一般，但對方沒想到這三部電影居然能這麽火，所以急了。”
    許安盯著窗外的京都夜景，記憶碎片裏的冷硬麵孔還在眼前晃悠。
    他突然發現自己陷入了詭異的悖論 —— 越是想保護身邊人，命運的齒輪越朝著未知方向轉動。那些在記憶裏消失的女孩，還有被迫遠走他鄉的自己，像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隨時都會對他、對身邊的人落下。
    胡玉成歎了口氣：”關於tiktok在a國的事，你應該也看過新聞了，我們現在決定……”
    "胡總，我隻是內容創作者。作品上架後，平台如何運營是你們的專業領域，我不參與決策。" 許安語氣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胡玉成推了推下滑的眼鏡，驚愕地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但這直接關係到你們的收益分成，後續廣告、版權......"
    "拍這幾部片子，本就是想為大夏做點實事。能收回成本還略有盈餘，我們已經很知足了。"
    許安輕笑出聲，眼裏卻沒有半點笑意，"賺錢的事，隨緣就好。"
    胡玉成這下是真的懵了。
    辦公室陷入死寂。胡玉成見過太多年輕創作者 —— 有的拿著點流量就鼻孔朝天，有的裝模作樣談格局卻錙銖必較。可許安的通透讓他後背發涼。
    字節再大，也畢竟隻是一間公司，而且tiktok又在國外，不管再不合理，字節也不可能違逆a國的國家意誌，所以【諒山】的下架，幾乎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胡玉成原本以為許安會跟他談違反合同跟當初協議，公司也做好了適度賠償跟走法律程序的兩手準備，但沒想到許安直接輕描淡寫的就同意了。
    甚至連補償都沒跟他要。
    “你要不要跟你合夥人確認一下?”
    “不用，如果胡總真覺得過意不去的話，就早點給我們結款吧。”
    笑嘻嘻的說完這句話之後，許安就轉身走了，留下胡玉成沉默的坐在位置上。
    ……
    電梯鏡麵映出許安瞬間垮掉的表情，他捏了捏眉心，撥通錢公子電話，知道他們正在酒店大廳裏喝飲料，許安回到下榻的酒店，結果剛好看到錢公子他們那桌，有兩個女孩正堵著錢公子他們的卡座。
    許安疑惑的看了大黃跟老賀一眼，兩人給他一個無奈的眼神。
    “我就想跟你們合拍個段子而已，又不是要你們做什麽，你們這麽不配合幹什麽?” 其中一個微胖的女孩埋怨的道。
    “都跟你們說了，我們現在是私人時間，你想要喝杯飲料我們可以請你們，但是我們現在不想出鏡，也不想跟你們拍段子，請你們尊重我們一下。”
    錢公子已經很不耐煩了，隻是現在他們503的四兄弟都算是公眾人物，所以沒法當麵拍桌子叫人家滾。
    “哎呀，就拍個段子，幾十秒的事，你們以前不是也是從小網紅過來的嗎?怎麽，現在紅了，就眼睛長在頭頂上了是吧?配合一下都不願意了，粉絲願意捧你們是你們的福氣......"
    胖女生不依不饒。
    錢公子微笑：”那你能把你媽的照片給我一下嗎?”
    “你要我媽的照片做什麽?”
    “我拍你媽。” 錢公子柔聲道。
    胖女生：？？？
    大黃猛地嗆到，老賀憋笑憋得滿臉通紅。
    胖女生還沒反應過來，她旁邊的朋友已經紅溫了，憤怒的指著錢公子，手指還不斷地發顫：”你你你!你不尊重粉絲!不尊重女性!!”
    “尊重女性本來就是一件困難的事。”
    錢公子笑容不變：”你們總是說自己不能被定義，否則就是物化女性，來，你告訴我，你們天天在小紅薯上喊著女生不能被定義，不能被物化，那麽你們覺得女性能不能被定義?”
    胖女生跟她朋友同時愣住了。
    “既然女性不能被定義，那我無法選中，怎麽尊重?”
    錢公子臉上的笑容緩緩消失：”怎樣?還不走?非要繼續自取其辱嗎?”
    “你們!你們這群物化女生的gn!自以為有多了不起!垃圾!!”
    胖女生氣勢洶洶的拉著自己的朋友，頭也不回地走了。
    許安笑嘻嘻的坐了下來：”今天晚上刷小紅薯應該能刷到我們，關鍵詞是不尊重女性跟郭楠。”
    "纏了快一個小時。" 錢公子揉著太陽穴，"想蹭流量想瘋了，說了幾百次不拍，非要道德綁架。"
    四兄弟都是無奈，這種事情在學校裏還好，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都還要點臉，但是到了外頭，想紅的人太多了，所以這些”強買強賣”、”道德綁架”的事情也越來越多。
    許安跟他們說了剛剛胡玉成找他的事，就如許安所預料，大家都沒什麽意見。
    "錢能賺就賺，賺不了拉倒。" 大黃晃著吸管，椰汁泛起白色泡沫，"犯不著為了點錢惹一身騷。"
    窗外夜色深沉，霓虹燈在玻璃上暈染成模糊的光斑。這代年輕人似乎有種奇特的豁達 —— 他們渴望成功，卻不願被成功綁架；追求財富，更在意內心的自在，我們經常被老一輩的人說不思進取，但他們這麽想進步，也沒看他們有多快樂。
    所以，躺平真的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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