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調查韓瑩瑩的矛盾，得從最根本的出發。
    以警方的權限，關於韓瑩瑩和曙光娛樂的合同糾紛問題自然是很快就查清楚了。
    甚至就連當時的合同原件都被調取到了他們的桌上，仔仔細細地逐字翻看了一遍。
    雖然他們不是經偵方向的，但經驗豐富，多少也能看出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是曙光娛樂給這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給埋坑了。
    按理說，普通人很可能就被按死了，隻是後來這個小姑娘卻莫名其妙地突然起來了，不知道從哪裏拿來了一首質量不錯的新歌，而且唱功也是突飛猛進，直接爆紅了一把。
    結果，曙光娛樂不甘心或者別的什麽原因，把這份合同又給拿出來說事，矛盾也就這麽產生了。
    “嘖嘖，一千多萬啊……”組裏就有人咋舌。
    “按照咱們之前的案件，足夠買凶殺他上百次了。”
    之前他們就經手過一起凶殺案，起因僅僅隻是一筆不到十萬的賠償金。
    甚至還見過一些案件，就因為幾千塊的工資沒談攏就憤怒殺人的。
    “也虧這些人有臉提出這麽高的賠款金額。”
    不過他們雖然心裏覺得死得好，但是表麵上肯定不能表露出來。
    隨後，又仔細檢查了一下韓瑩瑩的檔案。
    沒有任何問題。
    從小家庭困難，但學習努力成績優秀，並且唱歌水平在同齡人中也很優秀，後來直接走上了音樂的道路。
    剛一畢業，就被哄騙進了曙光娛樂。
    至於人際交往方麵，也基本沒有什麽特殊的地方。甚至可以說朋友很少。
    本身是出道作偶像，她作為隊長以身作則，根本就沒有和異性多說過幾句話，平時也主要是練歌練舞，出去玩的時間都沒有。
    身邊聊得來的朋友也沒幾個。
    不像她的前隊友們，私底下玩得那叫一個花。
    酒店記錄一拉一大片。
    而除此之外，也沒有她能和這樁奇異案件扯上關係的地方。
    唐戚眉頭深皺，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了一根煙點著，卻沒有立刻吸，而是目光始終緊緊盯著那錄像畫麵和檔案，任由煙頭的紅星不斷閃爍。
    直到它快燒到手指邊的時候，他才緩緩開口。
    “那邊自殺案的調查繼續進行，韓瑩瑩這邊，我親自找人盯著。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人肯定和這樁案子脫不了幹係。”
    其實還有另外的幾個懷疑人選，不過嫌疑沒有韓瑩瑩那麽大，所以他沒有親自動手，而是調派了其他幾個人分頭去盯著。
    如果之後真的發現了什麽線索，再集中力量。
    現在上頭對這起案件很重視，要求盡快得出結論讓輿論消停下來。
    不管是自殺還是他殺，總得要盡快給出一個報告。
    其實他如果不負責一點，現在就能立刻給出一個自殺的結論。隻是既然已經發現了疑點，自然不能隨便糊弄過去，隻能頂著壓力繼續調查。
    下午，他們便是分工合作，各自盯著嫌疑人。
    隻不過都沒有什麽效果。
    唐戚此刻穿著便服，坐在一輛私家車裏麵，位置就在那改裝成錄音棚的集裝箱附近，一邊隨意啃了幾口麵包當午餐，一邊目光時不時打量著集裝箱的方向。
    韓瑩瑩此刻就在集裝箱裏麵錄音。
    似乎是正在錄一首新歌。
    不過他對這方麵沒有什麽研究，也沒興趣。
    “這個集裝箱什麽時候在這裏的？”他打量了一會兒後收回目光，問向後座上的同事。
    “大概得有一個星期了。”同事回答，“不過不知道是誰放在這裏的，隻知道是以韓瑩瑩的名義付了一年的場地租金，把這塊地方給租了下來。”
    “裏麵應該除了韓瑩瑩之外還有幾個人，也就是幫她寫歌的音樂人。隻是奇怪的是，裏麵的人從來沒有出來過。”
    “那就更奇怪了。”唐戚皺眉沉思。
    韓瑩瑩的信息已經被查清楚了，可是她絕對沒有這麽大的能量，能弄到這個專業的錄音棚。
    至於裏麵的音樂人……
    嗬，不客氣地說，她要是早有這本事，還至於成為偶像組合裏的底邊嗎？
    “應該是有人在幫她。”
    基本可以確定了。
    隻是到底是誰卻查不清楚。
    他們也曾查過附近的監控，但是無一例外都好像被人操控刪去了一部分，根本沒有拍到關鍵內容。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他們卻忽然發現韓瑩瑩從集裝箱裏麵走出來了。
    而且好像正在朝著他們所在的方向走來！
    “嗯？！”
    唐戚一驚，自己被發現了？
    不應該啊！他可是老手了，打扮得保證和警局裏麵的完全不一樣，有時候甚至跟在嫌疑人身邊好幾天，對方愣是沒發現。
    這韓瑩瑩能有這麽強的反偵察能力？！
    很快，他們心裏最後的僥幸也落空了，隻見韓瑩瑩真的徑直來到了他們的麵前。
    敲了敲車窗，這是明示了。
    總不可能是讓他們來移車的吧？
    按下車窗。
    他們還沒開口，韓瑩瑩便是已經開了口。
    “你們不用盯著我了，沒有什麽意義。”
    她還真的好像已經知道了他們的來意，唐戚也不禁好奇起來，這小姑娘果然和之前看起來的不太一樣。
    既然已經攤牌了，他索性也不偽裝了。
    摘下墨鏡，抬頭與她對視。
    “韓小姐，你是怎麽知道我們在這裏的？”
    這周圍本就是荒地，有很多附近居民的車都會臨時停在這裏，他們的車停在這兒一點違和感都沒有。
    “有人告訴我的。”
    韓瑩瑩低聲道。
    唐戚頓時一驚。
    難不成有內鬼？
    結果韓瑩瑩接著便是說道：“是一個遊蕩在這附近的鬼魂。”
    “嗯？！”車裏的警察們頓時一愣。
    旋即唐戚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麵色微沉，不太高興：“韓小姐，你若是不願意說沒事，但是你這樣胡口亂講，那我們有理由認為你是在妨礙公務，帶回去喝茶聊一聊了。”
    其實韓瑩瑩此刻心裏也很緊張，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小手放在背後緊緊攥著，手心都被汗液打濕。
    這輩子她都還沒撒過這麽多的謊，而且還是麵對著警官！
    若不是陸騰告訴她肯定會沒事的，她這會兒小心髒都已經快要緊張到爆炸了。
    而且如陸騰所說的，她正好也能趁著這個機會鍛煉鍛煉演技，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好在，她此刻不需要表現出什麽誇張的動作表情，隻需要保持冷靜，甚至不需要有多餘的話，保持高冷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