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要彈劾左相，教子不嚴，讓陛下受辱，皇威受損。”
    早朝朝堂之上，禮部尚書一來就是彈劾。
    昨日百官逼宮，被女帝壓了下去，百官自然不願。
    禮部尚書這一開朝，便直接開始上眼藥。
    “陛下，臣也要彈劾左相。”
    “教子無方。”
    “致使魏王目中無人，狂妄恣意，實非陛下良配。”
    “和青樓妓子傷風敗俗，侮辱陛下，更有辱大周國格。”
    “陛下當廢除婚約。”
    禮部尚書也是冷聲開口。
    “一群不要臉的老匹夫。”
    北涼王氣的額頭青筋暴起。
    這些混蛋就是故意惡心人。
    可是秦布衣做的破事，當著幾位大員親了宮羽，他北涼王也無話可說。
    隻能被這些家夥惡心。
    老王爺隻想回去狠揍秦布衣那混賬小子。
    “朕那小夫君才十四歲，年輕不懂事，這也很正常。”
    “諸卿不用在意。”
    “朕已經管教過他了，他也已經知錯了。”
    “今後，朕會管教好的。”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女帝懶洋洋的說道。
    嗯，小夫君用兩百萬給她道歉了，算是管教過了。
    這話一出，整個朝堂之上頓時寂靜。
    一旁的北涼王，也是神色一怔。
    看向女帝，北涼王老臉瞬間笑成了一朵菊花。
    傾凰這丫頭，他還真沒白疼，還真是自家人。
    “陛下。”
    “魏王私造海船。”
    “傳聞那海船有百丈長，比之水師旗艦還要巨大。”
    “製造如此大船，枉顧我大周律令，我看魏王他是有不臣之心。”
    “隻怕，整個北涼王府都脫不了幹係。”
    “有謀反之心！”
    禮部尚書司馬雍再度冷聲開口。
    整個朝堂大殿，瞬間寂靜。
    “放屁。”
    “我兒要是造反，老夫第一個弄死他。”
    “他造海船之事，我怎麽不知道？”
    北涼王勃然大怒，直接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那暴跳如雷的架勢，讓一旁坐著的右相李玄齡也不禁睜開了一隻眼。
    瞥了一眼一臉平靜的女帝，李玄齡旋即又閉上了眼睛，裝做啥事兒也沒發生的樣子，繼續假寐。
    北涼王此刻很憤怒。
    他剛剛整訓禁軍西營，將虎符軍印交給女帝。
    其實也聽到了海船之事。
    隻是，他根本沒想過，秦布衣會造什麽海船。
    畢竟，北涼王為了大周軍務，忙的不可開交，哪兒有閑工夫去管其他的事情？
    新軍訓練，邊防換防，軍屯整編，軍器補充，軍屬撫恤，哪一個不需要他管？
    如果不是北涼王將大周大軍管理的井井有條，西秦，遼國，匈國，南理，早就聯軍入侵了。
    大周這些年，雖然有過一些邊境摩擦，可一直以來也算是和平。
    國內大體承平，外軍不敢犯邊，這是北涼王之功。
    大周國內，誰都知道他忠心不二，如今禮部尚書說他有謀反之心，不過是誅心言論。
    不過，以北涼王的脾氣，自然是惱怒。
    “北涼王。”
    “昨日錢江碼頭。”
    “魏王和你二子衛北將軍秦陣，可是乘坐百丈海船離開。”
    “當時錢江水師提督袁廣洋還登上海船去看過。”
    “昨日很多水軍將領盡皆傳聞。”
    “那百丈海船比我們水師旗艦更要好，更加強大。”
    “如今，你北涼王這個做父親的，卻是什麽都不知道。”
    “你想蒙騙百官，當百官是傻子嗎？”
    “我看，你們北涼王府，早就居心叵測，等不及欺辱陛下，謀竊大周。”
    禮部尚書司馬雍再度冷笑。
    “司馬匹夫。”
    “本王要是造反，你早他娘的死了。”
    “你信不信，本王現在就砍死你！”
    北涼王憤怒道。
    “老夫家族之人皆在江南，還怕你不成？”
    “你若是造反，老夫就和你拚了。”
    “沒有我們江南百姓供養你手下那些驕兵悍將。”
    “我看，誰敢跟你造反！”
    “隻要無糧，跟著你的兵卒，都得餓死。”
    “而且，你秦充國，是想看著他國鐵騎踏碎大周國土，讓大周亡國嗎？”
    司馬雍冷哼道。
    北涼王掌控三十萬大軍不假。
    可這些大軍，分布在江淮，渭水，荊襄防線，以及巴山岷水一帶。
    可以說，大部分軍隊都是防守邊境。
    當下能夠動用的禁軍已經交出去了，其實手裏沒多少軍隊。
    司馬雍敢這麽說，無非是仗著江南世族抱團取暖，有能力和秦充國兩敗俱傷。
    因為隻要切斷錢糧，他死了沒關係，可他的家族在江南足以自守。
    江南有鎮南候的守軍，鎮南候是江南世族利益集團，精銳大軍十萬。
    加之江南地方守軍，以及東南水師，也能湊足三十萬大軍。
    這也是司馬雍等南方世族抱團之後，凝聚起的巨大力量。
    北涼王的軍隊，如果真的沒有南方錢糧支撐，的確可能自潰，當然也有其他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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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最重要的是，大周邊境防線崩潰，會被西秦，遼國攻擊。
    北涼王雖然很想弄死司馬雍他們。
    可北涼王不會真的讓大周滅亡。
    他不僅因為女帝母親的活命之恩，也是個真正忠心為國的忠臣，自然是不會真的造反，不會讓家國破碎。
    “都別吵了。”
    “左相，朕知你一片忠心，不要把身體氣壞了，坐下休息吧。”
    “吏部尚書也不要再說了。”
    “海船之事，是朕讓建造的。”
    “如今，朕那小夫君，和衛北將軍離開京都，也是朕的安排。”
    女帝目光平靜的再度開口。
    朝堂，再度陷入了死寂。
    北涼王剛剛坐下，又騰的站了起來。
    那臭小子什麽時候背著自己和陛下在建造大海船了？
    等等，那兩個小東西，昨天離開京都也不告訴他一聲？
    北涼王發現，自己被瞞著很多事情，越來越多了！
    他是真的老了，孩子們都大了？有事都不和他商議了！
    心裏想著，北涼王可有點不高興。
    小老頭發現小崽子們長大了翅膀硬了，頓時想將兩人抓回來揍一頓。
    “陛下。”
    “如今國庫連賑災的錢糧都沒有了。”
    “您，為何還要浪費財稅，建造海船？”
    “如此靡費，對百姓實無一點好處。”
    “何況，陛下何來的銀子建造海船？”
    “剝削民脂民膏，陛下真的不在乎大周百姓嗎？”
    戶部尚書一臉苦不堪言的說道。
    那表情，仿佛在罵女帝是個昏君一般。
    而且，戶部尚書很是疑惑，國庫都空了，女帝還有錢造海船？
    難道，女帝那內帑裏還有錢？
    如果女帝有錢，自然要讓女帝將錢拿出來。
    如今世族文官集團目的很清晰。
    女帝能夠掌控的東西越少，他們的權力則越大。
    如今，南方很多地區的地方軍政，都漸漸被他們把持。
    “陛下，戶部尚書所言極是。”
    “陛下不可靡費錢糧於無用海船之上。”
    “如今，大周水師遠比西秦，遼國強大。”
    “也不需要水師戰船擴充。”
    “當下最緊要之事，自然是江南水災。”
    “陛下有多餘的閑錢，應該用以賑災。”
    “否則，江南必亂。”
    “難道，陛下想看到大周滅國嗎？”
    “陛下內帑若是有多餘的錢糧，自然是要救國救民，而不是滿足私欲。”
    禮部尚書再度開口，言辭無比激烈。
    這般激烈的話語，就差指著鼻子罵女帝昏君了。
    要錢的嘴臉，更加直接。
    “海船資費，朕未出一分一毫。”
    “是朕那小夫君自己改造舊有艦船所造。”
    “另外，朕已任命我那小夫君為皇商。”
    “賑災錢糧，他自會籌措。”
    女帝憋著怒火。
    這些文官，一聽到有錢，恨不得馬上撈錢。
    連她這個皇帝的內帑都敢要，這些還是臣子？
    可女帝偏偏不好動她們。
    在早年，女帝還能冷血無情亂殺。
    可如今文官抱團，她隻要敢殺，整個大周動蕩，江南不穩，大周都得崩潰。
    這就是文官抱團帶來的問題。
    隻要皇帝不敢拉下臉殺光所有人，就會受到文官集團的脅迫。
    女帝如今隻能各種忍讓。
    女帝此話一出，朝堂再度安靜。
    “陛下，您也說過，魏王年幼。”
    “他如何能夠擔負國家大事？”
    “如果錢糧無法籌集，江南水災如何應對？”
    “陛下如何能將國事當做兒戲？”
    “海船改造，是左相所為吧？”
    “用不著表現出魏王很有能力一般。”
    “那皇商身份，魏王實屬不配。”
    戶部尚書急切說道。
    皇商，這個身份，不知道多少江南世族想要得到。
    然而，每一家皇商，無不是皇帝最信任的家奴。
    就算是朝堂上這些世族大官，也沒有幾個有皇商身份。
    甚至大部分皇商，皆是隻能售賣一種特殊商品。
    比如，鹽商，布商，糧食商……
    可無論如何，隻要有皇商身份，就能在大周各地做生意，賺大錢的生意。
    這無非是因為大周商貿太苛刻了。
    這件事，影響太大了。
    如果，秦布衣或者說北涼王府，真的借著皇商身份賺到錢。
    那影響可就大了。
    北涼王家族，自己就能夠養活軍隊。
    屆時，南方世族官員引以為傲的資本，就會消失不見。
    整個江南世族，豈不是成了案板上的魚肉？
    雖說朝堂文臣百官，是不相信秦布衣能夠賺錢。
    可萬一呢？
    而且，這個皇商身份，他們想要。
    “是不是兒戲，很快就會見分曉。”
    “諸卿無須著急。”
    女帝沉聲道。
    “陛下。”
    “您這般信任尚不成熟的魏王，實屬不該，這真的會動搖國本。”
    “請陛下三思，收回皇商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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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否則，江南動蕩，國將不國。”
    吏部尚書冷聲又道，繼續給著女帝壓力。
    “請陛下三思，收回皇商任命。”
    “否則，江南動蕩，國將不國。”
    文臣百官，立刻抱團。
    又是一起逼宮威脅。
    女帝眉頭微皺，這老東西如果不是江南文官之首，她真的想弄死他。
    可這老東西一死，江南還真的會亂。
    江南文臣世族，因為女帝前些年的殺戮，抱成了最為嚴密的利益集團。
    這個利益集團，現在是上下一心，真的能夠讓大周滅亡。
    女帝不想當亡國之君，她如今還沒有辦法處理動亂的江南，更無法掌控江南，自然隻能忍著。
    “那司馬愛卿說說，朕該如何？”
    女帝冷聲反問。
    “陛下。”
    “臣在江南素有名望。”
    “很多商戶，也願意與臣方便一二。”
    “若是給臣皇商身份，臣有把握，在江南湊集賑災錢糧，度過此次大災。”
    吏部尚書話語不急不緩，可是他這一口氣，完全是憋著的。
    內心深處，因為激動，腳拇指不禁緊繃。
    皇商身份啊，他司馬家如果能夠得到。
    就可以周轉大量違禁品。
    屆時，他司馬家的私軍，司馬家自己的軍隊，就能養的更多。
    最多十年，他就敢和北涼王府開戰。
    眼下江南世族等利益集團，其實已經開始掌控不少軍隊了。
    如果更進一步，自然是極好。
    哪怕無法掌控大周，亦可劃江而治。
    “司馬愛卿。”
    “若是朕那小夫君，無法籌措足夠的錢糧。”
    “就給你皇商身份，你看如何？”
    女帝絕色容顏之上浮現出一抹淡笑道。
    女帝被司馬雍他們逼的很心煩。
    這事兒是秦布衣搞出來的，就讓他自己去解決。
    何況，女帝眼裏，秦布衣隨手能夠拿出三百萬兩還有幾十萬石糧食，自然還有家底。
    水災之事，秦布衣肯定能夠搞定。
    “陛下，江南水災緊急，可沒那麽多時間，去等待魏王籌集錢糧。”
    吏部尚書再度給上壓力。
    群臣立刻附和。
    “南方夏稅有不少還沒有運抵京都，可以暫且調撥用以賑災。”
    “朕給我那小夫君兩月時間。”
    “兩月若是無法籌措錢糧，就給吏部尚書你這皇商身份，如何？”
    女帝咬牙道。
    “謝，陛下隆恩。”
    吏部尚書司馬雍此刻，激動的渾身發抖。
    “陛下聖明。”
    江南文臣百官，也是激動的俯首跪拜。
    仿佛司馬雍這個皇商身份，要定了一般。
    一眾文官，都在為這次共同利益獲取而激動。
    “退朝。”
    “左相留下。”
    女帝輕聲道。
    太監大喊退朝，文武百官皆是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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