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畫舫樓的吃食風味，當真別具一格。”
    “大多不似中原菜品。”
    李玄齡一一品嚐著。
    這都是李小五從畫舫樓帶來的吃食。
    種類多，份量略少，而且還是點不到的那種，李玄齡雖然經常跟著混飯吃，可也沒有吃過。
    畫舫樓的菜品主打一個精致，精巧。
    然而整個大周，唯有秦布衣的畫舫樓別具一格。
    “誒，我這畫舫樓，都是異國舶來品。”
    “異國商人傳授的手藝。”
    秦布衣微笑著給李萌萌夾著糯羊肉。
    這妮子最近瘦了不少，看的頗讓人心疼。
    “哦？”
    “你這語氣，畫舫樓，果然是你小子開的。”
    “我就說，武威侯那個沒腦子憨貨，竟能弄出這等精致的吃食產業。”
    李玄齡輕哼一聲。
    秦布衣嘴角微抽。
    這才發現，自己不經意間，被這老狐狸套了話。
    雖說秦布衣經常出入畫舫樓。
    可任誰也無法想到，這個十四歲左右的小屁孩兒，能夠掌控這等連鎖產業。
    吃食獨一無二，連鎖店的模式也十分獨特。
    主要的特色菜，在每一個店的味道都是一個樣。
    這就讓很多人震驚了。
    李玄齡也是驚奇無比。
    放在古代，好的手藝，一般是不會外傳的。
    否則前世古代，就不會有傳長不傳幼，傳嫡不傳庶，傳男不傳女的規矩。
    像畫舫樓這樣，標準化，流水線的調味炒製，燉煮，煎炸吃食。
    放在古時候真的是降維打擊的革新性。
    對於連鎖店來說。
    統一標準化，能夠節省很多人力成本和生產成本，也方便於連鎖店的推廣。
    這是現代最為科學的連鎖店開辦方式。
    最大的優勢，店鋪經營穩定，風險小。
    “畫舫樓連鎖店，萌萌和小五兩人有一成占股分成。”
    “這一成分成，可以讓整個丞相府吃喝不愁。”
    秦布衣嘴角微笑。
    李玄齡吃了一驚，夾著的糯羊肉差點掉地上。
    手掌接過，吃進了嘴裏。
    “你小子，這是想害我李家嗎？”
    李玄齡有些憤怒。
    雖說占股分成是好事。
    可秦布衣畢竟是北涼王府的。
    而李玄齡卻是文官集團推出來的文官之首。
    怎麽看也是敵對的關係。
    可秦布衣卻將兩家連在了一起。
    真要是讓人知道，這事兒可就麻煩了。
    對於李玄齡這個明哲保身的老狐狸來說。
    秦布衣就是在算計他老李家。
    “姥嶽丈。”
    “騎牆派真的要不得。”
    “你是想跟著江南世族，一條路走到黑嗎？”
    秦布衣給李玄齡倒了一杯黃酒，微笑道。
    “那跟著你們北涼王府，就不是一條路走到黑了？”
    李玄齡沒好氣道。
    “那可不一定。”
    “萬一我把江南世族全都給黑了呢？”
    “我總不能當著萌萌的麵，對你們做什麽吧？”
    “你要是和我對著幹。”
    “她會很傷心的。”
    秦布衣說著黑話道。
    “你小子，這是吃定老夫了？”
    李玄齡有些惱怒。
    向來是他這隻老狐狸算計別人，在別人麵前裝傻。
    然而秦布衣這貨，直接是倒反天罡。
    是真的有點氣人了。
    “傳聞那些世家大族，都會兩頭下注，甚至多方下注。”
    “姥嶽丈，你要不，試試？”
    秦布衣和李玄齡碰了一個杯。
    李玄齡看著一旁吃的香甜，眼睛裝的滿滿都是秦布衣的乖孫女兒。
    心口像是有什麽堵著一樣難受。
    自己最疼的乖孫女兒，已經離不開秦布衣了。
    隻是，秦布衣一個小屁孩兒，竟然有這麽深沉的心思。
    這讓李玄齡真的很擔憂。
    李玄齡這隻老狐狸，並不喜歡秦布衣這種心機貨。
    也擔心自家孫女兒今後被秦布衣欺負。
    玩兒陰謀的，心都髒，李玄齡就是這樣的人，自然也不想自己孫女兒跟著同樣的人。
    “讓老夫下注可以，甚至讓萌萌跟著你也可以。”
    “但你必須告訴我。”
    “這東西，是不是你主導的。”
    “就這一個問題，準確回答。”
    李玄齡拿出懷裏的報紙，壓了壓。
    “明麵上不是我。”
    秦布衣喝了一口杯中黃酒。
    李玄齡老眼微眯。
    這臭小子，真陰險。
    拿齊海學派的大儒當槍使。
    李玄齡心裏暗搓搓的罵了兩句。
    “那戴英帝國的事情呢？”
    李玄齡又問。
    “姥嶽丈，您老可是說了，就一個問題。”
    秦布衣直接裝傻。
    “哼。”
    “萌萌，從今日起，你就被逐出家族了。”
    李玄齡對著李萌萌道。
    “啊？”
    “爺爺，我是不能再見您了嗎？”
    “我可以對外隱瞞和布衣哥哥的事情，不會給家族帶來麻煩的。”
    李萌萌其實是個很聰明的女子，她知道李玄齡這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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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母親也告訴她，讓她離秦布衣遠點。
    兩家人，因為身份不同，不應該走的很近。
    這是為兩家安全考慮。
    眼下李玄齡要將自己逐出家族。
    這就直接在告訴她，讓她跟著秦布衣。
    可李萌萌是個很有孝心的女孩子，也不想就此和父母，爺爺奶奶斷絕關係。
    哪怕真心渴求和秦布衣在一起，可也不想做個不孝女。
    “想回來看看，偷偷回來就行了。”
    “就怕你這妮子有了這小子後，就不想回來了。”
    李玄齡冷哼道。
    雖然極不情願做出決定。
    可是權衡利弊之下，李玄齡做出了他認為的正確選擇。
    多方下注，這是很多家族常有的操作。
    自己孫女兒都和秦布衣這臭小子睡過了，心有所屬，也不可能破壞兩人關係。
    雖說不喜歡秦布衣這小子玩弄陰謀手段。
    可他也看不透秦布衣，隻能下個注了。
    李玄齡倒是想要看看，秦布衣這小子，能搞什麽陰謀詭計。
    “咳咳咳。”
    “姥嶽丈。”
    “既然已經說好了。”
    “孫女婿我帶她出去開書店了。”
    秦布衣的語氣，可沒有商量的意思，就一副，老登給你通知一下，你看著辦。
    秦布衣這話一出，李萌萌既是期待，又有些擔憂爺爺奶奶，父母的想法。
    李小五則是驚恐的瞪著眼睛。
    他完全想不明白，為何秦布衣這麽勇。
    要是他敢對李玄齡這麽說話，準被打死。
    “萌萌還小。”
    “若是她被你欺負，受了委屈。”
    “老夫拚了這把老骨頭，也要你好看。”
    李玄齡冷哼道。
    “姥嶽丈放心。”
    “我會照顧好萌萌的。”
    秦布衣笑了笑。
    喂飽了萌萌這妮子後，拉著她去見了嶽父嶽母，還有嶽祖母。
    算是確定了此事。
    嶽父李涵之情緒波動有些劇烈。
    畢竟是自己女兒，年齡還這麽小，尚未出閣，現就就跟了秦布衣。
    未來還不一定有什麽名分。
    想到這些，李涵之就有些繃不住。
    一個年過中年的大男人，眼淚兮兮的，和李萌萌這小女孩兒一個樣子。
    不過，李玄齡出麵，這事兒也最終定下了。
    在李涵之夫妻雙目悲戚，李萌萌淚眼花花之中，秦布衣抱走了李萌萌。
    看到秦布衣抱著李萌萌騎馬離開。
    李萌萌母親在李涵之懷裏哭泣，李玄齡則是目光幽深。
    大周朝堂的局勢爭鬥，達到了一個很危險的階段。
    作為明麵上的百官之首，李玄齡對這個風向感覺最為敏銳。
    李萌萌和秦布衣的事情，早做斷絕，並不是壞事。
    李玄齡的幾個女兒孫女，很多婚姻都是和世族聯姻。
    這事兒，其實都由不得他。
    他這個百官之首，是南山學派培養出來的。
    為了報答老師的恩情，李玄齡無奈，隻能答應師長安排的聯姻。
    若不答應，直接就是欺師滅祖，身敗名裂。
    這也是南方世族學派，掌控門下寒門學子的手段。
    李玄齡很多時候都是身不由己。
    大勢，大浪之下，他也不過是一枚棋子。
    李玄齡也知道，自己那些嫁人的女兒和孫女兒，過得並不幸福。
    如今李萌萌已經十二歲了。
    再有兩年，就是出閣的年齡。
    李萌萌的婚約，其實早就被預定了了。
    是江左賀氏的一名青年才俊。
    在李玄齡眼中，與其讓李萌萌去聯姻。
    不如讓她跟了喜歡的人。
    這也是李玄齡對李萌萌的唯一疼愛了。
    隻希望秦布衣這臭小子不要負了萌萌。
    秦布衣來接李萌萌，帶走她，也是因為這個婚約的緣故。
    未來一段時間，朝堂會有巨大震動。
    齊海學派，也就是秦布衣搞出來了報紙這一大殺器。
    屆時朝堂的黨派之爭，一定到達一個尖銳的程度。
    文官黨派聯合會更加密切。
    秦布衣可不想自己養的小可愛成了政治犧牲品。
    現在能夠掌控，自然是要抱走再說。
    高頭大馬之上，李萌萌淚眼花花的靠在秦布衣懷裏，幽香的少女味道，縈繞秦布衣的鼻尖，甚至有些奶香奶香的味道。
    這妮子，柔柔弱弱，可憐兮兮的，打一拳貌似要哭很久。
    看到她那純淨可愛的臉蛋兒，秦布衣也有些感慨，這妮子還是得好好嗬護疼愛才成。
    忍不住將其抱得更緊了一些，免得掉下馬去。
    “秦布衣！”
    “你竟然抱著李萌萌在京都一起騎馬？！”
    “你瘋了？”
    一個憤怒的女聲從街邊傳來。
    秦布衣抬眼看去，頓時縮了縮脖子，眼裏閃過一抹驚懼。
    那女子，一身文人士子的深衣裝扮。
    係著高馬尾，英姿颯爽。
    這女子的憤怒表情，給人一種本姑娘出去買個菜，都能碰見十個和你秦布衣相好的姑娘。
    一副凶悍母老虎的模樣。
    “未央姐。”
    李萌萌臉頰微紅，有些不好意思的對著女子打著招呼。
    有種被好姐姐發現見不得人秘密的模樣。
    “秦布衣，你個不要臉的狗東西。”
    “你又在欺騙萌萌的感情！”
    “光天化日之下，男女授受不親。”
    “你明明和陛下有了婚約，你竟然還敢如此放肆！”
    “你要死了啊你？”
    歐陽未央宛若河東獅吼，大半條街，都聽到了這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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