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舫樓的小院書房。
    這裏沒有什麽特別機密的書籍。
    和科學技術，物理化學相關的書籍，都是放在北涼王府之中。
    齊州也有一些，用以培養老卒子女。
    這些都是當心腹培養。
    在沒有統一大周之前。
    或者說在火炮和燧發槍沒有裝備足夠之前。
    很多東西都暫時無法見光。
    那些科技方麵的書籍，是真的能夠推進社會進程的玩意兒。
    這世上的人，不都是傻子。
    西秦東遼，也有有誌之士。
    若是讓他們知道如何生產火藥，製作火炮或是燧發槍。
    後果是很嚴重的。
    雖說秦布衣這屋子裏的書架上沒有那些製作火器的書籍。
    但一些工造書籍，醫藥，農學書籍，還是有不少的。
    畫舫樓是秦布衣的常住之處。
    在這裏，秦布衣經常和一些掌櫃，老卒隊長負責人接洽。
    給他們安排任務。
    秦布衣如今鋪開了巨大的商貿帝國陰影。
    大多時間，都是在這裏布局的。
    而這些書架上的書籍。
    其實很多和商貿布局有關。
    甚至是通過商貿來影響大周的農業和工業。
    更先進的精培耕種，育苗，施肥，農家漚肥等等特殊的農業技巧。
    在這個世界是並不存在的。
    秦布衣謄抄了很多農業資料。
    至於最近去搞的鳥糞肥，也是計劃中的一部分。
    除了農業之外。
    工造書籍，各行業的書籍也都有不少。
    第五君若的目光此刻正停留在一本書名怪異的書籍前。
    《母豬的產後護理》。
    這種奇怪的書名，真的讓她忍不住想拿起看一看。
    不過，一旁紫月陰冷的眸子盯著。
    她也隻敢目光掃一掃。
    除了《母豬的產後護理》之外，還有養雞，養牛，養羊的書籍，甚至還有禽畜疫病防治。
    本草綱目的特別改進版。
    前世的本草綱目是很偉大的古代醫書。
    但有很多方麵不符合現代醫學。
    秦布衣就進行了特殊的改進。
    與其說是本草綱目，不如說是植物百科全書。
    醫書有赤腳醫生手冊，已經完全足夠了。
    第五君若在書架旁觀看一摞摞厚重的書籍。
    這裏的書籍，就沒有一本是她見過的。
    第五家族怎麽說也是關中豪族，高門望族。
    家裏藏書過萬。
    自小她便是喜歡讀書的才女。
    隻是，她是怎麽也沒想到，這世上會有這麽多她沒讀過的書籍。
    其實第一次去見秦布衣時。
    秦布衣在北涼王府的藏書樓裏的藏書，就引起了她的注意。
    這麽長時間過去了。
    她都心心念念那本十萬個為什麽。
    如今的這些書籍，又勾起了她的好奇。
    古時候娛樂條件少。
    像第五君若這般的女子，不多的愛好之中，其中一個就是讀書。
    看到秦布衣這裏這麽多書，她都想留在這裏，好好讀一讀。
    雖說對書籍的好奇，充斥著內心。
    可她冷靜下來，繼續掃過這些書架上的書名。
    其實通過書名，可以了解很多東西。
    剛才一個書架上，都是養殖的。
    雞，鴨，牛，羊，河鮮，海鮮。
    養殖一詞時常出現。
    這也讓第五君若了解到其中的關鍵信息。
    而另一個書架，是農業培養，養殖，種植方麵的書籍。
    通過這兩個。
    第五君若對秦布衣有一些推測了解。
    顯然，外麵傳聞，秦布衣是個紈絝子弟，有些不符。
    他關注農事，這就證明，他有一顆為民的心。
    想到堂堂女帝會選擇秦布衣。
    第五君若便覺得不奇怪。
    不過，一想到剛才在外麵看到的一群鶯鶯燕燕。
    她還是覺得。
    關於秦布衣的那些流言之中，說秦布衣喜好美色，的確是真的。
    否則，秦布衣身邊也不會跟著那麽多美人。
    第五君若緩步走到第四個書架前。
    這個書架的書，全是一些遊記。
    是大周江河諸省的遊記。
    什麽什麽行省遊記。
    這種關乎地理信息的書籍，也同樣讓人好奇。
    第五君若也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她算是西秦間諜。
    刺探了解大周國情，軍情。
    甚至偷摸顛覆大周。
    這是一直在做的事情。
    如果能夠進一步了解大周的情況。
    她自然也是想更多了解一些。
    這也是為了自己家族。
    是逼不得已的事情。
    隻是，雖說這裏同樣有很多書籍。
    但第五君若不敢翻開看。
    也隻能看看書名。
    從其中窺探一些信息。
    看了一會，第五君若又緩步移到了第五個書架前。
    這個書架的書籍，上麵出現最多的字，是三個字。
    規劃書。
    各種各樣的規劃書。
    什麽曬鹽廠，煮鹽廠，陶瓷廠，水泥廠……
    全是各種工廠的規劃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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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布衣的規劃書，不僅僅是規劃那麽簡單。
    其中有詳細的施工圖紙。
    一本書，照著做就能開廠。
    那些施工圖紙，完全是三維模型的三視圖。
    但凡看得懂工圖的工匠，大匠，直接就能造出來。
    這玩意兒放在古代，那就是金飯碗一般的家傳秘籍。
    然而對於秦布衣來說。
    這些都是工業布局的一小塊兒拚圖。
    就算是拿給別人。
    一些世族也最多獲得一些投入產出。
    秦布衣多一些競爭對手。
    然而對整個工業發展來說，並不能起到想象的作用。
    可一旦將這些工廠的規劃書全部實施。
    形成規模效益。
    那麽任何一個古代的國家，都可能出現資本主義萌芽。
    甚至不如資本主義也說不一定。
    在江河諸省的不少地方。
    秦布衣通過承包製度，以及工業工廠的熟練工製度。
    其實已經形成了一批資本主義工廠工人的良性循環。
    如今不過是將這些規劃，重新拓展到京都這邊。
    這裏的規劃書，是秦布衣的手抄本。
    印刷本早就發放到秦布衣旗下那些掌櫃手中了。
    絕大多數掌櫃，都是北涼王府走出的人。
    忠誠度足夠可靠的。
    當然，也不是不可能出現一些外泄。
    但秦布衣都做了一些後手。
    最先進的技術，自然都在秦布衣手裏。
    也隻有最信得過的下屬，才可能接觸核心機密。
    看到秦布衣這裏的規劃書，第五君若呼吸都有些沉重。
    鹽，製鹽技術。
    對於西秦來說同樣重要。
    西秦的鹽，多產自蜀地。
    蜀地井鹽技術，天下一絕。
    遠銷多國。
    這十數年來。
    雖然西秦和大周多有邊境摩擦，死了不少人。
    可大周也還是會購買西秦的井鹽。
    然而最近。
    西秦的食鹽出口驟然降低。
    甚至直接狂斬。
    而在京都。
    突然出現的八文平價鹽，直接讓第五君若等西秦探子，陷入了震撼麻木之中。
    哪怕是西秦產鹽最多的蜀地，也不可能將鹽賣到八文。
    這根本沒有任何收益。
    大周突然出現的食鹽變故。
    的確是震撼了所有人。
    第五君若等西秦探子，也一直在探究這個秘密。
    想找到秘密情報。
    想知道，為何大周的鹽，會賣的這麽便宜。
    然而此刻。
    看到這第五個書架。
    第五君若眼睛都有些發紅。
    恨不得直接翻開那製鹽廠的書籍，好好看看。
    或許，這其中就有她想要知道的秘密。
    第五君若對於製鹽並不怎麽了解。
    哪怕是蜀地的井鹽，也是被幾個世族聯合控製。
    而且都是大世族。
    然而秦布衣這裏，製鹽技法不隻是一種。
    礦鹽，湖鹽的提取，提純，製取。
    海鹽的規模化生產。
    不同種類的鹽，有不同的製取提純方法。
    第五君若人都看傻了。
    她在這第五個書架前，呆呆靜立了一刻鍾。
    也就是十五分鍾左右，是一動不動。
    她近來一直想要探究清楚的秘密。
    竟然就在眼前。
    說是不好奇，那肯定是假的。
    可是在這裏，她就算是好奇，也不敢去翻開書冊查看。
    “看到什麽想看的書了嗎？”
    秦布衣的聲音，在身後傳來。
    第五君若嚇得渾身一顫。
    仿佛像是被偷摸抓住犯罪一般。
    渾身都在微微顫抖。
    秦布衣湊過來。
    看到書架上的書，一臉狐疑。
    “對製鹽感興趣？”
    秦布衣望著第五君若道。
    “殿下。”
    “大周的平價鹽，和您有關？”
    第五君若忍不住開口問道。
    “福國公那邊的鹽工改進的。”
    “這些都是整理成冊的改進技法。”
    “本王跟著做點生意，賺點外快。”
    “畢竟，身邊養這麽多美人兒，也是得花錢的嘛。”
    秦布衣一副紈絝的做派。
    第五君若陷入了沉默。
    她和秦布衣相處了這些時間，還無法確認。
    秦布衣的話，那些是真，那些是假。
    她總覺得，秦布衣隱藏了很多東西。
    這裏的書籍，完全能夠證明。
    秦布衣沒有想象的那麽簡單。
    若是一個真正的紈絝。
    自己的書房，不可能放著這麽多重要書籍。
    和民生息息相關。
    這也關乎一國之國本。
    這些書籍都證明了，秦布衣不簡單。
    “你要想看這些書，以後本王給你全部送一份。”
    秦布衣又道。
    “真，真的？”
    第五君若一臉難以置信。
    情緒因為激動，身前的巍峨正顫巍巍的起伏。
    看得出，她是極度震撼，甚至是激動。
    “五年後，我會將這裏的書全部給你謄抄一份。”
    “本王一諾千金。”
    秦布衣補充道。
    聽到這話，第五君若臉色微變。
    五年時間，她甚至不能保證，自己是否還在大周。
    秦布衣這完全是擺明了不會給她。
    她也不在意了。
    “多謝魏王殿下。”
    第五君若，還是十分恭敬的行了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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