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有傷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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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潮眼裏。
    流星火雨劃過天空。
    在他背後。
    返回內城的通道,被火油引燃的火焰覆蓋。
    看到身後的大火。
    蕭潮眼裏頓時有些惶恐。
    “快,讓人滅火。”
    蕭潮對著自己的兩千皇家親衛大喊。
    在蕭潮眼裏。
    就算奪不下外城。
    隻要退回內城,關上城門,他也是安全的。
    若是沒有最後的退路,他也會有些慌張。
    而此刻,他自然也希望士卒給力一點,奪回外城。
    可在蕭潮內心深處。
    他突然有些慌張。
    石桓剛才的話,他其實是明白的。
    隻是,蕭潮內心抱著僥幸心理。
    在他眼裏。
    自己手下數萬將士,本土作戰。
    對方是偷襲攻城。
    顯然自己這邊有優勢。
    最重要的是,他不想沾上丟掉外城的汙名。
    哪怕知道,周軍已然結陣。
    可他還是硬著頭皮讓人進攻。
    “夢珂,半刻鍾投擲一批火油罐,封鎖內外城通道。”
    “其他投石機。”
    “三百步到六百步距離覆蓋準備。”
    鄭龍再度開口下達軍令。
    一千步。
    五百米距離。
    床弩和弩炮開始攢射。
    點名大盾,刀盾手。
    解決絕大多數大盾和刀盾手。
    弓弩的優勢才能發揮出來。
    這五百步距離。
    如同當日橫山城世族私兵進攻一般。
    同樣是器械碾壓。
    床弩和弩炮發威。
    刺鼻的血腥和殘酷的戰場,讓人內心震動。
    主要是死的太慘了。
    床弩那弩矢,如同長矛一般,擦上就洞穿血肉,撕裂骨骼。
    最可怕的是月刃形的床弩弩矢。
    整個人被射中,哪怕是穿著重甲,也會被斬斷身子。
    一連穿了三人才會卸掉巨力,
    這般可怕的殺傷,讓西秦軍陷入了些許混亂。
    不過,鎮守夔城的大軍,畢竟是精銳邊軍。
    他們經曆過諸多大戰。
    也見識過戰陣的恐怖。
    雖然看到血肉橫飛,慘叫連連。
    可他們還是服從命令,發起衝擊。不過也有一些軍陣團,直接踟躇不前。
    然而這一戰,並不會因為一個軍陣團而影響戰局。
    一千步到六百步。
    這兩百米距離,五萬多人,有上萬人傷亡。
    精銳戰兵會知道躲避床弩弩箭的軌跡。
    傷亡雖然有,但是不大。
    絕大多數傷亡,都是農兵和輔兵這些新兵。
    他們其實更多的被老兵將士當成了炮灰。
    走最前麵,死的自然也最多。
    可當到了六百步的時候,情況開始出現了詭異一幕。
    周軍仿佛是床弩弩矢射光了一半,陷入了停頓。
    沒有了攻擊。
    這讓西秦大軍士氣微微有些上升。
    中級軍官一直在大喊著維持士氣和陣列。
    然而在城牆之上。
    鄭龍卻是神情肅然。
    不是弩矢消耗完畢。
    而是在等西秦軍進入預定打擊位置。
    兩百多配重投石機,正架在城外。
    水師的一萬多人,上了岸。
    齊賀水師軍的補給送到。
    他們換防之後,另外的萬餘水師,自然就可以分開人手。
    當然不可能所有水師都全部上岸。
    還是會留守一些。
    鄭龍留守的水師士卒有萬人左右。
    如今有八千多人上岸,加上齊賀的補給農兵,輔兵。
    又多了兩萬多人。
    他們按照鄭龍的命令,貼著夔城外城城牆不遠,架好了投石機。
    補給的火油罐,炸藥罐,都已經準備好了。
    其實炸藥罐準備的不多。
    大多還是火油罐。
    炸藥罐隻是為了以防萬一的留手。
    可對於鄭龍來說,這一戰定乾坤。
    隻要解決這三萬多人。
    夔城就能徹底拿下。
    所以,如今這留守的秘密武器,他也拿了出來。
    配合火油罐使用,到時候的混亂,也不會引起什麽注意。
    最主要的是。
    夔城已經被封鎖。
    這裏的情況,也沒人知道。
    “四百步。”
    夷陵內心緊張的看向鄭龍。
    這個距離,強弓硬弩已經可以拋射了。
    而且。
    床弩的弩矢又得到了一批補充。
    鄭龍沒有下令攻擊。
    夷陵侯有些不了解。
    西秦軍甲兵和輔兵加起來五萬多,現在還有四萬餘。
    真要是讓他們近前。
    己方損失也不會小。
    這時候不減少對方數量,後麵可就麻煩了。
    然而鄭龍默然不語。
    “三百步。”
    度日如年的時間過去。
    夷陵侯再度大喊一聲。
    “放!”
    鄭龍大聲喊道。
    擂鼓聲起,城牆上旗幟給予了信號指示。
    一時間,數百顆火焰流星出現。
    這火焰流星拖著滾滾濃煙。
    砸入了西秦大軍之中。
    三百步到六百步投石機覆蓋。
    火油罐不是一個,而是十數個一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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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砸入人群,直接是覆蓋十數米範圍。
    而一個個炸藥罐爆炸。
    無數鐵片鐵釘紛飛。
    近距離的西秦士卒,直接是削弱模糊。
    十米之內,都是被射成了刺蝟。
    炸藥罐威力巨大,然而數量終歸是少了一些。
    殺傷力最大的,還是火油罐。
    整個西秦軍陣,完全是化為了一片火海。
    “怎會如此?”
    “他們為何還有火油?”
    “不是在攻內城的時候用完了嗎?”
    蜀王蕭潮內心惶恐。
    若是秦布衣在此,聽到蕭潮所言,一定會笑的很開心。
    火油的油脂,都是捕魚隊的產物。
    秦布衣的捕魚隊,可謂是萬舸爭流。
    魚油這東西消耗不大。
    大多都是拿來做戰備了。
    因為沒有打仗的機會。
    自然也沒什麽消耗。
    近些年的儲備。
    足夠讓鄭龍隨意揮霍了。
    自大秦布衣和第五君若達成合作以來。
    其實已經快有兩個月了。
    這些時間,秦布衣是一直在往巫城這邊輸送物資。
    秦布衣很清楚,打仗就是打後勤,打物資。
    綜合底蘊就是戰備需求。
    秦布衣想要大周近年不會再有什麽大戰。
    自然是想著這一戰要打的足夠漂亮,足夠震撼。
    而震撼的效果,的確是達到了。
    望著瞬間化為一片火海的西秦軍陣。
    饒是發號施令的鄭龍,也是震驚到了。
    這火油罐和炸藥罐的配合,簡直太恐怖了。
    土質版燃燒彈。
    主要的材料是油脂和其他易燃油料,順便一些化學物。
    而加了一些天然樹膠,果膠的火油罐。
    一旦燃燒,沾染,那邊是如同跗骨之蛆一般,根本甩不掉。
    被火油罐的油脂沾染,整個人不燒死,也會廢掉。
    這火油罐真的做到了一炸一大片。
    古時候,火油,猛火油櫃的運用,其實不是罕見的事物。
    隻是,這些火油武器,並沒有形成規模化。
    很多時候,都是拿來用做秘密武器使用。
    亦或是儲備了一些,用在意想不到的戰事之上。
    然而像秦布衣這樣,直接規模化生產,像弓弩弩矢一樣平常消耗的情況。
    是根本想象不到的。
    凝固汽油彈,燃燒彈。
    放在現代,也是大殺器。
    而在如今這個時代。
    雖然火油罐和凝固汽油彈,現代燃燒彈沒法比。
    可也差不了多少。
    溫度,烈度,爆炸程度,比不上現代武器。
    可它燃燒起來,威力一點兒不小。
    四萬西秦軍,直接陷入了混亂。
    然而兩百多架投石機覆蓋投擲。
    加上退路被封。
    前路被隔。
    整個夔城外城,完全成了甕中捉鱉。
    夔城外城內部,此刻是一片火海。
    除了投石機的火油之外。
    床弩,弩炮射擊。
    四萬大軍自由射擊。
    整個場麵,看起來不是什麽攻防戰。
    而是伏擊屠殺戰。
    望著身前一片火海的蜀王蕭潮,此刻是臉色發白,渾身冰涼。
    雖說火焰升騰,讓他感受到了恐怖的溫度。
    可他卻在發抖。
    完了。
    全完了。
    夔城三萬精銳戰兵,加上兩萬多的輔兵。
    整整五萬大軍,全被他送了。
    這完全是送到對方的坑裏。
    一起坑殺了。
    一個時辰後。
    夔城外城的火焰熄滅。
    呈現在眼前的,是如同地獄繪卷一般的慘烈景象。
    無數燒焦的屍體,密密麻麻。
    空氣中彌漫著焦糊味道。
    這般慘烈的景象,饒是鄭龍也歎了口氣。
    “魏王殿下說的不錯。”
    “火攻,的確是有傷天和。”
    “可,隻要能夠減少自己人的傷亡。”
    “傷天河又如何?”
    鄭龍感慨道。
    剛才火油焚城。
    很多人因為混亂,到處亂跑,沾染了火油,然後活活被燒死。
    更多的是被熏死,亦或是被踩踏而死。
    失聲慘叫的士卒,真的是慘烈至極。
    可對於鄭龍來說。
    他雖也覺得不適。
    但若是不用火攻。
    自己的兄弟就會被殺。
    與其死自己人。
    不如苦一苦咱們的敵人。
    “別,別殺本王。”
    “本王是大秦蜀王。”
    “你們放過本王。”
    “本王的皇兄,會以贖金贖我。”
    微操大師,蜀王蕭潮驚恐的望著鄭龍大軍圍靠過來。
    其餘兩千多皇家親衛,屆時如臨大敵。
    “放下武器,可以不殺你們。”
    “否則,死。”
    鄭龍對著其他還想反抗的西秦皇家親衛軍道。
    “你,你保證真的不會殺我。”
    蕭潮渾身發抖。
    其實他身邊不止兩千世族。
    準確來說,還有六七千人。
    不少人逃出了火油覆蓋的區域。
    隻是,大部分人都是丟盔棄甲。
    此刻根本沒有反抗的想法。
    “本將軍說話算數。”
    “放下武器,說不殺你們就不殺你們。”
    鄭龍再道。
    這六七千人。
    可以慢慢剿滅。
    可一旦交戰,還是會有不少損傷。
    能夠不戰而屈人之兵,自然最好。
    這個草包蜀王,倒是可以好好利用。
    鄭龍開口保證。
    蜀王立刻命令所有人放下武器。
    而這也預示著。
    西秦的入蜀門戶。
    落入了大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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