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三十八千人隊，全軍覆沒了。”
    “那就讓三十九千人隊繼續攻城。”
    昭武遠望向軍陣帳前的昭慶。
    話語冰冷的說道。
    在他話語裏，仿佛覺得，無論什麽千人隊覆滅，都是無所謂一般。
    從一個將領的身份來說。
    昭武遠，沒有做錯什麽。
    他的心裏，隻有破局之戰。
    隻是。
    如今連續攻城，已經第四天了。
    嶽陽並無陷落的可能。
    這讓昭武遠有些煩躁。
    雖說攻城戰的確是如此麻煩。
    可時間久了。
    對於體會過常勝的昭武遠他們來說。
    這樣的持續焦灼之戰，很磨心思。
    走出軍帳。
    來到陣前。
    第三十九千人隊集結完畢。
    這樣的千人隊。
    由一百來世族部曲組織起來。
    絕大多數，都是周遭劫掠的流民。
    混編在世族部曲之中，充作攻城炮灰。
    攻城的擂鼓響動。
    在督戰隊的督戰之下。
    千人隊發起了衝鋒。
    抬著雲梯，拿著木盾前衝。
    然而，這千人隊的人，沒幾個人有甲。
    當靠近城下。
    千人隊的傷亡瞬間增加。
    從陣前跑到城下。
    耗費了半小時時間。
    然而當城上的守軍攻擊之後。
    這隊千人隊滅亡，不過一刻鍾。
    樓上的強弩攢射。
    這邊剛剛架好雲梯。
    攻城的士卒，立刻被滅。
    “舅舅。”
    “朝廷軍隊弓弩箭矢充足。”
    “這麽攻打，完全是派人在送死。”
    “派精銳甲士來攻吧。”
    “侄兒願意親自帶隊。”
    昭慶對著昭武遠道。
    話語裏滿是堅定。
    打了這麽久的仗。
    眼下這一仗十分憋屈。
    昭慶有些忍不住了。
    在他看來。
    多給將士們準備好甲胄。
    朝廷的弓弩，就會失去作用。
    攻城也會有效果。
    繼續這麽耗下去。
    並不是好事。
    “我放甲士太少了。”
    “甲胄根本不夠分。”
    “如今大軍臃腫。”
    “不好完全掌控。”
    “清理一些，並非什麽壞事。”
    “慶兒。”
    “你要知道，你是領兵大將軍。”
    “不可心慈手軟。”
    “你也要知道。”
    “手下軍將，哪些才是根本。”
    昭武遠教導著自己的侄兒。
    “可。”
    “舅舅。”
    “我們這般久攻不克。”
    “對士氣打擊太大了。”
    昭慶擔心的說道。
    “士氣這東西，在於領軍將領。”
    “我軍橫掃楚地。”
    “讓很多將士都出現了高傲自大的心思。”
    “如今磨一磨，不是什麽壞事。”
    “攻城戰本就艱難。”
    “今後我等想要攻打京都，甚至北伐。”
    “需要攻下的堅城數之不盡。”
    “一座嶽陽城就難住你我？”
    “這是不對的。”
    昭武遠搖了搖頭。
    雖說攻城損失巨大。
    可這都在昭武遠的接受範圍。
    甚至還是他故意這麽做的。
    昭武遠在整合叛軍。
    也是順便在練兵。
    “舅舅。”
    “傳聞朝廷在征調更多的大軍南下。”
    “我們這麽拖下去，是不是太危險了？”
    昭慶擔心的又問道。
    在他眼裏，速戰速決。
    盡快解決秦布衣，方為上策。
    “安心。”
    “我讓探馬遠赴三百裏。”
    “朝廷大軍一舉一動，都在我等注視之下。”
    “朝廷大軍南下。”
    “若是被我等大敗。”
    “反而是個機會。”
    昭武遠笑著道。
    “舅舅可是想好如何對付那些威力可怕的火器了嗎？”
    “饒州三十萬大軍，正麵一擊即潰。”
    “非人力能擋。”
    “我們第一天攻城的時候，也見識了火器之利。”
    “真要是大戰，我等反而處於劣勢。”
    昭慶擔心的又道。
    如果是比個人勇武。
    昭慶十分自信。
    可是攻打嶽陽的第一日。
    當時很有機會將嶽陽奇襲攻下。
    但是被火器手雷，炸藥包等打了回去。
    現在回想那驚天動地的場景。
    昭慶忍不住手臂顫抖。
    “火器和火有關。”
    “隻要選擇陰雨天開啟大戰即可。”
    “如今朝廷大軍如同烏龜一般，龜縮不出。”
    “我們能夠做的。”
    “也隻能攻城。”
    “進一步練兵。”
    “這些炮灰送死，也能驚醒一下，內心焦躁自大的大軍將領。”
    “你繼續讓人攻城。”
    “清理一些雜牌部隊。”
    昭武遠冷聲道。
    對付火器。
    昭武遠已經有了想法。
    隻是現在沒機會嚐試。
    昭武遠整合楚地世族大軍。
    雖說南楚三家帶走了四十萬精銳。
    然而昭武遠又拉出了三四十萬不止。
    如今長沙城有十五萬大軍守城。
    昭武遠身邊還有二十餘萬。
    甚至還在不停的抓壯丁。
    別看嶽陽城外死了三四萬人。
    可昭武遠手下的大軍，不僅沒少，反而越來越多了。
    這就是亂世的一個特點。
    到處都是活不下去的普通百姓。
    給一口飯吃。
    他們就會跟著賣命。
    驅趕流民當炮灰，他們就是軍隊。
    這些流民內心麻木。
    隻要逼迫他們，他們就會像傻子一般衝殺。
    若是他們不願意。
    直接動手砍死一些。
    就能震懾所有人。
    普通流民百姓，就是逆來順受的性格。
    他們連活著的尊嚴都沒有。
    又怎麽在乎，自己是不是去送死當炮灰？
    攻城戰持續不停。
    到了第七日。
    整個嶽陽周圍的流民，基本被抓光了。
    城下死去的流民，多達七八萬。
    因為擔心瘟疫。
    城內拋出了不少火油罐。
    整個城外堆積的屍體，被焚燒起來。
    望著城外的大火。
    昭武遠眉頭微皺。
    這段時間。
    軍中出現了一些疫病。
    昭武遠其實也想著用疫病破城。
    原本以為大軍做好了準備，預防疫病。
    但是疫病依舊是發生了。
    天氣炎熱的情況下。
    又死了這麽多人。
    期間還下了一些雨。
    屍體泡發之後。
    腐爛的屍體，自然容易滋生疫病細菌。
    因為疫病的緣故。
    大軍甚至主動退後五裏。
    隔絕流民營地和大軍本陣。
    但是圍困的嶽陽城，依舊是和往常一樣。
    並沒有陷落的可能。
    不過，這一天。
    三百裏加急的信件，傳入了軍陣之中。
    荊襄防線調來的十萬大軍。
    正在南下。
    三百裏距離。
    先頭部隊沉船，順江而下的話，一日就能到達。
    而其他大軍後續趕到，會慢一些。
    這給了昭武遠激動的心情。
    大戰，終歸是要來了。
    益陽的秦布衣大軍沒有動作。
    昭武遠自然是有了機會破敵的可能。
    先破荊襄之軍。
    回頭伏擊秦布衣大軍。
    這就是破局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