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遼和匈國的突然盟約。
    秦布衣是始料未及。
    對於大周來說。
    再有個兩三年，大周內部的改革徹底完成。
    再對外開拓是最好的。
    秦布衣當初曾經考慮過。
    三年來解決大周內患。
    但事實上，沒有想象的那麽簡單。
    這個時代交通不便。
    受到地理環境所限。
    國家政令下達，非常不便。
    秦布衣想要完成土改和吏治改革，是非常困難的。
    皇權不下縣的世界。
    你想分土地？不被宗族打死都算好的了。
    很多地方的改革，都是靠軍隊直接鎮壓著改。
    反彈力度極大。
    要不是大家感受到在獲得好處，隻怕沒法完成土改。
    要不是秦布衣給的好處太多。
    減免南方三年稅收，加上免費精鐵農具發放。
    甚至還有水泥房建造。
    很多百姓的愚昧，根本不會接受改變。
    另外就是吏員和官員的天然隔閡。
    吏員是官員請的臨時工。
    臨時工都要好聽一些，不好聽的就是打手。
    官員一般在縣裏，基本不會下鄉。
    除非去收稅。
    而吏員就是負責收稅，進行管理的官老爺。
    大多數吏員，都沒有任何直接獲取的俸祿。
    都是去鄉裏撈油水。
    對於很多吏員來說，秦布衣的改革，對他們有好處。
    可對於很多為禍鄉裏的吏員來說，秦布衣就是斷人財路。
    橫行鄉裏，欺男霸女。
    比你那點死工資強多了吧？
    吏員很多時候，完全成了朝廷認證的官方土匪。
    為了解決這檔子事情，秦布衣很耗費了一些時間。
    進行土改，首先是建立完善的吏員製度。
    秦布衣不得以將地方上的老兵，以及混跡到當地的青衣衛弄來當吏員。
    然後建立鄉村吏員製度。
    整個流程十分麻煩。
    這兩年多時間，除了處理世族關係。
    全用在地方上建立吏員製度了。
    這種破事需要細致的去每個區域重複施行。
    製度如果不落實下去，那就成了惡政。
    當初王安石變法，他的富國強兵之策。
    很多其實都是為了國家和百姓考慮。
    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很多叛亂世族還是很不甘心。
    想著辦法對抗朝廷。
    哪怕秦布衣帶著大軍鎮壓。
    他們也敢鬧事。
    畢竟，自古皇權不下縣。
    他們有抗衡的資本。
    但秦布衣改革的決心太過堅決。
    南方已經經曆了大叛亂，秦布衣不在意在破爛一點。
    讓新軍軍團的軍官將領們，帶著一些吏員辦事。
    效率一下子就提升上來了。
    算是讓軍隊官員和士卒轉職出任地方而得到了一些經驗。
    這兩年多改革。
    秦布衣每日都很焦頭爛額。
    但焦頭爛額之中，也是理清了一些思路。
    改革的其實還挺好。
    尤其是當水泥路修通很多州郡之時。
    改革的阻力，驟然改變。
    因為很多地方加劇聯係之後。
    當地地方上的作威作福的世族，受到了危機感。
    這種危機感，讓他們無法掩人耳目，壓榨鄉裏。
    而秦布衣的攤丁入畝徹底推行下去之後。
    他們的宗族抱團，搞鄉紳地主那一套，就受到了更大影響。
    交通通了，貨物就通。
    交易的商人多了。
    很多地方都不再那麽死氣沉沉。
    江南因為叛亂世族的土地收繳。
    出現了大量的農村合作社。
    尤其是成片的土地承包。
    朝廷利用工業優勢，對農業地主進行割羊毛。
    普通工業品，換取大量農業品。
    雖說有點打擊農民積極性，不利於工農業發展。
    但這個時代，農民為了生存，不可能因為穀賤傷農和布賤傷農搞什麽放棄耕作。
    這不現實。
    工業發展帶來的商品傾銷。
    會影響社會結構。
    但穩定的小農社會，能夠經受的起這種衝擊。
    百姓吃不飽飯，穿不暖衣之前。
    工業優勢導致的商品傾銷出現。
    並非是什麽大的壞事。
    隻要糧食，布匹能夠穩定產出。
    秦布衣就能將南方繼續穩定好。
    隻是有些工業布局還沒有徹底搞定。
    現在要回來麵對北方。
    其實秦布衣還是有些不是特別願意。
    但形式由不得人。
    沒有那麽多時間，讓他做好萬全準備。
    “耶律娜穆衍，你準備怎麽處理？”
    “讓她們三姐妹團聚嗎？”
    “蕭彤兒也養的差不多了吧？”
    蕭傾凰戲謔的望著秦布衣。
    依偎在秦布衣身邊，握著秦布衣的手。
    許久不見秦布衣，蕭傾凰表麵很從容。
    內心其實非常思念。
    要不是身邊這麽多孩子，還有眾女在嘰嘰喳喳。
    她其實很想拉著秦布衣過二人世界。
    但現在還是要將最重要的要事處理了。
    “我。”
    “我其實有點不敢去見蕭靈兒。”
    蕭靈兒，也就是耶律娜穆衍的大周名字。
    秦布衣其實挺佩服耶律娜穆衍。
    很佩服這個時代的這些個掌權的權貴女子。
    都有著一些能耐。
    這讓秦布衣不自覺想到了遼國蕭太後，宋的劉太後。
    都是有能耐的女子。
    時代造就她們的風采。
    不過也是她們的悲哀。
    “你將她的兩個妹妹照顧的極好。”
    “有什麽不敢去見她的？”
    “東遼之變，又不是因為她引起的。”
    “別人可是帶著十萬控弦之士來尋求你幫助。”
    “還有燕地，遼地，關外世族的投誠。”
    “這可是自帶嫁妝。”
    “你這沒有表示一下？”
    “別人最開始送了兩個妹妹過來。”
    “現在可是連自己都送過來了。”
    蕭傾凰再度微笑道。
    蕭傾凰自己，其實也挺佩服耶律娜穆衍。
    她在東遼監國，或許不是什麽雄主。
    但真真切切的在改善東遼。
    讓普通百姓，牧民能夠吃飽穿暖。
    東遼和大周連續三四年的貿易。
    都是非常良性的。
    大周的糧食布匹，食鹽鐵器農具，大規模進入東遼。
    讓東遼度過了好幾個寒冬。
    但是自己皇兄太過狠毒。
    加上遼國有些部族不怎麽老實，野心勃勃。
    這就導致了如今的東遼之變。
    耶律娜穆衍沒辦法，隻能求助秦布衣。
    可秦布衣，並不會念及舊情。
    “兩國聯合。”
    “準確來說，應當是三國聯合了。”
    “西秦那邊，也有異動。”
    “大周的火器，對三國來說，都感到恐懼。”
    “他們不會錯過這次三國聯合伐周。”
    “若是真的走到這一步。”
    “那就是南北統一之戰。”
    “蕭靈兒投靠我們，隻是想奪回遼國權柄。”
    “可，我不想還她怎麽辦？”
    秦布衣摩挲著蕭傾凰的纖手問道。
    蕭傾凰被這麽一問，也陷入了沉默。
    若她是耶律娜穆衍，可能會很傷心。
    也有可能砍死秦布衣。
    這事兒，似乎還真不好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