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聽到太孫這個詞兒，嬴政是有些激動的。
    在趙國多年為質他明白太孫太子這類的稱呼將會給他帶來怎樣的權利。
    大秦遠比其他六國要強，大秦的太子和太孫也會是其他六國不敢抗拒的存在。
    如果他成為了大秦的太孫，曾經他找到的那隻小狼狗也不會就那樣被趙太子的伴讀所殺。
    如果他成為了大秦的太孫，他再也不會被迫成為質子，再也不會被人欺淩。
    在那一瞬間，嬴政是想為太孫的。
    但在他剛想要答應呂不韋的時候，他想起了剛才那個為他奔波的弟弟。
    自古以來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
    他的親弟弟即使言語上百般別扭，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在實際上幫了他。
    他弟弟沒有以，為他好之名做任何他不想幹這事兒，這樣的弟弟誰不喜歡？
    而且他弟弟隻有兩歲，他已然9歲。
    無論是從年紀，還是從長幼之序來分，他都是秦國太孫的第一人選。
    既然他已經擁有了成為太孫的資格，他又為何要鋌而走險跟呂不韋達成協作？
    嬴政嘴角微揚，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用那種帶著幾分戲謔的眼神上下打量著呂不韋。
    那目光仿佛要穿透呂不韋的內心深處，將他所有的心思都盡收眼底一般。
    嬴政心裏非常清楚，呂不韋這個人可不像表麵看起來那麽簡單。
    絕不是可以輕易被忽悠或者蒙蔽之人，所以跟他交談之時嬴政沒有繞圈子而是直戳要害。
    “先生既然說了此番是來贖罪的，為何我看不到先生的誠意呢？”
    “歸秦之事是先生替我母子籌謀，我原以為先生會把諸多情況都替我們母子考慮到。”
    “然今日我在鹹陽城門口的遭遇，卻讓我對先生的才能起了疑心。”
    “先生當年能果斷放棄我和母親，護送我父歸秦，想必對當時的局勢有著獨特的見解。”
    “怎的時隔5年，護送嬴政歸秦時先生就不似對我父那般盡心盡力了呢？”
    “是先生覺得嬴政歸秦之路不會有阻攔？”
    “還是先生認為嬴政雖然是長子，卻應該早早死在外麵為我可愛的弟弟讓路？”
    話說到這兒，嬴政有些氣憤。
    呂不韋說他歸秦之事是他謀劃的。
    可送到他身邊的玉佩是他嫡親弟弟的。
    也是他嫡親的弟弟在鹹陽城門口幫他打開大門。
    若隻是跑趟腿，把玉佩從鹹陽送到邯鄲就可以鞠躬。
    嬴政真的覺得呂不韋此人就是一個小人。
    對待這種勢力小人嬴政說的話也越發不客氣起來。
    “我記得護送我回來的車隊裏是有先生的人的。”
    “我母親早就被拉進鹹陽，那人一同跟著，為何不把我的情況上報？”
    “還是說那人上報了，但先生覺得嬴政一步一扣，會讓我的父親和祖父覺得我是個孝順的孩子，幫助嬴政樹立好形象，所以才沒有上報嗎？”
    “先生知不知道我才九歲？”
    “如果先生肯及時通報，嬴政不至於從鹹陽城門口一直一步一扣走到章台宮前力竭而昏。”
    呂後偉此時也知道他做了錯誤的選擇，但他沒有後悔藥可以選。
    隻能恭敬的對著嬴政行了一禮，跪在地上請求原諒。
    “小人所做一切皆是為了公子好，公子還年輕，看不出來小人的謀劃小人不與公子計較。”
    “然明天是公子第1次見見華陽夫人。”
    “小人和華陽夫人做過幾次交易，小人在這兒建議公子明日穿楚服或許您會有意外收獲。”
    嬴政剛剛歸秦自然是想要討好這位王祖母的。
    但聽到呂不韋讓他穿楚服的時候，嬴政下意識的皺眉。
    他是秦國的公子，穿楚服去覲見他的王祖母，雖然可以討其歡心。
    但何嚐不是表明，在他心中楚國比秦國重要？
    身在秦國心在楚，這樣的事若是讓王室其他人知道恐會讓他直接失去成為太孫的資格。
    大爭之世，列國伐交頻頻，他不想再成為質子，搖頭拒絕了呂不韋的提議，嬴政給他下了逐客令。
    “今夜我就當沒見過先生，先生還是早些離去的好。”
    “至於先生所說想要成為我老師一事，我還需要再思索一番。”
    呂不韋是個識趣的人，聽到嬴政這麽說，當即就離開了宮殿。
    日升月落，當天邊出現粉紅色，嬴政也睜開了雙眼。
    昨日他討巧用寢衣代替了喪服，一步一叩博了個孝子賢孫的名字，然今日穿什麽衣服則成了他最大的難處。
    他從邯鄲帶過來的衣服都是偏喜慶的顏色，如今秦國處於國喪那種喜慶的顏色是萬萬不能出現的。
    就在嬴政糾結他今天要不要去拜見祖母時，一個陌生的宮人從外麵推門而入。
    “公子醒了，這是新送來的衣裳，您試試合不合身？”
    “若是我不合身奴婢拿去改。”
    聽著這宮人的話嬴政微微一愣，隨後心中以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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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在他最窘迫時送來衣服的必然是一個關心他的人。
    就昨日他父親表現出來的那個模樣，嬴政斷定這衣服絕對不是他父親準備的。
    他母親趙姬剛從邯鄲歸來，在這偌大的秦王宮內，是沒有立足之地的。
    思來想去能這麽細心，發現他窘迫之處的隻有他那個口嫌體正直的弟弟。
    讓宮人把衣服放下，直到宮殿內隻剩他一人嬴政才開始試衣服。
    然而隨著衣服的打開，他發現其中藏著一枚他很熟悉的玉佩。
    拿起來對著光一看，裏麵赫然寫著一個政字。
    坦然接受弟弟的好意，換上那套藏青色的服裝，把象征著秦王室子孫的玉佩戴在身上。
    嬴政多了幾分去見華陽夫人的底氣。
    然而在華陽夫人那他再次見到了他弟弟熟悉的口嫌體正直。
    “祖母，驕兒今天穿的可好看？”
    “祖母看了可歡喜？”
    嬴政還未進殿就聽到了程驕撒嬌賣萌的聲音。
    想起來他弟弟那肉肉的小手，嬴政的腳步加快了幾分。
    然而在他進到宮殿內之後，殿內的歡聲笑語戛然而止。
    “嬴政見過王祖母。”
    華陽夫人是鬆口讓嬴政歸秦，但不意味著她要毫無芥蒂的接受這個有趙國背景的孫子。
    裝作沒看見嬴政，華陽夫人把程驕抱到懷裏仔細的揉著他的小臉。
    “就說你是個閑不住的，看看你才來多一會兒就弄的跟小花貓似的。”
    程驕作為工具人當然聽的出他王祖母這是不想搭理他哥哥。
    然而身為一個小孩子，他總是可以不按套路出牌一點。
    乖巧的窩在華陽夫人懷裏程驕烏溜溜的大眼睛轉了轉，看了眼跪在地上行禮的嬴政，頗為神氣的開口。
    “祖母讓哥哥起來跟我一起玩好不好？”
    “我聽說哥哥會蹴鞠，今日就讓我玩個痛快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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