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放在程驕以太倉令身份入朝之前。
    羋憐是絕對不會與程驕對上的。
    在羋憐看來程驕對她有知遇之恩，程驕又給了她通往權力的入場券。
    這麽一個慧眼識珠的人，與他作對下場定然不會好。
    然而再看明白程驕所作所為皆是為了嬴政。
    嬴政早在不知不覺中將程驕視為所有物之後。
    羋憐知道，她若是仗著自己是楚係勢力掌權人的身份，繼續帶著扶蘇蝸居在秦宮之內。
    她能得到的唯有這倆人的打壓。
    誠然她這輩子可以衣食無憂的度過。
    但已經有了權力的她，想要讓自己如呂不韋一般名留青史。
    哪怕留下來的是個惡名，可後世所有人都會知道她的生平。
    所以此刻麵對程驕的質問，羋憐直接反瞪回去。
    “太倉令雖然掌管大秦的國庫和大王的私庫。
    前些日子我聽聞，太倉令調動了私庫內不少金銀用來質衣。
    這是於情於理都不合規矩，太倉令雖然一心為大王，但終究是有那麽些拎不清了。
    本夫人乃是長安君遺孀，與大王的關係絕對不是你一個小小的太倉令能置喙的。
    別說如今向大王索要一個小小的扇子。
    就算我向大王索要更過分的，大王也會在覺得合理的時候給我。
    太倉令與其擔心我消耗秦國國庫。
    我倒想問問太倉令，是不是是打著消耗我大秦國庫，然後用這等奇淫技巧來迷惑大王。”
    羋憐的話讓程驕有那麽一絲不自然，之前那高傲的姿態也消散了大半。
    過去他有長安君的身份，應用大王私庫那是不用任何手續請示的。
    甚至因為嬴政對他的放縱，他隻需要給嬴政一個合理的理由。
    嬴政從來不會問他國庫和他的私庫消耗了多少。
    雖然他都會想辦法把這些錢的空缺給補上，但這習慣終究是隻有長安君能用。
    他現在是太倉令程驕，隻有戒除過去長安君那些小毛病，才能避免宗室給他哥找麻煩。
    嬴政不喜歡有任何一個人在他麵前逼迫成交低頭。
    哪怕羋憐身份貴重，又撫養著扶蘇，是秦宮之中頂尊貴的人。
    但那也不行！    “羋伶，你有所不知。
    太倉令是奉寡人的命令研製這些東西的。
    雖說與長安君留下的東西大致相似，但長安君終究離開了寡人
    寡人總需要一個能幫寡人分憂的趁著，太倉令就做的不錯。”
    羋憐看明白了，她這是打了小的，來了老的。
    雖然這個老的沒有她歲數大，可嬴政手中的權利是她望塵莫及的。
    不複之前那麽強勢，此刻的羋憐心中隻有他她逼著嬴政為她讓路。
    當即跪下，眼淚就出來了。
    “妾知道大王忙於朝政，於其他事上有所疏忽是正常的。
    自打上次鹹陽叛亂之後，妾就一直養著大公子扶蘇。
    那次大王讓小公子送呂相之後，小公子很久沒見父親了。
    現在小公子想大王了，妾這個做姨母的自然要為那孩子爭上一爭。
    今日來索要這扇子，也是明白大王日理萬機不會親自去看小公子。
    若有一扇子可做憑證，小公子也會高興他的父親對他的重視。”
    程驕聽明白了 羋憐這是撕破臉也要從他二人這要些好處才離開。
    剛想開口回懟羋憐，程驕就想起來了羋憐剛才說的，他如今身份不同的事兒。
    多年相伴嬴政對程驕的小習慣堪稱十分了解。
    注意到程驕張了張嘴想說什麽，然後在話即將出口的時候意識到什麽，又閉上了嘴，整個人肉眼可見的生氣。
    嬴政知道程驕這是意識到太倉令身份的：不便了！
    不過不急，好飯不怕晚，他給阿驕準備的未來裏可沒有人能夠讓他再這樣憋屈。
    “羋憐，你既知道太倉令也是外人，你就當了解寡人與外臣相處之時，後宮不得幹政。
    讓你撫養大公子扶蘇，是因為扶蘇楚係勢利出身。
    他是寡人看中的繼任者。
    你這個楚係勢力現任掌權者培養出來的孩子定然不會讓寡人失望。
    至於寡人不見扶蘇？
    很簡單，寡人不可能放下整個秦國的擔子去看一個小孩兒一點點長大。
    至於替扶蘇索要東西大可不必。
    寡人交代過，撫養扶蘇所耗費的東西於當年撫養長安君所消耗的一模一樣。
    長安君乃寡人至親手足，他都能憑借這一點資源被養大。
    扶蘇作為寡人的孩子，他要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這點資源怎麽就不夠養育他了呢？”
    羋憐聽明白了，嬴政這是跟她明牌了。
    寡人就是偏心程驕，你想要的東西程驕不給，寡人也不會給。
    若羋憐麵對的是其他人，她或許可以再掙紮一二。
    然而羋憐麵對的是嬴政，她知道她沒機會了。
    退而求其次，將目光投向程驕，羋憐企圖用他們之間曾經的那點兒羈絆讓程驕讓步。
    奈何在程驕心中誰都沒有嬴政重要。
    羋憐剛威脅過嬴政，他怎麽可能給羋憐麵子？
    “羋憐夫人不用看著臣。
    有些東西唯有執掌天下者可擁有。
    大公子扶蘇還小，有些東西不適合他用，就算夫人為他百般綢繆，可夫人別忘了。
    你終究不是大王的姬妾，你乃是長安君的遺孀，縱使你手握楚係勢力，可難免兔死狗烹的結局。
    若我是夫人，我一定會想著先穩固好自身，然後再為大公子打算。”
    程驕的話讓羋憐徹底清醒。
    她之所以為扶蘇爭取那麽多，第1個是因為她覺得，現在的她已經走在權力的巔峰，沒什麽可前進的地方。
    她與扶蘇的這些好，不過是憐憫這個孩子罷了。
    可問題恰恰在這兒！
    她會老，扶蘇會長大。
    以扶蘇的身份，當扶蘇長大之後，她這個長安君的遺孀，自然會成為楚係勢力的棄子。
    縱使她想要將權力握在手中。
    可一個公子遺孀和一個紮根楚係勢力的王位繼承人，誰都知道怎麽選。
    對著嬴政行了一禮，羋憐灰撲撲的離開了。
    在其離開不久後，宗室傳來消息，那條渠修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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