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當魏忠憲一夥人目不轉睛盯著晁保證的手，尤其是魏忠憲恨不得把眼睛都放在桌子上，想看他簽下三人的賣身契時，晁保證卻將筆放下，慢悠悠從懷中取出一張紙。
    “前陣子我發現俱樂部在網上關注度很高，就特地查了下華丙聯賽的版權，發現它下放到了俱樂部手裏，於是雇了幾個主播直播比賽和訓練，沒想到效果不錯，憑著廣告、帶貨和打賞收益賺了些錢，之前我忘記把這事兒告訴老李，實在抱歉啊，所以現在這個賭約還是我贏了。”
    魏老板的臉刷地一下黑了，瞥了眼老李，眼中是無盡的寒意。
    老李慌忙辯解道：“我和秦助理說過這件事，她說她負責調查球隊的直播收入，要我不用管，所以我就……”
    魏老板聞言，低聲罵了句“賤人”，轉頭問晁保證：“你以為你是誰？一個臭要飯的，覺得給恒富辦事是委屈了你？你是鐵了心不想在我手底下幹？”
    晁保證眼強壓著怒火說道：“實在抱歉，魏老板，我這人沒什麽野心，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道不同不相為謀。”
    說罷，晁保證吩咐杜遷宋萬打開隨身的大拉杆箱，四個箱子裏整整齊齊裝滿了華夏幣。
    他又說道：“魏老板，我感謝你在俱樂部最困難的時候出手相助，其實我剛擺平黑砂幫那筆高利貸的時候就想把錢還給您，隻是一直沒抽出時間來。雖然按照賭約這筆錢歸我，但我不喜歡占人便宜，這筆錢我原樣奉還，如果你覺得不滿意，我過陣子再額外奉上一筆利息和謝禮。”
    魏老板看都沒看那幾箱錢，冷笑道：“你以為用這點小把戲就能鬥過我？那單子不過是個直播平台的流水單子，真假難辨，我勸你還是把合約簽了，免得鬧僵起來，大家麵子上不好看。”
    魏老板的威脅語氣很濃，晁保證現在替太白金星辦事，時刻受著死亡威脅也就罷了，現在見魏忠憲也敢這麽威脅他，心中愈發憤怒，眼中一抹紅光閃過。
    “恕難從命，如果您覺得這個收入證明沒有法律效力，那咱們隻能在法庭上見。”
    會計老李這時候眼珠一轉，急忙附到魏老板耳邊低聲說道：“他不過是雇了幾個小主播幫他直播賺錢，我們可以把這個單子毀了，回頭找人運作一下，通過平台給他們後台數據做點手腳，杜遷宋萬照樣落您手裏。”
    魏老板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狡詐：“把那個單子給我看看，到底是不是你在唬我？”
    晁保證聽力異於常人，將李會計的話聽了個一清二楚，冷笑道：“他讓你把這個單子毀了，你以為我沒聽見你們的大聲密謀？”
    啪！
    “蠢貨。”
    魏老板一巴掌打在會計老李臉上，對保鏢們說道：“還愣著幹什麽，把他們給我製住。”
    這下輪到宋萬樂了：“哎喲，可算有架打了，大哥，打幾分熟？”
    “呸，打架又不是做菜，你管他幾分熟，大哥，上不上。”杜遷說著，將手腕掰得哢哢作響，滿臉興奮，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晁保證沒有回答，冷冷看著魏忠憲：“魏老板，看在過去的情麵上，我不想和你撕破臉，你可別逼我們兄弟。”
    “和我講情麵，你也配？”魏忠憲滿臉不屑，對保鏢們怒斥道，“還愣著幹什麽，上啊，先把晁保證腿手腳弄斷。”
    保鏢們聞言不再猶豫，叫嚷著就朝三人衝過去，杜遷和宋萬不等晁保證吩咐，雙雙擋在他麵前，緊接著便與保鏢們廝打起來。
    魏忠憲養的這些保鏢都是好手，如果杜遷、宋萬隻是尋常的練家子，恐怕斷然不是這些人的對手，可身負魔性、從屍山血海裏爬出來的魔星怎麽會是普通的練家子。
    會客室裏瞬間一片地動山搖，各種物件劈裏啪啦飛的到處都是，保鏢們完全不是兩個魔星的對手，一時間慘叫聲連綿不絕。
    眼見保鏢們都要被打翻，會計老李拉著魏忠憲要往走廊跑，卻見晁保證不知何時已經到了他們身前。
    不等二人反應，晁保證一手一個將他們提了回來，重重扔到地上。
    “如果我沒猜錯，黑雲隊那場假球，你壓了不少錢賭我們晉不了級吧？”晁保證單手將魏忠憲的腦袋按在茶幾上，問道。
    “你說什麽，我聽不懂。”
    “你的恒富集團又不是什麽保密機構，我能背著老李準備這份錢，自然是因為早就知道你的各種安排。”晁保證其實不知道這件事，他隻是有些猜測。
    魏忠憲信以為真，憤憤說道：“秦纖雲那個賤人告訴你的？哼，16打6都贏不了，黑雲隊真是一群廢物，那個裁判也是，吹個黑哨扭扭捏捏的，當婊子還要裝牌坊。”
    那場比賽雖然是級別很低，但是由於網絡熱度不小，所以下注的人並不少，看來魏忠憲是打著一舉兩得的算盤，即通過賭球贏錢，又能與杜遷宋萬簽下二十年死約。
    晁保證又說道：“你操縱比賽的證據在我手裏，還有剛才咱們之間的對話也讓我錄了下來，這些東西雖然對你沒什麽實質性的威脅，放出去的話，你們魏家終究是臉上無光。這樣吧，你把完成約定的文書簽了，我拿到我應得的，錄音還你，以後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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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忠憲想著等自己出了這間屋子，有的是辦法收拾晁保證，於是說道：“你放開我，我簽。”
    十分鍾後，晁保證滿意地帶著文件走出了會客室，那筆錢自然也沒給魏忠憲留下。在半路上，他發現回廊後麵的房間裏有個鏡子，於是走到鏡子前，整理了下因為打鬥而變得有些淩亂的衣服。
    隻是沒人注意到晁保證走出房間並關上房門後，他在鏡子裏的影像卻沒有動，而是揉了揉自己的臉，然後鏡子裏的“晁保證”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這個人打開了鏡子裏的房門，走到了門裏。
    隨著鏡子裏的門也被關上，鏡子又恢複了正常。
    回到俱樂部的路上，晁保證想起自己這陣子一直在忙，忘了曾經向球迷代表們許諾參加升級慶典，而慶典日期就是明天，幾天前球迷俱樂部還來人催過這件事，想和晁保證溝通慶典的流程。
    晁保證拿出電話打給小盧，讓她問問球迷代表們明天的慶典準備得怎麽樣了，他和球員們明天可以按時參加。
    幾分鍾後，球迷代表的電話就打到了晁保證手機裏，言語中對晁保證的拖拉作風頗有些埋怨。
    晁保證表示他並非有意忘記這件事，畢竟主席、足球總監、主教練和球探的工作都由他一個人做，忘記的事情又何止參加慶典這一件？
    話是這樣說，他也覺得自己有些對不住球迷們，一直以來他工作的目標僅僅是通過足球比賽來讓水滸魔星們消耗魔氣，很少考慮到球迷們的感受。
    到了第二天上午，晁保證帶著六個魔星以及趙四、葉小辰、趙大勇、耿胖等人去球迷集會現場。而那幾個在決賽上明顯在踢假球的球員沒有收到邀請，其中包括小劉在內的兩人12月底合約到期自動解約，還有兩人正在與下家進行合同談判，轉會費雖然聊勝於無，但蚊子腿小也是肉。
    慶典在距離俱樂部5分鍾車程的一個廣場上舉辦，各種設施由白鴿俱樂部負責租賃，球迷們則通過人脈拉了本地一些小有名氣的網紅歌手獻唱。
    參加慶典的足足有六七千人，剛到現場，晁保證一瞬間就被熱烈的現場氣氛震撼到了，他沒想到白鴿隊的本地球迷竟然有這麽多。
    看晁保證一臉驚訝的樣子，小盧翻了個白眼，說道：“白鴿隊是藍天市曆史最悠久的俱樂部之一，包括我在內，這一帶不少人都是看著白鴿隊比賽長大的。”
    “我怎麽可能不知道俱樂部的曆史，隻是沒想到人們依舊對它有這麽大的熱情，要是這些人都能買票來看比賽，嘿嘿。”
    “想啥呢，你一個丙級，哦不，乙級球隊，有人來看球就不錯了。”小盧說道。
    “我估計這裏麵也就一半的人是球迷，剩下的其實是來湊熱鬧的，還有不少自媒體來找流量。”王老板突然冒了出來，不冷不熱地說道，“要是有六七千球迷，我之前經營球隊也不至於負債累累，你記得你剛執教的時候不，看台上就幾百人，其中不少人還是沒買票偷著溜進來的，球票收入連發工資都不夠。”
    在他們不遠處，魔星們被球迷團團圍住，人們爭著往他們身邊擠，想和他們說幾句話，握一握手。
    尤其是杜遷、宋萬和鬱保四這三個壯漢，看比賽的時候球迷們由於距離遠還感覺不到三人的壓迫感，如今近距離接觸，不少人紛紛感歎這真是三個鐵塔。
    球迷們還對新加入的三魔星很感興趣，孫立和淩振也是一身腱子肉，尤其是孫立威風凜凜，一看就是賽場上的好手。
    至於焦挺，球迷們又感到十分疑惑，他們沒法理解球隊為什麽簽下這個胖子，他看上去可不像個踢球的，倒像個相撲選手。
    一直到中午，活動依舊沒有散去的跡象，不少小攤販在這段時間裏聚了過來，他們越聚越多，而且許多不明所以的遊客也加入了進來，這場活動已經不僅僅是球隊的升級慶典了。
    晁保證沒有繼續留在慶典現場，因為老王再三要求，他又陪球迷中的老幹部們吃午飯。
    席間，突然有個老幹部驚呼道：“內部消息，魏家出事了，連魏忠憲帶他別墅裏所有保鏢無一幸免，都被人給哢嚓了。”
    這個消息過於震撼，魏忠憲可是大人物，經過短暫的寂靜，餐廳裏瞬間充滿了驚呼聲和討論聲。
    王老板想到什麽似的，嚇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趕忙問晁保證：“小晁，你昨天是不是還去過魏家。”
    晁保證如實答道：“對啊，我去了一趟，交接了文書。”
    “你就沒發現有什麽不對勁兒地方？”
    “沒有啊。”
    “魏忠憲沒為難你？”
    “你說這個啊，當時有點小誤會，俱樂部會計把帳算錯了，忘記算上直播收益，他以為我賭輸了，後來我把直播的收益加進去，問題就解決了。”晁保證淡然說道，然後繼續吃著東西。
    “這就解決了？”老王一臉狐疑地盯著晁保證，他可不信魏忠憲會這麽簡單就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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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等他繼續詢問，幾個警察走進餐廳，問：“誰是晁保證、杜遷、宋萬？”
    晁保證趕忙站起來，說：“我就是晁保證，請問有什麽事？”
    “我們在調查魏家別墅的案子，請你跟我們走一趟協助調查。”說話的是個女警官，她身材高挑，皮膚白皙，紮著馬尾，鵝蛋臉，眉宇舒展，眼睛嫵媚又不失清麗，雙唇線條柔美，神情淡然優雅，初看便覺得眼前一亮，而且越看越有味道。
    晁保證有些驚訝他們找到自己的速度，努力隱藏著心中的惴惴不安，並試圖從這個女人臉上看出點什麽。
    女警官說完話，卻見晁保證不光沒回答，還有些愣神，於是語氣帶上了些嚴厲，說：“看什麽看，警察執行公務，請你配合！”
    晁保證忙賠個笑，說道：“配合調查是咱們市民的義務，請問這位怎麽稱呼？”
    他說這話的時候還側過頭看了眼杜遷和宋萬，示意二人不要衝動。
    女警官白了晁保證一眼：“我姓樊。”
    “樊警官，幸會幸會。”
    王老板上前問道：“警察同誌，我和魏老板有些交情，請問魏家別墅的事兒是真的嗎？什麽時候的事情？”
    女警官瞪了王老板一眼，說：“案件還在偵破中，我沒法給你提供任何信息，既然你也和受害人認識，那你也跟我們走一趟吧。”
    王老板忙說道：“我就是隨口一問，不去行不行？”
    “就是叫你去了解了解情況，你緊張什麽？莫非你知道些什麽內情？”
    王老板趕忙擺手：“我就是一個小賣部老板，能知道什麽呢？警察同誌，我可是守法市民。”
    “我也沒說你不是啊？我們趕時間，別囉嗦了，走吧。”
    四個人就這樣上了警車，留下一堆球迷代表麵麵相覷，其中一個老幹部這才反應過來，趕忙跑到餐廳門口，在他們身後喊道：“警察同誌，小晁他們都是好同誌，我可以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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