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當紅蜂隊的球迷為進球歡呼的時候，看台上似乎有兩撥人吵了起來。
    比賽還在繼續，晁保證作為主教練，沒法過去查看發生了什麽，他以為是主客場球迷發生了口角。
    秦纖雲忙站起身來，與兩個維持治安的派出所民警一同趕了過去，然而周圍看熱鬧的人有點多，他們一時間也不好擠進去。
    爭端的雙方是足協工作人員和一個農村老頭，一堆球迷護著老頭，對足協的人怒目而視。
    “我的手機啊，我女兒省吃儉用給我攢錢買的一個手機，你們搶它幹啥！”老頭氣得脖子通紅。
    “不許錄製比賽！你不知道規定嗎？”
    “什麽規定！我錄自己看球視頻給女兒發去，礙到你什麽事兒？人家球隊都沒管，你算什麽？”
    “我們是足協的官員，球隊也得聽我們的！”
    老頭怒道：“我管你什麽協，不通人事的玩意，你搶我手機就是不行！”
    周圍觀眾也跟著罵了起來，各種口吐芬芳，唾沫星子飛濺。
    足協工作人員就覺得大腦一熱，隨著“啪”的一聲，他把老頭的手機重重摔在地上。
    由於他用了不小的力氣，手機摔得粉碎，碎片都濺得到處都是，顯然是修都修不好了。
    這下徹底點燃了人們的情緒，他們早就對這幾個自稱足協官員的忍耐許久，這十來個人從剛才開始要麽是對手持手機的觀眾出言不善，要麽就推推搡搡。
    這時候也不知道是誰吼了一嗓子：“揍他們！”
    周圍的觀眾一擁而上，對著他們就是拳打腳踢。
    足足過了兩分鍾，秦纖雲和兩個民警才撥開人群，將他們救下，此時他們已經是鼻青臉腫，特別是那個趙主任，早就被打成了豬頭。
    “各位沒事兒吧，怎麽這麽不小心。”秦纖雲笑著對趙主任說，然後轉過頭對老頭說，“老人家，您放心，這手機我先賠給您，回頭我找他們要錢。”
    老頭脾氣很倔，說：“我要你的錢幹啥，他們摔的，就讓他們賠！”
    在民警的保護下，趙主任等人總算平安離開了球場，趙主任還惡狠狠說道：“一定要嚴懲打人者！”
    其中一個民警笑嗬嗬說道：“互毆的都拘留，還有剛才誰摔的手機？”
    趙主任哪知道剛才那個老頭正是這個民警的三舅姥爺，動手的人裏麵有不少都是他的鄉親。
    “什麽互毆？分明是我們挨打！”
    “他們也動手了，我們證明！”原來一些動手的觀眾也被民警帶了出來，他們得一起去派出所做筆錄。
    趙主任叫道：“我要投訴你們！我要找你們上級，你知道我什麽背景嗎？”
    兩個民警的臉冷了下來，與鄉親們交換了下眼神，想要確認下是否真的是互毆。其中一個漢子站了出來，說：“劉哥，你放心，他們確實動手了。”
    這時候漢子身邊的小男孩喊道：“小劉叔叔，我拍到視頻了，他們也動手了，就是我視頻拍得不全！”
    被稱為小劉的民警把小孩抱了起來，問：“怎麽不全啊？”
    “我光拍到他們摔手機和打人了。”
    眾人爆發出一陣哄笑，小劉接過手機，看過小孩拍的視頻，重重在小孩臉上親了下：“乖孩子，真聰明。”
    與此同時，這件事迅速在網絡裏發酵。
    如果說這些足協的人沒摔老農民手機，隻是勸阻老農民不許拍攝比賽畫麵，那麽這件事大概率不會破圈，但現在這群管足球的竟然對普通人擺起了官架子，還摔人手機，這就十分吸引眼球了。
    而且這個時空的華國足球圈與晁保證前世的有些相似，都是水平很差，成績很爛，但是足協和國腳都賺得盆滿缽滿。
    人們對他們早就積怨極深，一時間群情激憤，無論是球迷，還是非球迷，大批民眾將矛頭對準了足協。
    最要命的是足協知道的信息甚至不比網民們多，涉事人員都在派出所拘留呢，完全聯係不上。
    晁保證並不知道他愚蠢的對手再次自己掉進坑裏，他現在的注意力都在比賽上。
    比賽進行到第39分鍾，刀鋒隊終於獲得了一次絕佳機會，他們的右邊鋒見到鬱保四失位，果斷帶球內切，假射真傳，一個直塞將球分給前鋒，前鋒距離球門已經極近，抬腿就射，焦挺反應再快也來不及撲這個球，卻見小將管寧不知何時站在了門線上，在最後關頭將球解圍。
    晁保證在場邊不斷打著手勢，要求球員們穩一穩節奏，保持好陣型。有不少擅攻的球隊都會有這個問題，前場打得太嗨，導致陣型越打越亂。
    紅蜂隊在上半場沒有再進球，30的比分維持到了中場休息。
    由於對手實在太菜，晁保證隻是在更衣室對球員們略作鼓勵，另外叮囑大夥注意別受傷。
    下半場開始2分鍾，轟天雷淩振就在距離球門25米的地方突施冷箭，可惜刀鋒隊的門將反應迅速，雙手將球拖出門框。
    9分鍾後，鍾群在肋部接球，在無人盯防的情況下一腳兜射直掛球門遠角，刀鋒隊門將撲救不及，隻得目送足球飛過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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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蜂隊40刀鋒隊！
    比賽進行到第76分鍾，孫立在禁區內接球，用腳後跟一磕，皮球穿過對方中後衛的小門滾過門線。
    紅蜂隊50刀鋒隊！
    比賽徹底進入垃圾時間，晁保證用石正良和曹友亮分別替下了杜遷和牛華強，石正良踢中場，曹友亮踢前鋒。
    曹友亮在比賽結束前得到了一次絕佳機會，可惜射門打呲了，沒發上力，皮球被門將輕鬆沒收。
    比賽最後幾分鍾，晁保證又把耿胖換上去，替下了劉追風。
    50的比分維持到比賽結束，這場酣暢淋漓的比賽讓在場的觀眾十分興奮，球員們謝場後，一堆人還不舍得退場，在看台上拉起了歌會。
    刀鋒隊的主教練與晁保證年紀相仿，一臉幽怨，說道：“咱們兩支球隊初次會麵，你們是真不留情麵啊。”
    晁保證同他握了握手，說：“對待對手用出全力才是最大的尊重，咱們場上是對手，場下是朋友，晚上我招待，海鮮宴怎麽樣？”
    二人正聊著，秦纖雲趕了過來，嘴巴附在晁保證耳邊低聲說了幾句。晁保證聽後一臉凝重，讓老石等人稍後替他先招待刀鋒隊，自己則與秦纖雲趕往派出所。
    路上，晁保證的手機接連響了兩聲，原來是孫立和鬱保四分別發來兩段視頻，視頻內容正是趙主任在更衣室要求紅蜂隊球員打人情球的場景。
    這兩個人在水滸世界裏就是老六，做起這種事情駕輕就熟，愣是在眾目睽睽下能把視頻偷拍下來。
    當聽到秦纖雲說足協的十來個工作人員因為聚眾鬥毆被拘留了，晁保證有些吃驚，按照他的了解，這個小城的辦事人員向來傾向於息事寧人，這次怎麽這麽剛。
    秦纖雲見狀，說：“鄭縣長不簡單。”
    晁保證說道：“他要是沒點背景，當初哪敢把咱們俱樂部招到這裏。”
    在派出所，二人見了被拘留的球迷，經過這麽一折騰，球迷們也不知道球場內該不該錄視頻。
    晁保證表示華乙比賽的版權暫時還是在各俱樂部手裏，如果以後有變化了，他會通知大夥。
    至於趙主任一行人，晁保證想了想，還是別見了，自己和他實在沒什麽好說的，索性把視頻分別發給紀檢部門和各大足球區自媒體。
    京師，華國足協總部。
    錢金秀坐在辦公桌前，怔怔看著窗戶，他從來沒把晁保證這種小人物當回事兒，可最近偏偏因為這個晁保證，自己領導的華國足協頻頻被架在火上烤。
    前任足協主席雖然進去了，可人家在任上的的確確幹了事，一件事是完善了華國低級別聯賽——以前華乙和華丙都沒幾支球隊，另一件事是將低級別聯賽的版權下放到了俱樂部，不曾想一下子盤活了底層聯賽。
    可是他呢，上任這幾個月以來，成績還沒做出來，足協倒是沒少上熱搜，自己都快成了圈子裏的笑柄。
    叮鈴鈴！叮鈴鈴！
    電話聲響起，錢金秀的意識回到現實，他接起電話，一個讓他有些害怕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
    “阿秀，你是怎麽搞的？我把你運作到足協主席的位置上，付出了多少代價？你就是這麽給我長臉？”
    “大哥，我錯了，那個晁保證實在邪門，誰和他扯上關係都要倒黴。”
    “朽木不可雕也，不是他邪門，是你蠢！他的事兒你暫時不用管，好好坐穩你的位置。”
    “那二哥的仇？”
    “說你蠢你真蠢，你一個搞足球的，再怎麽折騰，能拿他怎麽樣？這件事我自有安排，你別問了。我警告你，少給家族惹麻煩，捅出簍子，哪怕你是我妹夫，到時候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直到電話響起了“嘟嘟”聲，錢金秀才放下電話，表情由滿臉諂媚轉眼成了惱怒，魏忠善竟然因為這麽點小事就嫌棄他捅婁子，要知道他上任這幾個月以來，捅的最大的簍子就是不斷幫魏家撈錢——當然他自己也沒少拿。
    不過惱怒很快就轉變成了惆悵，手下人鬧出了這麽大的輿論風波還不算什麽，畢竟火燒不到他自己身上。
    眼下最大的問題男足連續幾場國際友誼賽都輸了，狀態每況愈下。
    夏天的世界杯雖然和男足沒關係，可是秋天有亞運會啊，要是亞運會上毫無表現，自己的足協主席可能也做到頭了。
    指望男足給自己長長臉？指望得上嗎？
    他點了根煙，站起身來，在屋內來回踱步。
    等等，踢球的不光是男足啊，還有女足，什麽是巾幗不讓須眉，她們就是！
    他想到這裏，立即拿起電話，撥了個內部號碼，說：“於秘書，給財務部的老孫和女足負責人給我叫來，告訴他們我要研究下給女足加預算，還有，這兩天安排我視察女足國奧隊。”
    打完電話，錢金秀心裏輕鬆不少，又覺得僅僅這樣還不夠，女足這次亞運征程不是很穩，而且前幾任足協主席也沒少用女足成績給自己臉上貼金，自己再這麽做的話，收益十分有限。
    這時候他終於想起來，曾經有一個很吸引他的青少年足球改革方案。
    去年他剛當上足協主席的時候，曾經許諾要給華國足球帶來新氣象，為此鼓勵足協的各級工作人員踴躍提建議，當時有個姓林的小處長遞交了一份華國的青少年足球改革方案。
    那個方案十分細致，他當時簡單看了一遍，覺得十分滿意，還特意公開表揚了小林，隻是沒過幾天他就把那個方案忘在腦後了。
    於是錢金秀又拿起了電話，撥完號碼，聽到電話那邊一個軟糯的女聲響起後，說道：“喂，小董，馬上把林東那個青訓改革方案送過來，對，對，就是去年那個，你好好找找……什麽？工作時間談正事！先把文件找給我……別鬧，寶貝，乖，今天不行，不行，辦公室更不行，後天吧，這兩天我老婆看得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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