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立和杜遷、宋萬都明白自己同鐵輝一夥不是一路人，在這個國家隊待下去沒什麽意思，加上對方是處心積慮陷害他們——監控都恰如其分地壞掉了，而手機錄的全是對他們不利的錄像，所以他們沒有爭辯，直接離開了鐵輝的辦公室。
    三人略作商量，既然退出了國家隊，距離回到俱樂部的時間還有幾天，索性直接訂了晚上的機票去藍天市，先回楓葉城看看晁保證和兄弟們，過幾天再從藍天市乘飛機去德國。
    他們的行李不多，三人回酒店簡單收拾了一下，便去酒店門外等車。
    孫立從剛才開始就一直覺得自己似乎忘記了什麽，到了酒店門口，一拍腦袋才想起來裝護照和身份證的小包忘在了訓練場。
    他們三個剛剛在訓練場打了人，眼下如果拎著行李去訓練場，灰溜溜的樣子難免讓人看笑話。
    杜遷眼尖，正巧看到兩個熟人正在酒店外，立刻朝著他們招手，大聲喊道：“小趙、小鄭！”
    孫立和宋萬也朝著杜遷的視線看過去，見到那兩人正是之前接機的小趙和小鄭，他對二人的印象很好，尤其是小趙，為人十分熱情，想必是願意幫這個忙。
    他這麽一個大個子一邊招手一邊大喊，整條街的人紛紛側目，然而兩個工作人員的反應卻讓他們心裏有些發堵。
    小鄭直接把頭別了過去，小趙也仿佛沒聽見一樣，踩了一腳油門，車輛很快就消失在三人的視野裏。
    杜遷喃喃自語：“他們怎麽這麽勢利？”
    宋萬也是一臉憤恨，重重跺了下腳。
    孫立寬慰道：“他們隻是小辦事員，怎麽敢為我們三個得罪鐵輝，我自己去取包，你們兩個帶著行李到機場等我。”
    杜遷忙攔在他身前，臉上帶上些許怒氣，說道：“哥哥說的什麽話，我們與你同去，遇到事情也好有個照應。”
    孫立知道自己有些見外，便沒多囉嗦。
    三人打了一輛出租再次來到國足的訓練基地，想到昨天自己還在為這個國家隊的榮譽拚盡全力，如今雙方卻是勢如水火，心中又是一陣煩悶。
    事到如今，隻能硬著頭皮往裏麵走，正巧見到一個熟人迎了上來，三人定睛觀瞧，那人正是鍾群。
    “鍾群？你今天不是請假了？”杜遷揮了揮手，問道。
    “我聽說你們出事，特地趕了回來，沒想到……”鍾群歎了口氣，神情有些黯淡，隨即拿出了孫立的包，接著說道，“我正想著去酒店給你們送東西，幸虧咱們在這裏遇上，不然你們進去又要鬧誤會。”
    “現在國家隊裏所有人都對我們唯恐避之不及，你也不怕受連累。”孫立接過包，拍了拍鍾群的肩膀。
    鍾群笑了笑，說：“我知道自己的天賦，我在國內踢踢還行，去國際賽場上就有些不夠看了，這兩三個月我沒少被球迷罵，倒不如讓鐵輝他們把我也開除了。”
    孫立三人沒想到鍾群在國家隊踢得也不痛快，卻沒把這話當真，鐵輝再囂張也不敢得罪青龍隊，眾人又聊了會兒，眼看時間不早，孫立三人便打車去了機場，鍾群一個人回到了酒店。
    經過一夜旅途勞頓，第二天一大早，他們站在了紅蜂隊的大門口，這時候住在俱樂部的人們都沒起床，透過大門往俱樂部裏麵看去，薄薄的晨霧下，場地空蕩蕩的。
    門房的劉大爺打開門伸懶腰，看到孫立他們站在門口，嚇了一跳，來到幾人跟前，狐疑地看著他們，問：“你，你們不是去歐洲踢球了？不踢了？”
    孫立笑道：“國際比賽日，俱樂部給了幾天假，正好抽空回來看看大夥。”
    “這樣啊，那我就放心了，這是通宵坐車？還沒吃飯吧，先去食堂吃點熱乎的，我去給你們喊晁總。”劉大爺將他們讓到食堂，拜托做早餐的食堂大媽先給三人拿點吃的。
    眼下時間還早，食堂還沒正式供餐，食堂大媽正在包包子，眼下才包好一半，見到三人也有些意外，笑著與他們打了招呼，放下手中的活，先給三人蒸了幾籠牛肉餡包子，打了三大碗豆漿，又端了幾碟醬菜。
    食堂大媽的醬菜手藝是在京城一家幾百年的老店學的，宋萬最愛吃，也不怕鹹，上來就吃了一大碟。
    杜遷笑道：“嚴嬸兒，能不能給我們裝上幾壇醬菜，歐洲的夥食實在吃不慣。”
    嚴嬸兒擦了擦手，回後廚拎出來三個大密封桶：“晁總前陣子還囑咐我弄幾壇，正準備給你們郵過去呢。”
    十多分鍾後，晁保證來到了食堂，剛推開門，就隔著老遠略帶嗔怪道：“你們三個怎麽回事，大清早的偷偷摸摸溜回來，也不喊我們去接。”
    杜遷和宋萬嘴裏塞著包子，站起身來隻是傻笑，他們一見到晁保證就有了主心骨，這兩個人經曆過王倫、晁蓋、宋江和晁保證四個大哥，不知不覺間晁保證在他們心中的位置早就超過了前麵三人。
    孫立則是放下包子，緊走幾步，到晁保證麵前施了一禮：“哥哥，我們惹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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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晁保證心中一驚，他就怕魔星們和在水滸世界時一樣捅婁子，一把抓住他的雙手：“你們怎麽了？出人命沒？目擊者多不多？你們將目擊者都記下了嗎？”
    孫立連連擺手：“大哥放心，不是人命官司，我們就是讓國家隊給開除了。”
    晁保證鬆了一口氣，拍了拍孫立肩膀：“我當是什麽事兒，你們和足協那些人不是一路的，他們開除你也不奇怪，我就是沒想到這件事會這麽快。”
    孫立見晁保證不是很在意這件事，一下子輕鬆不少，詳細說起自己被開除前後的細節。
    晁保證表示離國家隊遠點未必不是好事。他上輩子雖然不怎麽看球，但是也知道那個世界在幾年後會有不少足球圈的重要人士坐牢，甚至總局大領導都落馬了，錢金秀和鐵輝這麽猖獗，比起晁保證前世知道的那些人更加惡劣，吃牢飯是遲早的，既然他們以這種方式和魔星們劃清界限，對紅蜂係而言未必不是好事。
    不多時，紅蜂隊的魔星們都接到了消息，也陸續來到食堂，食堂一下子變得鬧哄哄的。
    當得知孫立三人被國家隊開除，董平一拍桌子，嚷嚷道：“竟敢這麽對我的兄弟，以後他們求我去我都不去。”
    其餘人紛紛附和，阮小二更是說道：“幹脆晁哥哥帶咱們弟兄組建個國家隊，由咱們弟兄代表華國出戰。”
    阮小二這話雖然聽起來像是戲言，在場的各位卻若有所思，既然孫立和杜遷、宋萬能在國家隊當大腿，他們為什麽不能？
    晁保證笑道：“弟兄們在足球上天賦異稟，我相信用不了幾年，咱們弟兄們都能成為洲際級，甚至世界級的球員，到時候他們恐怕得求著你們去國家隊哩。”
    如果擱在以前，魔星們受到晁保證誇獎都會把欣喜掛在臉上，這次他們卻顯得有些沉悶。
    孫立說道：“上輩子我們給大宋出生入死，扶大夏於將傾，最終得到了什麽呢，我算是結局不錯的，可回登州城後還是繼續受文官排擠，我本以為這輩子選擇了踢球，生活會簡單純粹一些，唉，沒想到會這樣。”
    本來話題是國家隊，可是孫立提到了前世，食堂裏的氣氛愈發沉悶。
    焦挺恨恨說道：“成王敗寇罷了。”
    李雲附和道：“趙家著實小氣，這個時空不是有個嶽武穆的大英雄，也叫趙家給坑慘了。”
    晁保證默然，雖然在正史世界裏，所謂梁山軍不過是被輕鬆剿滅的臭魚爛蝦，可在魔星們上輩子的水滸宇宙，梁山軍的功勞著實不小。
    王定六則說道：“我學了個新詞，叫統戰價值，咱們當初把自己的統戰價值打沒了。”
    鬱保四甕聲甕氣說道：“話扯遠了，上輩子的事已經過去，還是想想踢球的事兒吧。要我說，除非晁哥哥掌管那個什麽足協，否則咱們弟兄就算踢國家隊，也不會痛快，無非還是任別人擺布。”
    晁保證擺了擺手道：“我隻是一個俱樂部的老板，不可能執掌足協的，不過這件事不是無解，隻要咱們擰成一股繩，到時候國家隊首發都是咱們的人，不管誰執掌足協，也不能忽視咱們的意見。”
    阮小二一拍大腿，站了起來：“既然要擰成一股繩，就得有個主心骨，以後咱們不管去到哪裏，也都聽晁哥哥的指揮，這樣咱們才能夠是一股不讓人忽視的力量，否則隻會任人宰割。”
    宋萬站起來揮拳喊道：“緊密團結在晁哥哥周圍！”
    “對！”
    “聽晁哥哥的！”
    “晁哥哥指哪，我就打哪！”
    ……
    早餐過後，魔星們再次回到了訓練場。晁保證僅僅在訓練場逗留了一個多小時，因為今天有一個特殊的客人來訪。
    華國足協青少年辦公室的副主任——林冬。
    晁保證早就對這個人神交已久，過去將近一年的時間裏，他製定的青少年足球改革方案得到了各方讚賞，在青少年足球改革以前，錢金秀的平庸幾乎是公認的，可在那之後，他憑著林東的工作成果竟然坐穩了位置。
    林東沒有多繞彎子，他希望晁保證能在楓葉城把青少年足球搞起來，最好能讓楓葉城有一支在全國大賽中出彩的青少年球隊。
    晁保證有些疑惑，現在紅蜂隊有一支u15梯隊，他四處考察球員的時候，也會將一些好苗子帶到紅蜂隊的梯隊，因此這個梯隊的表現不算差。
    除此之外，楓葉城的幾所學校也派出了校隊參與了各個年齡組的青少年大賽，而且這些校隊都得到了紅蜂隊的支持。
    林東卻覺得這還不夠，他竟然要求晁保證獨自弄一所學校，讓隊內最有天賦的那些年輕球員參與青少年大賽，比如董平、王定六這批17歲的球員就可以參加。
    晁保證卻有些為難：“林主任，這個恐怕有些強人所難，別說俱樂部的財力不夠，就算夠，時間上也來不及吧？”
    “這個是我欠考慮了，不過如果紅蜂係年輕球員能通過一所穩定的合作學校持續參與各個年齡段青少年大賽，對華國足球無疑是一劑強心針。其實你也可以找個私立學校入股，沒有候選的話，我可以幫您牽線搭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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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晁保證有些意動，他本意上也希望華國足球能蓬勃發展，隻是林東想讓董平他們參與青少年大賽，那不是太欺負人了嗎？
    別說董平這個層次的球員，就算管寧去青少年大賽都有些欺負人。
    “我考慮考慮吧。”
    林東皺了皺眉，繼續勸道：“晁總，以你看人的眼光，局限於一支球隊的老板有些屈才了，如果你有一所學校給華國源源不斷提供董平這樣的足球人才，那麽將來你就不單單是紅蜂隊的主席，還是華國足壇的教父，以後哪個球星見你不得恭恭敬敬喊你一聲校長？而且你做這件事，足協會給你很大支持。”
    晁保證有些意動，紅蜂係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根基薄弱，雖然產出了一些天才球員，但是在華國足壇的話語權不夠，如果這件事成了，對紅蜂係而言未必不是一個轉機。
    然而他依舊沒有當場答應林東，這件事情不由得他不慎重考慮，林東代表他自己也就罷了，他背後可是錢金秀，錢金秀背後可是魏忠善，他能擺脫錢金秀的影響嗎？
    二人又聊了沒多久，林東便要告辭。
    晁保證哪能讓客人這麽離開，要留他吃飯，林東卻說他下午還要去星海市，便急匆匆離開了。
    晁保證本想在飯桌上和林東打聽打聽鐵輝他們陷害孫立的內幕，可林東急匆匆離開，就沒機會詳細問。
    這讓他覺得林東其實並非看上去的那樣純粹，似乎是有意回避這件事。
    次日，他去拜訪鄭為民，鄭為民是他的鐵杆盟友，這麽大的事情必然要同他聊聊，而且鄭為民似乎背景也沒有看上去的那麽簡單，或許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信息。
    鄭為民聽了後，點燃一支煙，沉思半晌，說道：“如果我沒猜錯，他現在壓力很大，青少年大賽本來是好事，但我的一些紀檢部門朋友說這裏麵腐敗很嚴重，錢金秀等人沒少撈錢，已經有人盯上他們了，爆雷是遲早的。林東必須在暴雷之前讓青少年大賽拿出成果，讓自己有些轉圜的餘地。”
    晁保證思量著所謂的“轉圜餘地”，短短四個字背後的肮髒恐怕難以想象，難道林東的轉圜餘地是將一些天才球員綁在自己的戰車上？
    “話說回來，這可是你拿捏他的好機會，無論你提什麽條件，他都會盡力去滿足你，你真不考慮嗎，要我說他這個人雖然心術不正，但還是很有手段的。”
    “別開玩笑了，你已經說了那是一破船，還要讓我登？”
    鄭為民狡黠一笑，站起身來給晁保證續了一杯茶，然後轉過身從身後的抽屜裏拿出一個文件袋。
    “我本來明天要和你說個好消息，既然你來了，正好告訴你，我在省裏給你弄到了一攬子扶持計劃。”
    晁保證接過文件，稍微看了看，什麽錢、政策倒是其次，省裏的表態讓他頗感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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