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總坐在車裏，腦子裏卻不斷回響晁保證剛才的話。
    “這才是問題所在嗎？難怪華國足球換了那麽多辦法，一直沒找到合適的路，當初那個讓男足踢快樂足球的，明明不是最強的教練，卻能夠帶著男足闖進世界杯。是因為我們的牽絆太多？顧慮太多？我們似乎一直在一張看不見的網裏麵掙紮，而每個人都是構成這張網的一部分，球員們在這張網裏變得平庸，甚至我這個經營者也在變得平庸……”
    其實晁保證剛才隻是為了氣賀總，隨便說說而已，他可不認為華國足球過去的問題能用一兩句話概括，亦或華國足球的處境能憑一兩句話就改善，路是一步步走出來的。
    但是賀總的態度讓晁保證不得不認清楚一個事實——大佬們不願意讓他拿下華國足壇最大的蛋糕。
    晁保證大概猜得到大佬們的底線，他作為把蛋糕做大的那個人，可以憑著這一點獲得上桌的資格，但是不可以坐在主位上，甚至隻能陪在末位。
    假如說紅蜂係是一幫廚子，那麽大佬們才是在桌子上吃飯的人。
    “怎麽了？臉色這麽不好看，賀總和你說什麽了？”
    車門打開，秦纖雲不知何時來到了他的身邊，輕輕從他背後將他抱住。
    “沒什麽，還是老一套，要我的球員。”
    “那你會給嗎？”
    “怎麽可能。”晁保證回答得毫不猶豫。
    秦纖雲心中暗暗歎了口氣，安靜了十幾秒，再次開口：“沙正邦那邊有消息了，魏家大概率完了，隻不過有關方麵對怎麽處理魏家意見不是很統一。”
    “什麽意思？”
    “有些人覺得魏家老爺子年輕時候立過汗馬功勞，應該給他後人留條活路。”
    “沙正邦是什麽想法？”
    “他沒有決定權。”
    晁保證沉默了，雖然他剛剛帶隊將華超豪門斬落馬下，但此刻心中一點都不痛快。
    在足球領域是這樣，在其他領域也是這樣，一股深深的無力感湧上心頭。
    這一刻他突然理解了林東，明明是那麽有才華的一個人，為什麽偏偏和錢金秀沆瀣一氣，偏偏要愚蠢地把林遙炒作到不屬於他的高度。
    但凡一個人想在世上想做些什麽，都會變得身不由己。
    良久，秦纖雲咬了咬嘴唇，說道：“你打算怎麽處理咱們三個的問題，我跟了你這麽久，方小雅也讓你搞大了肚子，你總得有個交待吧？”
    晁保證一陣頭疼，隨著修為的增長，他的欲望越來越強烈了，甚至有時候會失去理智。
    仿佛要麽縱欲，要麽殺戮，二者之間總得有一樣。
    所以前陣子和方小雅才沒做好安全措施，甚至和那個日國女明星胡鬧了一夜，到後麵小雨傘都用光了。
    “和方小雅結婚吧。”
    二人再度陷入沉默。
    這是三個人心照不宣的一件事，晁保證和方小雅必然會結婚，不管方小雅有沒有懷孕。晁保證和方小雅都不知道要如何說這件事，但是一直拖著也不是個事兒。
    世界就是這樣不公平。
    這一刻，秦纖雲終於發現自己早已經沉淪了。
    ……
    一周後，河北彩雲給晁保證發了條信息——魏忠善自殺了。
    一個半月後，晁保證和方小雅的婚禮在藍天市舉辦。
    秦纖雲到衛生間補妝的時候，情緒突然失控，哭得稀裏嘩啦，她在這一刻才知道自己心中最想要的已經不是報仇了，她親手把心愛的人交到了另一個女人手裏。
    本來她是可以獨享這份感情的。
    可現在想這些又有什麽用，方小雅現在與晁保證的羈絆難道不深刻嗎？
    這場婚禮，方家眾人自然不能缺席，哪怕方小雅和方家的關係十分疏遠。
    說起來，晁保證還沒正式拜訪過方家，方小雅眼裏的家長隻有胡嘯塵。
    晁保證一直覺得大舅哥看上去很眼熟，這會兒才想起來自己當初在京師見過他——那個追求鍾琴的公子哥方傑。
    方傑咬牙切齒看著晁保證，眼神裏全是刀子，他十分清楚女神鍾琴屢屢拒絕他，就是因為忘不了晁保證。
    “這個混蛋，到底給小雅灌了什麽迷魂藥，給鍾琴灌了什麽迷魂藥！”
    這段時間，他一直在反對方小雅嫁給晁保證，但是他的反對毫無意義。
    別說是方傑，方家人也極度反對方小雅嫁給晁保證，他們覺得方小雅應該與大家族聯姻。
    可方小雅是胡嘯塵的唯一指定繼承人，這位曾經的傳奇地下工作者、後來的警界、政界大佬把一切人脈資源都交給了方小雅，方小雅的人生大事還輪不到方家幫她做主。
    別說方小雅父母，就連方家的老爺子見到方小雅都客客氣氣的。
    除此之外，各路政經大佬也出現在婚禮上，胡老爺子邀請參加婚禮的人不多，但各個都是重量級人物。
    當然還有一個“小人物”——鄭為民，他是胡嘯塵養大的，自然是自己人。他雖然現在隻是個縣處級幹部，但過幾天就不是了，他會被調到省體育局，升到副廳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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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從主政一方轉到體育口，在外人看來算是明升暗降，隻有少數內部人知道，他這次調動劍指足協，一旦錢金秀落馬，他將是下一任足協主席。
    紅蜂係如此強悍，別說足球圈，就算圈外人都知道華足崛起的時候要到了。
    未來幾年，乃至十幾二十年裏，足協主席就是純粹撈成績的位置，各方勢力都把目光集中到了這個位置上。
    方小雅的外公為了拿這個位置花了不少代價。
    屆時晁保證便可以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他可以盡情在足球上施展拳腳，已經不會有人再束縛他。
    參加婚禮的還有青龍隊的賀總。
    本來這場婚禮的賓客隻有幾十個，其中還包括晁保證的朋友們，而胡嘯塵邀請的無不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佬，賀總其實沒資格站在這裏。
    他是跟自己的大靠山來的。
    當賀總看到新郎是晁保證的一瞬間，整個人都石化了，差點當場爆粗口。
    “他媽的，晁保證背景這麽硬？”
    大靠山看賀總有些呆傻，眼中閃過一絲不悅：“小賀子，給我精神點，別丟份兒。”
    “這個晁保證，是啥背景？”賀總小心翼翼問道。
    “我也不清楚，不過他能娶胡嘯塵的外孫女，想必來頭不小。”
    “嘶。”賀總倒吸一口冷氣，心說晁保證一直是扮豬吃老虎啊，這小子太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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