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中年婦女拉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擠進了人群中。
    一看到賀思甜，便開始大聲嚷嚷：“大家夥兒別買她家的東西，有毒啊！”
    “哎呦~這小姑娘年紀輕輕的，心咋這麽黑呢，竟然在糕點裏麵下毒，我可憐的女兒啊，吃了她家的糕點，都病倒了！”
    “小姑娘，這件事你必須得給我一個交代，給我們家賠償治療的費用。”
    這突發狀況打了賀思甜一個措手不及。
    她的糕點有毒？
    她怎麽不知道？
    “什麽？有毒！”
    “不是吧，我昨天也買了她家的糕點，也沒有啥事啊？”
    “說不定裏頭有慢性毒呢，一天兩天的看不出來問題，時間一長可就壞咯。”
    一些正在購買糯米糍的女子一聽，急忙把東西放下，往後退了一步。
    已經購買了糯米糍還未離去的顧客紛紛表示要退錢。
    於知樂正色道：“你們別聽風就是雨，我們好端端的，為什麽要下毒害你們？”
    這……
    說得也有點道理，雙方都無冤無仇的，確實沒理由下毒。
    商人求財不求命，確實不會做這種敗壞名聲的事情。
    賀思甜眉頭緊鎖，沉聲開口：“這位大嬸，你空口白牙的就說我家糕點有毒，你有什麽證據嗎？”
    “還有，你女兒是吃了我家哪款糕點，老婆餅還是糯米糍？”
    大娘一聽，當即出聲反駁：“我當然有證據了！”
    “昨日我在你這裏購買了半份糯米糍，我家秋花品嚐過後，渾身瘙癢難耐，手臂上還長出了紅疹子，接著越來越嚴重，手臂上紅彤彤的一片。”
    說著，大娘挽起了秋花的兩隻袖子，布滿紅斑的幹瘦手臂暴露在眾人麵前。
    “你分明就是在糕點裏下了毒粉。”
    “你趕緊賠錢，我好帶著秋花去看大夫！”
    “也不多要你的，就二十兩銀子！”
    聽完大娘的描述，賀思甜有些無言以對。
    沒錢看大夫，有錢買糕點？
    還有，她說的症狀，自己昨天分明已經提醒過她們了。
    賀思甜麵不改色地開口：“大嬸，她這是花生過敏了，並非是我在糕點裏下了毒。”
    誰知大娘卻不依不饒，胡攪蠻纏。
    “什麽過敏不過敏的，我聽不懂。”
    “秋花就是吃了你的糕點才出事的，你必須給我們補償。”
    周謹言默默地站在不起眼的角落，冷漠地掃了一眼對方，一雙如利劍般的眼眸，閃爍著逼人的寒光，仿佛能洞察世間一切虛妄。
    自己一出門就有大戲看嗎？
    她會怎麽解決呢？
    他的視線若有似無地落在賀思甜身上，眼中閃過一抹玩味。
    於知樂也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回懟她：“你這不是耍無賴嗎？”
    “昨天甜甜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給你們提醒過了，大家夥兒可都聽得一清二楚，你沒聽到，那是你的事情，現在還賴上我們了？”
    世界上的過敏源那麽多，她每賣一樣東西，每遇到一個顧客都得說一遍唄？
    那她們不得累死！
    在攤子上掛個牌子用作提示吧，又有人說自己不識字。
    總之無論怎樣做，總有人來找茬！
    “哎呦~你們這做生意的黑心肝，收錢的時候態度要多好有多好，現在吃出問題了，你們就開始推卸責任了！”
    大娘直接坐在地上，又哭又鬧，一副不拿到錢誓不罷休的樣子。
    見到大娘那潑皮無賴的樣子，圍觀群眾也有一些人看不過眼了，紛紛跳出來指責大娘。
    “花生過敏的事，昨天我也聽攤主說了，買的時候大家夥兒都是深思熟慮過後才買的，你連自家孩子花生過敏都不知道，怎麽當人娘親的？”
    大娘立馬不高興了，她憤懣不平地瞪著開口那人。
    “我家裏窮，孩子從小到大就沒吃過花生，我哪知道她過敏？”
    “花生這麽便宜的吃食都買不起，我看你這珠圓玉潤的身材也不像是窮得揭不開鍋的樣子啊？”
    此人話音剛落，其餘百姓紛紛打量著她們。
    當娘親的珠圓玉潤，當女兒的麵黃肌瘦。
    估計有什麽好東西都進了大人的嘴。
    如果是這樣的話，她哪舍得給自己的女兒買糯米糍吃。
    麵對眾人探究的視線，大娘理直氣壯地開口：“我家裏人不愛吃花生，所以沒買過，不行嗎？”
    賀思甜注意到那名為秋花的小女孩始終沒有開口說話，反而一直偷偷扯她母親的衣服，手中撓癢癢的動作一直沒停。
    觀她手臂上的風團狀紅斑，確實是過敏了。
    不過……
    賀思甜蹲下身，與秋花平視，溫聲開口：“你叫秋花是吧？”
    秋花怯生生地點頭。
    賀思甜繼續詢問：“你確定是吃了我的糯米糍才過敏的嗎？”
    “可以告訴我，你是什麽時候吃的？又是什麽時候發現自己過敏的？”
    麵對賀思甜的三連問，秋花張了張嘴，什麽也沒說，沉默地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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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此情形，賀思甜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她扯出一抹微笑，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平易近人，想繼續對著秋花說點什麽的時候，大娘直接擋在秋花麵前。
    “你問了也是白搭，我女兒是個啞巴。”
    “哎呦~我苦命的女兒咧~”
    “是娘害了你啊，娘就想著昨日是你生辰，給你買點糕點慶祝一下，誰知道把你害成了這樣，你有苦也說不出，你命怎麽那麽苦啊？”
    大娘抱著秋花又哭又嚎。
    許多百姓聽到動靜也圍過來湊熱鬧。
    一位大爺開口：“這位姑娘，人家也是吃了你的東西才病倒了，再怎麽說你也有責任。”
    在一旁想幫忙又無從下手的周慎行終於找到了機會。
    他反唇相譏：“你這說的是人話嗎？你要是吃飯噎死了，是不是也要怪人家米鋪？”
    “你……強詞奪理！”
    “換位思考罷了！”
    大爺一噎，說不出話了。
    賀思甜沒理會他們的唇槍舌戰，她直直地看著大娘的眼睛，重複了剛才的問題。
    “她是什麽時候吃的糯米糍？又是什麽時候發現過敏症狀的？”
    大娘不明白賀思甜為什麽問這些，她不假思索地說：“昨日下午吃的，今天早上發現異常的。”
    賀思甜一瞬不瞬地盯著她：“你確定？”
    “當然！你問這些幹什麽？趕緊賠錢，別耽誤我的時間。”
    “我還得去找大夫呢？把孩子身體拖垮了，你負責得起嗎？”
    大娘朝著賀思甜伸出了手。
    賀思甜垂眸看向她胖乎乎的手掌，不答反笑。
    她想，她大概猜到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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