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慎行俯身湊近於知樂，在她的耳邊輕笑，輕輕癢癢的，撩人心弦。
    輕微呼吸時帶出來的熱氣在於知樂的頸間圍繞，惹得她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於知樂轉頭抬眼，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張俊美的臉，一雙丹鳳眼似笑非笑的。
    “周慎行！怎麽是你！”
    她噌地一下站起來，後腦勺結結實實地撞上了周慎行的鼻子。
    “哎呦~”
    於知樂捂著腦袋坐回了椅子上。
    周慎行揉了揉鼻子，齜牙咧嘴地說道：“冒失鬼！”
    “你怎麽在這裏？你不是在工坊嗎？我的臭寶呢？”
    於知樂捂著腦袋，在商鋪的專屬包廂裏左顧右盼。
    “人呢？明明方才還在這裏的？”
    “她在一樓呢！”
    “快給我拿張手帕過來，流鼻血了！”
    周慎行昂起頭，朝於知樂伸出手。
    “嘖！低頭！流鼻血不能後仰！”
    “仰頭血液會倒流，你會被嗆到的。”
    “坐下，低頭張開口，用手指按壓流鼻血的鼻翼部位，大概捏一刻鍾即可止血。”
    於知樂把他按到椅子上，掏出手帕遞給他，讓其擦拭手上的血液。
    一刻鍾後，周慎行動了動鼻子，總算把血止住了。
    他一邊擦拭著手上的血汙，一邊調侃：“腦殼這麽硬，天塌下來都能用你的腦袋瓜頂著。”
    於知樂一哽，不甘示弱地回懟：“比不上你的嘴，硬得像是吃了秤砣一樣，每次都想占我上風。”
    周慎行傲嬌地冷哼一聲：“哼，彼此彼此！你的嘴不也硬得像剛出鍋的糖葫蘆嗎？又甜又脆，就是不服軟！”
    於知樂聲色俱厲地反駁：“你瞎說，姑奶奶的櫻桃小嘴明明又甜又軟！”
    “我不信！”
    周慎行瞥了她一眼，眼神中充滿了懷疑。
    “不信拉倒！”
    於知樂抽回自己的手帕，順便踩了他一腳，轉身落座。
    看著她生氣的模樣，周慎行忍不住想逗逗她，他故意壓了壓聲音，像是耳邊呢喃般：“除非你給我嚐嚐！”
    清透純淨的雙眸一瞬不瞬地望著她，滿意地欣賞著她俏麗可人的臉，直到她的臉慢慢變得緋紅，才肯罷休。
    於知樂惱羞成怒，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嚐你妹，你從哪學來的騷話？”
    “無師自通。”
    周慎行直視著她，毫不遮掩的目光在她臉上遊走，待他欣賞夠了，還不忘言語打趣她一番。
    “別這麽小氣嘛~又不是沒嚐過！”
    “閉上你的狗嘴！”
    於知樂的臉紅得像蘋果，心裏像揣了個小鹿一樣，又羞又氣又惱。
    隨即，她話鋒一轉，色厲內荏地說道：“我跟你說，我現在可是你的債主，這是你跟債主說話的態度嗎？”
    周慎行低聲呢喃，聲音輕如鴻毛般飄落：“很快就不是了。”
    於知樂狐疑地望向他：“你說什麽？”
    周慎行搖頭：“沒什麽。”
    賀思甜：“……”
    這倆在幹嘛啊？
    她才出去了一會兒，他們就吵起來了？
    賀思甜一臉無語地站在包廂門口，一言不發地盯著兩人小學雞式的鬥嘴過程。
    “咳咳……”
    躊躇了許久，賀思甜還是出聲打斷了他們。
    她怕這倆再吵下去，會忍不住動手。
    “今天麵試得差不多了，應該不會有人來了，我們先回去吧！”
    於知樂剛想點頭附和，卻被一陣敲門聲打斷了。
    她狐疑地看向門口。
    莫非還有人要來麵試？
    她伸了個懶腰，哈欠打得嘴能吞下一個蘋果。
    周慎行直搖頭。
    沒眼看！
    剛才還說自己是櫻桃小嘴呢！
    於知樂萎靡不振地說道：“臭寶你來吧！我要累死了，我先眯一會兒。”
    說罷，她晃晃悠悠地往屏風後的軟榻走去。
    這個包廂相當於她們的辦公室，一半用於辦公，一半隔開用作休息。
    賀思甜點了點頭，扭頭看向門口。
    “進來。”
    包廂門嘎吱一聲被推開，外頭走進了一個老漢，他低垂著頭，顯得有些拘謹。
    剛走了沒兩步，老漢轉過身，見到身後空無一人，快步走到門外，把外頭與他同行的男子扯進了包廂。
    男子一身粗布麻衣，披頭散發，腦袋低垂，完全看不清長相。
    賀思甜上下打量著兩人，困惑不已。
    “你們……是來應聘的？”
    老漢小心翼翼地抬頭瞄了一眼賀思甜，又快速把頭低下：“是…是的小姐。”
    “我們聽說您這邊招聘殘疾人士，所以就想帶我兒子來問問。”
    “長河，快向小姐問好。”
    葉長河低聲向賀思甜打招呼，說話之時，頭垂得更低了，恨不得直接與地麵來個親密接觸。
    賀思甜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她知道身有殘缺者一般比較自卑。
    但是……這也太自卑了吧！
    連臉都不敢露！
    “你能……抬起頭來讓我看看嗎？”
    老漢杵了杵葉長河的胳膊，小聲鼓勵他：“長河，你勇敢一點，不要怕，這位東家我看著麵善得很！她不會為難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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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家鋪子給出的月錢如此豐厚，比她們家月銀還高的鋪子屈指可數。”
    “外頭的百姓擠破了腦袋都想進來幹活，你可一定要把握住這次機會。”
    為了讓葉長河振作起來，老漢苦口婆心地勸說著他。
    “你妹妹特別喜歡吃她們家的點心，你要是能在千味樓或者蜜語工坊幹活，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賀思甜的點心賣得貴，他們這種窮苦老百姓自然是買不起的。
    奈何每次賣新品前都會有試吃，第一回賣老婆餅的時候，他分到了一小塊，他自己也舍不得吃，便拿回家給女兒嚐鮮了。
    “妹妹……點心……”
    葉長河喃喃自語。
    妹妹為了哄他開心，把那一小塊老婆餅讓給了他。
    他還記得妹妹當時嘴上說著不喜歡，眼睛卻偷偷往點心的方向瞄，還不停吞咽口水的模樣。
    最終，他還是把點心還給了她，並說自己不喜歡吃甜食。
    葉長河正在做心理建設。
    賀思甜也不催他，靜靜地抿了一口茶。
    包廂的氣氛一時之間陷入了寂靜之中，安靜得似乎能聽到於知樂清淺的呼吸聲。
    良久，葉長河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緩緩抬起頭。
    老漢伸手撥動著葉長河額前的頭發，讓他的整張臉暴露在賀思甜眼前。
    驀地，賀思甜怔了一下，有些訝異地盯著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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