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思甜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圍著桌子轉了一圈，又走到屏風後麵，軟榻上空無一人。
    “去哪裏了？莫不是跑出去…發酒瘋了？”
    賀思甜腳步踉蹌，左搖右晃，像是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
    她一路歪歪斜斜地走到門口，剛想開門出去查看。
    咣當——
    包廂裏傳來了物品落地聲，她茫然地轉過頭，努力辨別著聲音的來源處。
    嘴裏嘟囔著含混不清的話：“好像…是從桌子底下傳來的聲音。”
    賀思甜慢悠悠地走過去，掀開桌布，卻見於知樂抱著酒瓶，蜷縮在裏頭呼呼大睡。
    “好好的床不睡，你睡桌底幹嘛？”
    賀思甜拽住她的腳踝，想把她從裏頭拖出來。
    此時的於知樂正在做夢，夢見她被一隻巨型僵屍兔追趕，她拚命地往前跑，驀然看見前方出現了一個洞穴。
    於知樂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鑽了進去，洞穴很小，隻容得下一人藏身，驚慌之下她碰掉了洞穴牆壁上的石頭，聲響引來了僵屍兔的注意。
    僵屍兔把大手伸進洞穴裏四處摸索，一把拽住了於知樂的腳踝，將她從洞裏拖了出去。
    於知樂使勁掙紮，蹬著自己的雙腿。
    “哎呦~”
    猝不及防間，賀思甜被蹬倒在地。
    就在這時，房門嘎吱一聲被推開了。
    周慎行衣衫淩亂，灰頭土臉地走了進來，嘴角還帶著淤青。
    看他這副狼狽不堪的模樣，約莫是經曆了一頓毒打。
    賀思甜迷蒙地看向周慎行，眼睛裏透著一股傻氣，就像隻被強光晃了眼的小鹿。
    醉酒後的她，腦袋像是被一團濃霧籠罩著，反應慢得像隻老烏龜。
    “你是誰啊？好像有點眼熟！”
    周慎行愣住了，難道他被大哥打破相了？
    怎麽賀姑娘還不認識他了？
    很快他便發現了不對勁之處。
    “好濃的酒味，賀姑娘，你喝酒了？怎麽就你一個人？”
    周謹言落後幾步，待他看見包廂裏的情景時，眉頭一皺。
    “地上涼，快起來。”
    他彎腰，將地上的賀思甜扶了起來，聞到她身上的酒味，摟著她的手臂緊了緊，無聲的視線落在她的側顏，在周遭的昏暗中愈顯深沉。
    賀思甜一喝醉，就跟換了個人似的，舌頭都捋不直了，說話就像嘴裏含著一團棉花。
    “你…你…又是誰啊？為什麽戴著麵具？我認識你嗎？”
    那含糊不清的樣子，像極了剛學說話的小孩子。
    話落，賀思甜伸手去扒拉周謹言的麵具。
    周謹言抓住她的手腕，漂亮的黑眸鎖定她：“你喝醉了。”
    “怎麽可能？樂樂說這酒喝不醉的，她不會騙我的。”
    賀思甜慢悠悠地抬起頭，迷迷糊糊地說：“我…我沒醉，就是牆…牆有點晃。”
    在兩人談話時，周慎行也發現了桌底下露出來的腳。
    他信手撩起了桌布，琥珀似的眼瞳直直地看向桌底。
    “嘖，不想猜也知道，這也是一隻醉貓。”
    他拽住於知樂的腳踝，同樣想把她拖出來。
    夢裏的於知樂剛擺脫了巨型僵屍兔，又來了一隻大灰狼。
    大灰狼目露綠光，直勾勾地盯著她，嘴裏還流淌著哈喇子，它口吐人言：“我要吃了你！”
    說完，它朝於知樂猛撲過去。
    於知樂抬起腿，一腳蹬向大灰狼身體。
    周慎行隻感覺自己的胸口遭受猛擊，一個屁股蹲跌坐在地。
    “嘿，我就不信治不了你這個醉貓！”
    周慎行雙手握住桌子的邊緣，猛一用力，把整張桌子抬起，移到了別處。
    他蹲下身子，垂眸看向地上的於知樂，伸手拍了拍她的臉：“喂，醒醒！”
    於知樂不耐煩地拂開他的手，撓了撓臉頰，翻個身，繼續睡。
    他抬頭看向周謹言，滿眼無奈：“哥，怎麽辦？”
    周謹言淡聲道：“帶她們回去。”
    “你去找掌櫃說一聲。”
    “啊？我們不吃飯了嗎？”
    周慎行把目光轉向桌麵上的佳肴。
    這麽多好菜，不吃豈不是浪費了？
    剛才打了一架，消耗了體力，他都快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周謹言斜瞥他一眼，雙瞳漆黑如夜，似古井無波，氤氳的涼薄寒意，叫人脊椎發冷。
    周慎行撇了撇嘴，到二樓與掌櫃交代了一些事情，回包廂時順手拿上食盒。
    這麽多菜，不吃白不吃！
    對於他的操作，周謹言無言以對，任由他倒騰。
    賀思甜歪歪斜斜地坐在椅子上，眼睛眯成一條縫，像是在努力看清這個模糊的世界，可那眼神就像大霧天裏迷路的小羊羔。
    “走吧，送你回去。”
    周謹言拽住她的胳膊，將她從椅子上拉起來，正欲將她抱起。
    賀思甜卻搖著手說：“不用扶我，我看得見路。”
    可她那眯縫著眼，腳步踉蹌的樣子，哪裏像看得清路的樣子。
    剛走了沒幾步，她便忍不住抱怨：“哎呀~這地怎麽不平呢！”
    走路的姿勢像個剛學步的小娃娃，一步三晃。
    周謹言忍無可忍，扶住她的腰，一個打橫，穩穩將她抱起，還小心翼翼調整姿勢，不想讓她有絲毫不適。
    他的懷抱溫暖，腳步平穩，一舉一動都透著濃濃的疼惜。
    賀思甜卻伸手推著他的胸口：“我…我自己能行，你快放我下來！”
    那倔強的神態就像個不懂事的孩子。
    周謹言無視她的掙紮，動用輕功快速離開商鋪。
    周慎行蹲下身，將爛醉如泥的於知樂扛在肩膀上，另外一隻手提著食盒，快速跟上周謹言的步伐。
    少頃，周謹言率先到達小院，將賀思甜放在她房間的床上後，他轉身離去，準備為其熬一碗醒酒湯。
    誰知賀思甜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輕地抓住他的袖口，聲音輕柔而軟糯：“不行，你不能走，你得留下來陪我。”
    說罷，她翻身下床，歪歪扭扭地站直身體。
    正所謂酒壯慫人膽，喝醉的人膽子會變大，做出平時不敢做的事情。
    賀思甜直接開啟了調戲模式。
    她抬手扯掉了周謹言的麵具。
    “哇——小…小哥哥，你長得真好看，買你一晚需要多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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