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謹言突然將賀思甜撲倒在地，一支毒箭擦著他的肩膀飛過。
    賀思甜聞到他衣襟上的鬆木香混著血腥，溫熱的呼吸擦過她的耳畔：“又有殺手追來了。”
    周謹言咬牙起身：“快走！”
    賀思甜抬頭望去，密林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隱約可見黑衣人影。
    周慎行眉頭緊鎖，顯然也意識到情況不妙。
    真是陰魂不散！
    十二個黑衣人從四麵八方圍了上來。
    為首之人陰鷙的目光掃過一地狼藉，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冷笑道：“不愧是第一殺手，命可真硬！”
    “不過……我們這麽多人，耗也能耗死你，今日就是你們的死期！”
    周謹言將賀思甜護在身後，低聲道：“待會兒我拖住他們，你找機會逃走。”
    “不行！”賀思甜緊緊抓住他的衣袖，“我……”
    話音未落，賀思甜靈光一閃，猛然轉身，手腕一抖，朝黑衣人灑出了一把跳跳糖。
    這是她之前抽中幸運卡得到的獎勵，擲出可引起小範圍爆炸。
    “轟！”
    一聲悶響，紅色的顆粒在黑衣人腳邊炸開，火光並不猛烈，卻伴隨著一股濃烈的煙霧和刺鼻的氣味。
    爆炸的衝擊波將周圍的枯葉和塵土掀起，形成一片短暫的混亂。
    黑衣人被震得踉蹌後退，臉上滿是驚愕與痛苦。
    五人躲避不及，衣袍被炸得破爛不堪，手臂和腿上多了幾處焦黑的傷痕，鮮血順著傷口緩緩滲出，染紅了破碎的布料。
    煙霧漸漸散去，黑衣人的咳嗽聲在林中回蕩，顯得格外刺耳。
    周謹言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顯然沒料到賀思甜竟有如此手段。
    “周慎行，你帶於姑娘往東邊突圍。”
    趁此機會，周謹言帶著賀思甜迅速隱入林間，身影如鬼魅般消失不見，隻留下一片狼藉的戰場和黑衣人憤怒的低吼。
    周慎行咬了咬牙，拉著於知樂的手往東邊衝去。
    幾個殺手立刻追了上去，但周慎行的劍法也不弱，幾個起落間就擊退了兩人。
    “卿卿，跟緊我！”
    周謹言一把拉住賀思甜的手腕，帶著她往西邊撤退。
    他的手掌溫熱有力，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在這危急關頭，賀思甜已經沒空去理會他對自己的稱呼。
    為了不拖後腿，賀思甜往嘴裏塞了一顆薄荷棒棒糖。
    雖然時限隻有一刻鍾，但自身速度瞬間提升了一倍。
    “抱緊我。”
    周謹言忽然將她攔腰抱起。
    賀思甜立刻環住他的脖子。
    下一刻，周謹言足尖一點，帶著她騰空而起。
    賀思甜隻覺得耳邊風聲呼嘯，眼前的景物飛速後退。
    “放箭！”
    身後傳來一聲厲喝。
    周謹言在空中一個轉身，長劍舞出一片銀光，將射來的箭矢盡數擊落。
    賀思甜伏在他肩頭，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和肌肉的緊繃。
    嗖——
    又是一支冷箭襲來，這次的角度極其刁鑽。
    周謹言正要揮劍格擋，賀思甜突然抬手，袖中寒光一閃，那支箭在半空中被擊落。
    周謹言低頭看她，眼神意味不明。
    賀思甜抿了抿唇：“我雖然不會武功，但也不會任人宰割。”
    話音未落，周謹言突然將她往上一拋。
    賀思甜驚呼一聲，隨即感覺腰間一緊。
    周謹言用腰帶纏住她，吊在了樹枝上。
    賀思甜有些汗顏。
    雖然樹上比地上安全，但……
    這跟活靶子也沒區別吧！
    她低頭看去，隻見周謹言已經落入黑衣人的包圍圈中。
    劍光如虹，周謹言的身影快得幾乎看不清。
    賀思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緊緊攥著袖箭，隨時準備支援。
    突然，她注意到一個黑衣人悄悄繞到了周謹言背後，手中匕首寒光閃爍。
    “小心！”
    賀思甜大喊一聲，同時扣動機關。
    袖箭破空而出，正中那人的右臂。
    周謹言趁機回身一劍，將那人擊退。
    然而就在這時，更多的黑衣人從四麵八方湧來。
    周謹言眉頭緊鎖，腳尖一點，躍上樹枝，將賀思甜解下，抱著她往前奔去。
    身後的殺手緊追不舍，賀思甜能聽到利刃破空的聲音。
    “小心岩縫！”
    賀思甜話音未落，周謹言劍尖已挑起碎石擊向崖壁。
    轟然巨響中，蟄伏在石隙間的毒蛛群傾巢而出，追殺者頓時陷入混亂。
    賀思甜忽然顫聲道：“前麵是懸崖。”
    他們已經無路可退，身後是步步逼近的殺手，麵前是深不見底的懸崖。
    周謹言將她護在身後，長劍橫在胸前。
    他的左肩還在流血，染紅了半邊衣袖。
    但他的眼神依然堅定。
    “卿卿，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周謹言，何必負隅頑抗呢？”為首的殺手冷聲道，“你已經無路可退，還是乖乖受死吧！”
    “死在我們刀下，還能給你留個全屍，跌下懸崖將會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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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謹言沒有說話，他的目光在懸崖邊掃視。
    “聒噪。”
    “你……敬酒不吃吃罰酒！兄弟們，給我上！”
    周謹言劍走遊龍挑落數人，一時不察，後背被劃出一道血口，鮮血浸透了錦衣。
    他悶哼一聲，仍死死護在賀思甜身前，不肯退讓半步。
    “阿謹……”
    賀思甜聲音發顫，她能感覺到身後懸崖傳來的陣陣冷風。
    “別怕，有我在。”
    周謹言扭頭，輕聲安撫她。
    再次回頭時，眼中的溫和退卻，隻剩下一片寒光。
    風吹過，發絲輕揚，眼中的殺機如同颶風。
    他緊握劍柄，手臂肌肉緊繃，力量凝聚在劍尖，長劍猛然揮起一片淩厲的劍風。
    劍光閃爍間，仿佛有無數劍影在舞動，令人眼花繚亂。
    就在周謹言殺敵時，一人倏然朝賀思甜襲來，她連連後退，繡鞋突然踩上鬆動的石塊，碎石滾落懸崖。
    她整個人向後仰去，發間流蘇玉簪墜落深淵，在陽光下劃出一道晶瑩的拋物線。
    她驚呼一聲，身體失去平衡，向懸崖外倒去。
    “卿卿！”
    周謹言眼疾手快，撲跪在崖邊，左手死死扣住她手腕。
    “抓緊！”
    賀思甜整個人懸在半空，腳下是萬丈深淵。
    他左肩傷口因用力再度撕裂，鮮血順著衣袖滴落，落在賀思甜的臉上。
    周謹言咬緊牙關，手臂上的青筋暴起。
    “阿謹，放手吧！”賀思甜的眼淚奪眶而出，“這樣我們都會掉下去的。”
    周謹言低吼一聲：“不，我絕不會放手！”
    殺手的笑聲傳來：“真是感人至深啊！”
    就在這時，殺手首領突然灑出一把白色粉末。
    周謹言猝不及防，吸入了一些，頓時感覺頭暈目眩。
    “這是…迷藥……”
    周謹言瞳孔驟縮，這味道他在七絕門的地牢聞過，是西夷奇毒——醉浮生。
    吸入一點，可睡上一天一夜。
    殺手首領的玄鐵麵具折射著冷光，陰鷙笑聲在山穀回蕩：“答對了。”
    “誰能想到，以冷血無情著稱的第一殺手竟會為個女人折腰呢？”
    周謹言的視線開始模糊，抓住賀思甜的手也開始鬆動。
    崖邊碎石簌簌墜落，周謹言在眩暈中咬破舌尖，血腥氣激得他神智一清，手上的力度又緊了幾分。
    十幾息過後，頭暈目眩的感覺再次襲來。
    “阿謹！”
    賀思甜驚恐地看著他的眼睛逐漸失去焦距。
    “周謹言，永別了！”
    殺手首領冷笑一聲，抬腳狠狠踹在周謹言背上。
    在意識渙散的最後一刻，周謹言用盡最後的力氣，將賀思甜拉入懷中。
    兩人一同墜入深淵，耳邊隻剩下呼嘯的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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