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思甜驚慌地抬眼，對上他幽深的眸子。
    一縷羞意透上心來，眼睛立刻避開了他的視線。
    這種事情，幹嘛要問她？
    她是說好，還是說不好？
    若說好，太急切。
    說不好，太矜持。
    賀思甜的麵頰燃燒著鮮豔的紅暈，低垂著眼簾，長長的睫毛在輕輕顫動。
    周謹言的手指輕輕撫上她的耳垂。
    賀思甜渾身一僵，感覺一股電流從耳垂竄遍全身。
    她下意識地閉上眼睛，等待著什麽。
    心跳聲在耳邊轟鳴，她能感覺到他的氣息越來越近，近到幾乎要貼上她的唇。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然而預想中的觸感並沒有到來。
    賀思甜等了許久，隻聽到一聲輕笑。
    她睜開眼，看到周謹言已經退開一步，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他挑眉，壓住了嗓子，聲線就被刻意壓得又低又磁，尾音帶著柔軟的氣音。
    “逗你的，傻卿卿。”
    賀思甜的臉瞬間漲得通紅，她又羞又惱，一把推開他。
    “一個時辰內，別跟我說話。”
    臭男人，竟然戲耍她！
    冷戰，必須冷戰！
    她轉身就要往前跑，卻被周謹言一把拉住手腕。
    “生氣了？”
    “我隻是…不想唐突了你。”
    他的尾音勾著笑意，聲線幹淨溫柔，像一根羽毛輕輕在她心上撓。
    賀思甜陰陽怪氣：“謝謝你，你還怪尊重人的咧~”
    倏然，她似乎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你為什麽叫我卿卿？”
    “因為……”
    周謹言伸手撫上她的臉頰，強迫她看向自己：“我心悅你。”
    賀思甜愣住了，心跳快得幾乎要跳出胸腔。
    這是……在跟她表白？
    她抬眸而望，呼吸凝在胸腔。
    這雙眼睛在子夜取人性命時如淬寒冰，此刻卻盛著碎金般的晨曦，溫柔得讓她心尖發顫。
    方才的羞辱感還未散去，賀思甜倔強地別過臉：“你莫要戲耍我。”
    周謹言的聲音突然變得嚴肅：“我是認真的。”
    他的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頰，掌心薄繭激起一陣戰栗：“我方才…隻是怕唐突了你，怕嚇到你，更怕…你不願意。”
    他忽然抓住賀思甜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隔著隔著薄薄的衣衫，她能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
    “浮世萬千，吾愛有三，日月與卿，日為朝，月為暮，卿為朝朝暮暮。”
    “卿乃吾心之所係，願與卿共度此生。”
    賀思甜抬眼看他，發現他眼中滿是認真，沒有一絲戲謔。
    她的心突然軟了下來，可想到方才的窘迫，又覺得不能這麽輕易原諒他。
    “佛係玩家不入局，看破紅塵敲木魚。”
    “想讓我陪你一起墜入愛河，你得拿出點誠意來哦~”
    “我……”
    周謹言僵立如青鬆，聲音有些顫抖：“我是個殺手，手上沾滿了鮮血，我的世界隻有殺戮和死亡，我不懂得如何愛人，也不知道什麽是溫暖。”
    他向前一步，晨光照亮了他蒼白的臉：“可是你……如同無盡黑暗中唯一的光芒，照進我心底最深處，溫暖了空白陰冷的心房。”
    “每次看見你，我的心就會不受控製地跳動，我想保護你，想看著你笑，想……”
    他的聲音哽住了，眼中閃過一絲痛苦：“可是我不配，像我這樣的人，不配擁有光明。”
    賀思甜微怔，她從未想過會從周謹言口中聽到這樣的話。
    她歪著頭看他：“你雖然是個殺手，可你救了我，在我眼裏，你就是我的大俠。”
    “我不在乎你的過去。”賀思甜認真地說，“我隻知道，你是我見過最溫柔的人。”
    周謹言感覺眼眶有些發熱。
    他猛地將賀思甜拉入懷中，緊緊地抱住她。
    少女身上淡淡的香氣讓他沉醉，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麽是溫暖。
    他突然開口，嗓音沙啞如礫石相磨：“卿卿，我會學習如何愛你，更會用我的生命來保護你。”
    賀思甜在他懷裏輕輕點頭：“沒關係，我可以教你，如何去愛。”
    “既然你怕唐突了我，那就……”
    她突然踮起腳尖，在周謹言錯愕的目光中，輕啄了下他有些冰涼的嘴唇。
    這個吻很輕，像是一片羽毛拂過。
    賀思甜本想一觸即分，可當她真的貼上那柔軟的唇瓣時，卻發現自己舍不得離開。
    糾結良久，她萬般不舍地退開。
    周謹言的瞳孔猛地收縮，掃一眼那紅潤的唇，沒忍住一低頭就吻了上去。
    他托著她後腦的手掌在發抖，像是捧著易碎的琉璃盞。
    啃咬她唇的動作不自覺放柔，帶著奉若珍寶的小心翼翼。
    賀思甜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被奪走了，整個人軟綿綿地靠在周謹言懷裏。
    他的吻溫柔而纏綿，帶著幾分克製，卻又讓人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不知過了多久，周謹言才依依不舍地放開她。
    他喘息粗重，唇峰擦過她顫動的眼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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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思甜的臉已經紅得像熟透的蘋果，她低著頭不敢看他，卻聽到頭頂傳來一聲輕笑。
    她猛然用兩隻手掌捂住了臉。
    她的初吻就這麽獻出去了啊啊啊……
    美色誤人呐！
    賀思甜無地自容，正想著說點什麽掩飾自己的羞窘時，忽然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陣細弱的嚎叫聲。
    扭頭一看，那隻灰背白腹的幼狼正疾馳而來。
    周謹言眼神一凜，正欲拔劍。
    賀思甜按住他的手，搖搖頭。
    幼狼衝到她身旁，叼著她的衣擺，尾巴搖得歡快。
    “小東西，你母親的傷還未好全，莫要亂跑。”
    賀思甜蹲下身，伸手揉了揉幼狼的腦袋，卻見它鬆開嘴，轉身往林深處跑去，跑了幾步又回頭看她。
    “怎麽了？又有小夥伴受傷了嗎？”
    幼狼低低嗚咽一聲，似在催促。
    賀思甜不明所以，猶豫片刻，提起裙擺跟了上去。
    周謹言一言不發，緊隨其後。
    賀思甜一邊走，一邊向周謹言敘述著事情的來龍去脈。
    周謹言了然，並沒有多言。
    賀思甜跟著狼崽子穿過一片潮濕的灌木叢，露水沾濕了她的裙擺，她卻渾然不覺。
    狼崽子時不時回頭看她，圓溜溜的眼睛裏閃著靈動的光。
    轉過一處陡峭的山崖，狼崽子突然停下腳步，仰頭對著上方“嗚嗚”叫了兩聲。
    賀思甜順著它的目光望去，呼吸突然一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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