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錢難掙，屎難吃
    於知樂站在地窖門口，望著遠處漸漸遠去的龍卷風，心中充滿疑惑。
    “寶，這龍卷風為何無緣無故轉向了？”
    若是不轉向，工坊估計會被夷為平地。
    現如今，工坊僥幸逃過一劫，江家村卻遭了無妄之災。
    賀思甜環顧四周，忽然明白了什麽。
    “我估計與工坊所處的地形有關。”
    “地形？”
    於知樂東張西望，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賀思甜指著周圍的地形解釋道：“你看，東麵的山勢陡峭，龍卷風遇到這樣的地形會改變方向。”
    “西麵的河流水汽充沛，會形成上升氣流，也會影響龍卷風的路徑。”
    “南麵的竹林根係發達，地表摩擦力大，不利於龍卷風維持。”
    工坊所在的位置十分特殊。
    東麵是連綿的青山，形成一道天然屏障，西麵則是一條寬闊的河流，河水湍急，南麵是一片茂密的竹林，竹竿粗壯，根係發達，隻有北麵是開闊的平地。
    於知樂恍然大悟：“難怪龍卷風會轉向。”
    所以龍卷風隻能往北麵去，而北麵恰好是通往江家村的方向。
    臭寶的地理學得還怪好的咧~
    這種知識都能記住。
    哪像她，全還給老師了，也不知老師退不退學費。
    她忽然想起當初買工坊時，伢人確實提到過這件事。
    他說當年選址建莊園時，那戶地主特意請了風水先生來看過。
    那先生說此地三麵環抱，一麵開闊，是藏風聚氣的好地方。
    總管事帶著人跑了過來：“東家，你們沒事吧？”
    賀思甜搖搖頭，目光卻投向遠處。
    北麵的天空依然陰沉，隱約可見龍卷風的身影。
    她正要說話，忽然聽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一隊官兵從她們身邊疾馳而過，為首的中年男子一邊策馬狂奔，一邊大聲喊道：“所有人，立刻趕往江家村救援！”
    於知樂和賀思甜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我們也去！”
    “總管事，帶上所有能用的工具，我們去救人。”
    於情於理她們也得跑一趟。
    否則豈不是寒了工坊之人的心？
    於知樂幫賀思甜處理好傷口，兩人乘坐馬車，朝著江家村疾馳而去。
    尚未抵達村口，她們就看到了令人心驚的一幕。
    原本整齊的房屋東倒西歪，到處都是斷壁殘垣。
    空氣中彌漫著塵土和血腥味。
    哭喊聲、求救聲交織在一起，此起彼伏。
    工坊的工人緊隨其後，來自江家村的工人更是心急如焚，第一時間去查看自己家人的狀況。
    賀思甜有條不紊地指揮：“分頭去找幸存者，小心碎石！&34；
    她帶著兩個工人往村東頭走去，那裏原本是村裏最富裕的一片區域。
    突然，她聽見一聲微弱的呻吟。
    “救命……救命啊……”
    賀思甜循聲望去，一處倒塌的房屋下，伸出一隻滿是血跡的手。
    她跑到近前，發現是一個中年婦人被壓在房梁下。
    婦人的下半身完全被埋住，臉色蒼白，已經有些神誌不清。
    “大娘，堅持住！”
    賀思甜蹲下身，試圖搬動房梁，但那根房梁實在太重了。
    於知樂的聲音由遠及近：“讓我來吧。”
    “你的手剛上完藥，小心傷口撕裂。”
    “不礙事。”
    於知樂很快就搬開了房梁。
    賀思甜連忙查看婦人的傷勢，發現她的腿已經骨折了。
    “得馬上處理傷口。”
    她從袖中取出手帕，熟練地為婦人包紮。
    於知樂在一旁幫忙。
    倏然，不遠處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於知樂抬頭望去，一個白發蒼蒼的老漢正在廢墟中徒手扒拉著什麽。
    她連忙喊道：“大爺，您別動！小心二次坍塌！”
    老漢充耳不聞，繼續用滿是老繭的手奮力扒拉著磚石。
    他的手上已經磨出了血，卻似乎感覺不到疼痛。
    “大黃…大黃…你可不能有事。”
    老漢一邊扒拉，一邊喃喃自語。
    於知樂快步走過去，蹲下身仔細聆聽，隱約能聽到一陣微弱的呻吟聲。
    聽著不像是人的聲音。
    “大爺，我來幫您。”
    她話音剛落，便要伸手去挖。
    老漢卻一把攔住她：“姑娘別動，讓我來，大黃它……它怕生。”
    於知樂麵露遲疑，緩聲道：“冒昧問一句，大黃是……？”
    老漢眼睛紅紅的，聲音也有些哽咽：“大黃是我老伴留給我的最後一件禮物，那年她病重，知道自己時日無多，特意去集市上買了這隻小狗，她說……”
    老漢的聲音顫抖起來。
    “她說她走了以後，就讓大黃陪著我。”
    老漢繼續扒拉著磚石，手上的血染紅了碎石。
    “老伴走的那天，旺財一直守在她床邊，不吃不喝。”
    “後來……後來它就跟著我，我去哪兒它去哪兒，我種地，它就在田埂上守著，我吃飯，它就趴在我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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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無兒無女，早已把它當成了唯一的家人。”
    兒子意外身亡，家裏就隻剩下大黃與他相依為命。
    若是它出了什麽事，他在世上無牽無掛，也沒什麽好留戀的了。
    終於，一塊大石頭被搬開，露出了下麵蜷縮著的小狗。
    那是一隻土黃色的老狗，身上沾滿了灰塵，後腿似乎受了傷。
    “大黃！”
    老漢顫抖著手去抱它。
    老狗虛弱地抬起頭，舔了舔老漢的手，發出微弱的嗚咽聲。
    於知樂連忙上前查看。
    “後腿骨折了，得馬上固定。”
    她取出一卷布條為小狗包紮。
    老漢抱著狗，老淚縱橫：“謝謝……謝謝姑娘。”
    就在於知樂幫小狗包紮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爭吵聲。
    她抬起頭，循聲望去。
    一個中年男子正試圖衝進一處搖搖欲墜的廢墟，他的妻子死死拽著他的衣袖。
    “當家的，不能進去啊！”妻子哭喊著，“房子隨時會塌的！”
    “滾開！”男子一把推開妻子，“錢還在裏麵呢！那可是我攢了半輩子的積蓄！”
    妻子被推得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她顧不上疼痛，又撲上去抱住丈夫的腿。
    “命要緊啊！錢沒了可以再賺。”
    男子一腳踹開妻子。
    “放屁！”
    “你個臭娘們懂什麽？你知道我每日在外奔波有多不容易嗎？”
    “再攔著我，信不信我打死你！”
    錢難掙，屎難吃。
    忙忙碌碌大半輩子，好不容易攢了點錢，怎麽可能說丟棄就丟棄？
    他不僅要把錢挖出來，還要把家裏值錢的東西都帶出來。
    若是被砸壞了，又得花錢買新的，他可沒有這個閑錢。
    於知樂忍不住搖頭。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周圍的村民看不下去了，紛紛上前勸阻。
    “江大富，你瘋了嗎？房子隨時會塌的！”
    “就是，錢重要還是命重要？”
    “你媳婦也是為了你好，你就聽她一句勸吧！”
    江大富卻急紅了眼：“你們少在這裏假惺惺！不讓我進去，是不是想趁我不在，偷偷去挖我家的錢？”
    這話一出，村民們頓時炸了鍋。
    “江大富，你這是什麽話？我們好心勸你，你倒好，好心當成驢肝肺！”
    “就是，誰稀罕你那點錢！”
    “我們連你的錢藏在哪都不知道，怎麽挖？”
    江大富卻不管不顧，一把推開擋在麵前的村民，就要往廢墟裏衝。
    就在這時，那處廢墟突然發出“哢嚓”一聲響，一根橫梁搖搖欲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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