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我找了個凶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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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焦急的男聲由遠及近。
    “阿滿,笑笑!”
    一個獵戶打扮的男子撥開灌木衝來,額間蒙著薄汗,眉心一粒朱砂痣紅得醒目。
    待看清兩個孩子安然無恙,這才長舒一口氣。
    漢子扭頭看向周慎行,眼神帶著戒備:“你們是……?”
    “爹爹,是這位姐姐把小妹從坑裏拉上來的。”
    漢子看向陷阱裏的竹刺,驚出一身冷汗。
    “多謝各位貴人出手相助。”
    周慎行盯著漢子眉心的紅痣,記憶裏某個模糊的影子突然清晰。
    盛夏的溪邊,兩個總角小兒舉著木劍對打,其中一個眉間也有這樣一粒紅痣。
    他試探著喚道:“阿岩?”
    漢子愣住,狐疑地打量眼前錦衣華服的貴人。
    周慎行突然開口:“裕和七年,你偷了裏正家的甜瓜,躲在我家穀倉分食。”
    “裕和八年春,我們偷偷摘了裏正家的杏子,藏在村口老槐樹的樹洞裏。”
    漢子的眼睛漸漸睜大,不可置信地打量著眼前錦衣華服的二人。
    “你……你們是……周家兄弟?”
    他猛地抓住周慎行的肩膀,又觸電般縮回手,粗糙的手掌在衣襟上擦了擦。
    “你們還活著?!”
    “那年我路過你家,滿院子都是血,我以為……”
    周慎行輕描淡寫地笑笑:“命硬,死不了。”
    他看向兩個躲在父親身後的孩子:“這是你的孩子?這些年過得不錯?”
    “托老天爺的福,兒女雙全,日子踏實。”
    漢子摟緊一雙兒女,粗糙的手掌撫過女兒的發頂,笑容淳樸。
    他熱情地邀請:“既然遇到了,要不來家裏吃個便飯?婆娘燉了山雞……”
    周慎行望向兄長的背影,搖頭道:“改日吧,今日要去祭掃。”
    漢子頓時了然,從腰間解下酒囊硬塞過來:“帶上吧,華叔最愛喝我爹釀的梅子……”
    話到一半突然哽住,顯然想起了什麽。
    臨別時,賀思甜蹲下身,往小女孩手裏塞滿蜜餞糖果。
    小丫頭破涕為笑,怯生生地拈了塊桂花糖,突然踮腳把糖往賀思甜嘴邊送:“姐姐先吃~”
    賀思甜一口咬住桂花糖,往小女孩嘴裏塞了塊柚子糖:“你也吃。”
    “這些都給你,拿回去跟哥哥分享。”
    她遞給小女孩一個陶罐,裏頭裝滿了粉嫩的柚子糖。
    小女孩笑彎了眉眼:“謝謝姐姐。”
    男孩也有樣學樣,給於知樂塞了塊圓潤的鵝卵石:“給漂亮姐姐當謝禮。”
    於知樂絲毫沒有嫌棄,樂嗬嗬地收下。
    山風掠過樹梢,吹散了孩童銀鈴般的笑聲,也吹散了多年前的血腥記憶。
    漢子背著女兒牽著兒子漸行漸遠,哼著鄉野小調的身影慢慢消失在林霧中。
    蒼藍山頂的霧氣漸漸散去,露出兩座並肩的青石墓碑。
    墓碑四周的野菊開得正好,晨露在花瓣上滾動,在陽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光芒。
    周謹言走在最前麵,腳步比平日沉重許多。
    他的目光落在墓碑刻著的名字上,喉結滾動了一下,單膝跪地,用匕首削去瘋長的雜草。
    周慎行重重跪在左邊墓前,膝蓋砸進濕軟的泥土,指尖撫過碑上斑駁的刻字。
    “爹,娘,兒子來看你們了。”
    他的聲音比平時低沉許多,像是壓著什麽情緒。
    他咧嘴笑著,額頭抵在冰冷的石碑上,眼底卻泛著紅。
    “兒子為你們報仇了,那幫雜碎,去年終於被孩兒親手剁了腦袋,您二位在天上看見沒?”
    周慎行跪得筆直,聲音輕快得像在說書,可脖頸上的青筋卻根根分明。
    “就是便宜了他們,死得太痛快……”
    話尾突然哽住,變成一聲壓抑的抽氣。
    於知樂站在他身後,看著他寬闊的背影微微發抖。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周慎行。
    平日裏嬉皮笑臉的人,此刻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隻剩下最真實的痛楚。
    周謹言在右側跪下,沉默地取出三炷香,點燃後插進香爐。
    青煙嫋嫋升起,在無風的山頂筆直地飄向天空。
    於知樂正要上前,被賀思甜輕輕拉住。
    兩個姑娘退後三步,看著周家兄弟一個絮絮叨叨,一個沉默燒紙。
    周謹言默默擺好三碟點心。
    這是今早他在客棧裏特意打包的。
    綠豆糕、桂花酥、芝麻糖,都是他父母愛吃的甜食。
    “爹,娘,我們過得很好。”
    他頓了頓,牽起賀思甜的手放在碑前:“孩兒娶妻了,這是我的夫人。”
    山風突然變得溫柔,拂過賀思甜指尖時,像是被什麽無形的手輕輕握了握。
    她眼眶一熱,跟著跪下來,認真磕了三個頭,將一捧新采的野山茶放在碑前。
    “爹,娘,我會照顧好夫君的。”
    她從懷中取出一個油紙包,小心翼翼地打開。
    “娘,這是您最愛吃的龍須糖,我試了很多次才做出當年的味道。”
    周謹言猛地轉頭看她,眼裏閃過一絲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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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從未向她提過母親的喜好。
    想必是丞相府之人告訴她的。
    周慎行立刻有樣學樣,一把拽過於知樂:“還有我,爹娘看,這是你們二兒媳!凶得很,昨天還把我踹下床。”
    話落,於知樂狠狠掐了他一把。
    他“嘶”了一聲,卻又笑了。
    “但兒子喜歡,特別喜歡。”
    於知樂紅著眼眶跪下,將三杯清酒整齊地擺在碑前。
    山風驟急,繞著墓碑打了個旋,掀起她的裙角。
    她正磕第三個頭,忽見那些紙灰燼分成兩股,一股活潑地繞著周慎行打轉,一股輕輕落在周謹言肩頭,像是溫柔的拍撫。
    “娘親您看。”周慎行突然對著右邊墓碑笑,“大哥現在會牽姑娘手了,再也不是塊木頭……”
    話未說完,周謹言一記眼刀掃過來。
    他立刻閉嘴,卻還是憋著笑。
    他跪在墓前,手指無意識地摳著墳前的泥土,絮絮叨叨地說著話,仿佛要把這些年積攢的心事一股腦倒出來。
    “娘,您總說讓我找個溫柔賢惠的媳婦。”
    周慎行瞥了眼不遠處正在整理供品的於知樂,嘴角不自覺揚起。
    “我找了個凶的,但您放心,她揍我的時候都收著力呢。”
    他說起這些年行走江湖的趣事,說起在瓊州府城見過的奇聞,說起於知樂第一次醉酒差點喝他洗澡水的糗事。
    直到日頭漸高,正午的陽光直射在墓碑上,青石被曬得微微發燙。
    周謹言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小行,該走了。”
    周慎行這才驚覺,自己竟跪著說了近兩個時辰。
    他揉了揉發麻的膝蓋,最後摸了摸墓碑:“爹,娘,我下次再來看你們,到時候帶孫子來。”
    他說完自己先笑了,轉頭對走過來的於知樂眨眨眼:“娘子,咱們得抓緊啊。”
    於知樂紅著臉擰了他一把,卻也沒反駁。
    下山時,周慎行故意放慢腳步,落在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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