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棋差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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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書房,李涉文提出要看看他的藏書,東方既白也都應允了。
反正書房裏不該出現的東西都收拾了,其他的無所謂,還有些東西他看見了,也隻會體會到什麽叫心碎罷了。
李涉文將書隨意抽了翻看,卻沒想到每一本書都有批注。
書都分門別類放著,政論、文史、醫藥、農事等應有盡有。
不知是不是趕巧了,李涉文抽出一本《釀酒民方》,上麵批注寫著
“枇杷酒可祛痰止咳,生津潤肺,等來日釀來送於小貓,既可解小貓酒癮又可養身,一舉兩得,妙哉!”
李涉文看著那行字愣了許久,拿其他書的批注對比,卻是出自一人之手。
原來殿下的才能遠不止製衣,做點心之類。
李涉文心裏不知是何滋味,將書放了回去,怕從其他什麽技法書籍裏發現同樣的字句便又折回去看政論那一類的書。
不知是運氣還是怎麽,抽出了一本《君子問心錄》,李涉文很是好奇,打開一看,發現上麵全是東方既白的字。
第一問,何為學,學為何?
答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不墮怠。
第二問,生死富貴何求?
答生死富貴一念間,半點不由人。生成有用之用,死亦得其所。富貴如浮雲,生死可看淡,為得其所而求之。
第三問,君子何為?
答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李涉文心中暗暗歎服,殿下的誌向竟如此遠大。
第四問,小人言汝之非,何解?
答德建名立,行端表正。惡言不存,百痹自消。
……
第二十問,何謂妻?何以相待?
答上達神明,下告先祖,三書六禮,明媒正娶為妻。
妻,非從屬,而為主。
主有則人和,人和則家安,家安則國定,妻者重也。
妻者,女卿屬,生而柔弱。
須待之以誠,護其如寶,授安身立命之法,與之相敬如賓;仁愛之心不可少,欺瞞之意毋生發;夫為妻之倚,妻為夫之仗,同貴而非賤;攜手並進,共抗萬難。
後麵還附帶一句,溶溶吾妻,性如稚子,心善博愛,聰慧果敢,標新立異,與眾不同,心甚愛之,當以正君之位以待,嗬護備至,此生唯一人足矣。
李涉文看完,心很塞……我是什麽很賤的人嗎?)
李涉文感覺幾乎每一本書都有他們相愛的痕跡,於是決定去看看畫。
哪知好巧不巧抽到了燕景瑜畫的上京五街十巷圖,一打開,掉出一張信紙,上麵赫然寫著“黑烏鴉又被小貓迷倒了一次╰(′︶`)╯”。
李涉文黑烏鴉?
李涉文探頭看了看坐在桌旁看書的人,嗯,一身黑,確實是黑烏鴉。
但是心好痛。
李涉文把信紙和畫一起放好,折回到桌邊,很體麵地誇了一句“殿下的書房真是汗牛充棟。”
暗影碟者陰陽怪氣他運氣真好,就兩本和你媳婦兒沾邊的書全被他看了。
東方既白暗爽確實不錯。
東方既白將手裏的書放到一邊,非常“好心”地問道“可有喜歡的?本殿可以贈你。”
李涉文連忙拒絕“不必了,君子不奪人所好。”
東方既白望向窗外,“天色尚早,不如手談一局?”
李涉文心想終於不用被那些文字迫害了,欣然應道“也好。”
棋桌對坐,你來我往,廝殺天下。
一開始,兩人互相試探,還算規律,你放氣盤棋,我奪氣提棋,你挾,我衝。
差不多到一半,對對手有了一定了解。
東方既白覺得自己穩了,結果他亂瞟了一眼,把本應放在走氣提棋位置的棋子,放在人家虎口了,就差一個位置到禁著點了。
東方既白慶幸沒蠢到放去禁著點,可惜放在人家的虎口了。
東方既白根據對方棋力套數盤了盤局勢,這局還有機會贏,可是贏了顯得自己好卑鄙。
東方既白看了看盤上的禁著點和可落子點的分布,腦中快速推演得出結論,還有一條輸得有水平且有風度的路子可以走。
然後,兩人越下越慢,好久沒有動作,仿佛時空靜止了一般。
暗影碟者能贏嗎?
東方既白快輸了。
暗影碟者……
李涉文越下越緊張,主要原因是被東方既白帶了一波節奏,打亂了之前的布局,或者不算是布局,隻是原本的預設。
他猜不出東方既白的後手會落在哪,好像一開始的試探沒起到半分作用。
東方既白越下越輕鬆,反正早知道要輸,渾水摸魚走一波,主打一個出其不意。
可惜棋盤隻有三百六十一個點,再多點,這把估計夠嗆。
若是重開,東方既白有把握贏得漂亮又不輸風度,傳說中隻勝你半子的那種控分局。
論謀略,他或許不如李涉文,但是三次重生,讓他的靈魂磨得精光,推演之法不過信手拈來。
是你下一手,他能預判多種可能的那種。
很快,棋局接近了尾聲,李涉文努力經營得勝半子。
李涉文看著棋局,思索究竟從哪裏開始不對勁的。
看了許久,他才反應過來原來那顆落在虎口為誘餌的棋子似乎不對。
若是按照試探的結果,他會下旁邊,然後提棋,自己被動保子……最後,我輸……
李涉文看著結論得出自己會輸的結論,然後抬頭看向東方既白,卻見到了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看來是早就知道結果,所以改了地方,好讓自己輸得別太難看。
對此,東方既白表示聰明人果然喜歡多想,其實沒下錯,也不見得會贏。
李涉文自認為是那樣的,對東方既白拱手“承蒙殿下相讓。”
正好說完這句話,院鼓聲響了。
李涉文看了看天色,起身見禮,“天色已晚,臣叨擾已久便先行告退了。”
東方既白點點頭,“慢走,不送。”
李涉文剛提步,又轉身看著東方既白說了一句“殿下,臣還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東方既白非常有風度地露出一抹微笑“請說。”
“臣與太子殿下是舊相識……”
李涉文一說舊相識,東方既白放在膝頭的手瞬間抓緊了膝蓋骨,幾乎要捏碎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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