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嬋緊緊的抓著自己的頭發，盯著十一命緩緩的從口中蹦出三個字。
    “殺···痛····快····”
    因為那極度扭曲的麵容，甚至龍嬋的嘴巴都被拉扯的異常大，看起來瘮人不已。
    殺還是不殺，在十一命的腦海裏快速閃過。
    殺，讓他怎麽麵對龍瑤瑤？
    不殺，如何解救？如今龍嬋的理智似乎馬上要被吞噬掉了。
    殺與不殺讓十一命糾結無比。
    就當十一命糾結之時，龍嬋那看著馬上要崩潰掉的神魂，竟然再次穩定了一瞬。
    隻見她啊的一聲大吼，快速道“求你殺···”
    話音還未落，整個人已經大變了樣子。
    十一命看著眼前之人，知道龍嬋已經神魂盡潰。
    無論是什麽，再也沒有絲毫挽救的可能了。
    十一命閉上眼睛，緩緩的說道：“對不起”。
    兩行清淚從十一命的眼角落下。
    眼淚落下的同時，一道劍光揮出，穿透了屏障，在龍嬋的腹部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
    一瞬間黑氣四湧，從龍嬋的身體內快速的飄出。
    當劍氣貫體而出的那一刻，龍嬋好像轉過頭看著十一命笑了。
    那是解脫的微笑，是感謝，是再見的喜悅，是倒在那把劍下的心甘情願。
    那些沒有了載體的黑氣，像是無根之水，瞬間便消散在天地之間。
    隨著最後一絲黑氣的飄出，龍嬋的麵貌再次恢複到之前的狀態。
    隻是嘴角的那抹微笑還依然笑著。
    十一命手中的長劍幹幹淨淨，卻也無奈而不甘的緩緩落下。
    靜靜的風吹過了山穀，似乎帶來了什麽，也帶走了什麽。
    一聲喊叫驚醒了十一命。
    “娘······”
    十一命睜開眼看著空中站在甲板之上的龍瑤瑤，不知道她何時已經來到了。
    龍瑤瑤從飛舟之上飛撲而下，直接落到了龍嬋的身邊。
    “娘，你醒醒啊”
    “娘···你怎麽了。”
    “娘···”
    她一遍遍的呼喚著她的母親，希望能夠得到回應，但耳邊隻有風聲的呼嘯。
    似乎起風了。
    龍瑤瑤死命的搖晃著地上的美婦，卻再也看不到美婦睜眼的那一瞬間。
    這一刻，龍瑤瑤的世界轟然倒塌。
    她跪倒在地，雙手緊握抱著龍嬋的遺體，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響徹整個山間。
    眼淚如斷線的珍珠般不斷滑落，她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
    無論曾經發生了什麽，如今，這一切都將永遠成為回憶。
    龍瑤瑤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和無助，仿佛整個世界都失去了色彩。
    曾經的一幕幕在龍瑤瑤的眼前劃過，卻不能挽留絲毫。
    她掙紮著站起來，踉蹌地走向十一命，望著麵前的男人，她的心中充滿了絕望和悲傷。
    十一命靜靜地看著地上的龍嬋，眼神呆滯，整個人呆若木雞。
    終究還是自己親手殺了她。
    看著痛徹心扉的女孩，他隻是傻傻的站著，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
    當他揮起手中長劍的時候，是否已經想到了如今的畫麵呢？
    龍瑤瑤來到十一命身邊的時候，十一命還是目光呆滯的不知道在看些什麽，想些什麽。
    龍瑤瑤很輕鬆的拿到了十一命手中的長劍，看著癡癡傻傻的十一命輕聲問道：“為什麽？”
    這一聲無助的為什麽像極了當初赤炎山下詢問。
    隻是十一命恍若未聞，毫無反應。
    龍瑤瑤大叫一聲，抓起長劍，直直的插入了十一命的腹腔。
    也許是感受到了痛苦，十一命那呆滯的眼神，緩緩地從龍嬋的身上看向自己的腹部。
    那柄刺穿了龍嬋腹部的長劍如今卻插到了自己的腹腔。
    這何嚐不是一種輪回，不是一種因果呢。
    十一命輕咳一聲，一口鮮血噴湧而出，然而那鋒利無比的長劍卻未沾染絲毫。
    龍瑤瑤用力一拔，長劍隨之而出。
    一個大洞在十一命的腹部赫然呈現。
    鮮紅的鮮血像是噴泉一樣冒出。
    看著那如水流般的鮮血，龍瑤瑤抓著長劍的雙手忽然顫抖了起來，似乎再也沒有了力氣抓住那把因果之劍。
    砰，長劍掉落在地。
    十一命抬起右手捂著肚子，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姑娘。
    那有些失血過多而發白的嘴唇顫抖著想要說些什麽，卻無力回答。
    龍瑤瑤看著自己那雙沾滿鮮血而顫抖的雙手，想要抬起頭努力的瞪著十一命。
    至少這樣才能顯示出她的堅強。
    “你為什麽要殺了她。”
    “你為什麽不躲？”
    龍瑤瑤大聲的嘶吼著，似乎隻有這樣才能掩蓋內心的恐懼和悲傷。
    十一命體內的守護之力迅速激發，快速的修複著十一命的傷口。
    十一命看著眼前的姑娘，隻是微微動了一下嘴角，像是在笑。
    而他終究沒說出什麽。
    似乎是不屑於解釋，不屑於回答。
    也許是屬於自己最後的倔強。
    十一命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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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聲的叫喊似乎讓龍瑤瑤好受了許多。
    看著倒在地上的十一命，哆嗦著說道：“我說過，如果我母親有半點閃失，我定會拿你的命祭奠我母親。”
    可是說完此話的龍瑤瑤卻像是泄了氣的皮球，沒有半點力氣。
    看著倒在地上的十一命，大口的喘著粗氣，眼神中閃過些許慌亂。
    這句話也許是說給十一命聽的，也許是說給自己聽的。
    不知過了多久，當山間的風再次劃過林間，龍瑤瑤終於直起了身子，緩緩的邁步朝著龍嬋走去。
    “娘，咱們回家。”
    說完顫顫巍巍的抱起龍嬋，向著飛舟上飛去。
    而此時的十一命在守護之力的修複下，傷口早已不再流血。
    龍瑤瑤將母親安頓在飛舟之內後，再次站在甲板上看了一眼地上的十一命。
    眼中閃過一絲掙紮，還是開著飛舟飛走了。
    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龍瑤瑤徹底崩潰。
    她癱坐在飛舟之上忘情的痛哭著。可是再也沒有一個人摸著頭對她說“不怕。”
    耀眼的長劍，呆滯的模樣，冰冷的屍體，猙獰的劍傷，或許今天的一切都會成為她成長道路上最痛的烙印。
    龍瑤瑤走了，帶著一身的傷悲和痛苦飛走了。
    十一命躺在中州山脈的大地之間，卻無人問津昨夜的英雄。
    山間的風變得異常的冷，異常的淒涼。
    所謂的有情人終成眷屬，不過是老天講的一個笑話罷了。
    就像如今的柯茹萱，被劫之後依舊在黑漆漆的房間之中昏迷不醒。
    可是誰又能知道，我對你的掏心掏肺，換來你對我真的掏心掏肺呢。
    沒有驚天動地的大戰，沒有花裏胡哨的功法招式。
    一場還未絢爛就已經結束的戰鬥，就這麽在這已經有些寒冷的中悄然爆發，悄然結束。
    另一邊，龍瑤瑤帶著龍嬋的遺體馬不停蹄的趕往了火鳳宮。
    兩天後，龍瑤瑤回到了自己的宗門，也是她長大家。
    隻是家中除了大劫過後的冷清，隻剩下心中無限的悲涼。
    她想不明白，母親臨走前還要將自己托付給的人，竟然卻成了母親的殺人凶手。
    她更想不明白十一命為什麽看起來比她更傷心？
    自己那含怒的一劍，他為什麽又不躲開？甚至看著滿手的鮮血還能笑的出來？
    一切的疑雲在龍瑤瑤的腦海中旋轉，然而，母親已死，除了十一命似乎沒有人能再給她一個回答。
    可是十一命，能給她回答嗎？
    顯然是不能的。
    就像是山門前的那一次，依舊是緘默不言，除了一點驚愕的表情似乎還有點解脫？
    龍瑤瑤的飛舟落在了主峰的大殿之前。
    三位老祖如今也隻剩下兩位苟延殘喘。
    龍瑤瑤抱著龍嬋的遺體一步步的向著大殿之中走去。
    在她回來之前已經通知了火鳳宮所有的高層。
    兩位老祖，十位長老，靜靜的在大殿之內等待。
    對於龍瑤瑤的傳訊，眾人雖然不解，但是還是全部待命。
    然而當龍瑤瑤抱著龍嬋的遺體推開大殿之門的時候，甚至有些雜亂的大殿竟然詭異的安靜下來。
    眾人呆呆地看著龍嬋，竟驚呆的不知道如何開口。
    一直等到龍瑤瑤將龍嬋曾經隨身攜帶的那張白玉床放在了大殿中央，也將龍嬋的遺體放在床上之時，一位老祖才緩緩開口。
    “瑤瑤，這···這是怎麽了？”
    眾人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他們離開之時龍嬋還好好的，現今卻陰陽兩隔。
    “如您所見”龍瑤瑤看了老祖一眼，緩緩地開口道。
    “到底發生了什麽？宮主為何會這樣呢？”
    “對呀，我們走的時候還好好的呢。”
    “瑤瑤，你說說，這一路上發生了什麽？前天宮主還傳訊回來。”
    “沒什麽，隻是被十一命殺了而已。”
    龍瑤瑤看看眾人，一臉平靜的說道。
    她是火鳳宮的少宮主，她不堅強，懦弱給誰看呢？
    “十一命？這···這怎麽可能。他怎麽會···”大太上長老震驚的有些語無倫次。
    “是啊，我們上次的恩怨不是已經了結了嗎？像他那樣的強者怎麽會出爾反爾了？”
    三太上長老也是一臉的不信道。
    “對啊，前幾天公主和還傳訊給我們，這都馬上要聯姻了，這這這···”
    大長老也是滿臉疑惑的道。
    “怎麽，諸位這是不信我嗎？”
    龍瑤瑤站在龍嬋的床前平靜的問道。
    “不是，若是真是他所為，他為何又獨留您自己呢？”
    “對啊，到底發生了什麽，還請少宮主告知。”
    龍瑤瑤思慮片刻，還是將事情的緣由講了出來。
    眾人聽完龍瑤瑤的話語都驚呆了。
    沉默片刻後大長老再次道：“少宮主，您的意思是十一命夥同江晗殺害了宮主？而這也是您親眼所見？”
    “確是如此。”
    “這，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麽誤會？像他那樣的絕世強者殺人還會夥同別人嗎？甚至都不需要理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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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姐，要不先查查鏡花閣的江晗到底什麽情況，可能此事就會明了很多。”三太上長老道。
    “對啊大太上長老，看看她們鏡花閣如何回複，命我們的人好好查探一番。”
    大太上長老沉默片刻後道：“首先，我覺得這事其中一定有誤會，至於查探，還是要得知原因的，隻是，哪怕就是少宮主說的都是真的，可是我們又能如何呢？哎···”
    大太上長老最後歎息一聲，便不再說話了。
    是啊，像十一命那樣的絕世強者，就算是他做的，沒有誤會又能怎麽樣？難道要賠上整個宗門去換嗎？
    想到上次那恐怖的場景，眾人都隻能無奈的歎口氣，報仇？不現實的。
    “我叫大家過來也沒別的什麽，第一就是通知大家一下，從此以後我就接受母親的位置，不知道大家有沒有什麽意見？”
    “沒什麽意見，如今瑤瑤也長大了，你母親仙去，自當有你來做。有什麽不懂的地方可以隨時找我們兩個老不死的東西。”
    大太上長老直接一錘定音道。
    “對，我覺得大姐說的沒問題，隻是這宗門的事務可能會耽擱你的修行啊瑤瑤，此事你看著來就行了。”三太上長老也是直接力挺道。
    眾人一看兩位老祖都同意，她們反對也沒什麽用，還不如做個順水人情的好。
    於是眾人齊齊表態沒問題。
    “好，既然大家都沒問題，那麽第二個事就是母親的葬禮，何時籌辦，如何籌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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