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守得雲開白衣來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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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炸了。
    當夜,生日宴走了一套流程之後草草結束,在(幾乎)所有的賓客都走了之後,一直沉著冷靜、見慣了大風大浪大場麵的楚大董事長楚天闊炸毛了。
    炸毛理由:他家白菜被豬拱了。
    啊?!
    啊!!!
    家裏的氣氛似乎彌漫著一股無形的硝煙味,傭人們將一切都收拾打掃好後就被遣散回家,一個也沒有留下。
    安靜。
    一直到眼前放下一杯熱茶,楚知禪抬眼就瞧見薑醫生那無奈又頭疼的神情。
    她在楚知禪的旁邊坐下,開口時心累感撲麵而來:“你剛才嚇到我們了。怎麽從來沒有聽見你說過這件事情?”
    楚知禪端起茶來抿了兩口,先是沒吭聲。
    其實她自己都覺得突然,也需要緩緩情緒。
    剛才謝白衣直接衝上來抱她,那姿態一看就知道他倆的關係不簡單,不僅是跟著出來的薑醫生看見了,那幾個心裏懷別的心思的小姐少爺們也看見了,然後……
    就很完美地傳到了楚天闊的耳中。
    當時他看著謝白衣的眼神,像極了隱忍的火山。
    收回思緒,楚知禪半點也不慌,答非所問:“我爸帶他去哪兒了?”
    薑醫生歎氣:“書房,他得跟那個……談談。”
    楚知禪點了點頭,沒再問。
    薑醫生卻是不會被她挑開話題,還緊揪著自己前麵的那個話題接著問:“別轉移我的注意力,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楚知禪:“……”
    楚知禪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她跟謝白衣之間的事兒實在是太過於玄乎,連謊話都不知道該怎麽開始編。
    最後她一片空白的腦子裏閃過了一個極為熟悉的方法,打算返璞歸真。
    “是這樣的,媽。”楚知禪鎮定地開口,“他好看,我看上他了。”
    薑醫生:“?”
    楚知禪:”但他一開始不樂意,所以我是偷偷在外邊養著他,沒跟你們說。”
    薑醫生:“??”
    楚知禪:“至於剛才……那是因為我們前段時間鬧了點矛盾,他說我對他見色起意,不過沒事了,現在我跟他已經都沒事了。”
    薑醫生:“???”
    楚知禪說到最後已經從善如流,在薑醫生愣住的神情中她還不忘貼心地總結:“嗯,是的,他就是我在外麵養的小白臉。”
    “——你這小子,就是靠臉勾搭的我女兒?”
    書房裏,古玩字畫書列架,空氣之中散著淡淡的木質香。
    楚天闊到底是從商的人,玩心計也玩了多年,收斂了神情沉臉著人時眉目不怒自帶壓迫,氣勢迫人得很。
    他的目光緊盯著謝白衣。看他尚且年輕是個少年,沒有整飭過的頭發,本來就白洗得更加白的襯衫,指腹勞工磨出來的繭……除了那一張漂亮得過分的臉之外,楚天闊看不出來,他有哪一點能讓他們家宛宛看得上。
    他認定了這就是個靠臉吃飯的小白臉!
    怎麽能配得上他的寶貝女兒?!
    偏偏謝白衣麵對已經獅子炸毛的楚天闊半分不退怯,他甚至還有閑情悠誌看了看牆上裱起的字畫,如願看見了出自楚知禪手下的那幾幅。他才煞有介事,理不直氣也壯,敢問就敢答地誠實應道:“嗯。”
    楚天闊:“……”
    楚天闊:“你在亂看什麽?”聲音中已經聽得出慍怒。
    謝白衣再一次展現了他的熊心豹子膽:“在看楚知禪的字。”
    楚天闊:“……不許看,我允許你看了嗎?”
    謝白衣終於將視線落到楚天闊的身上,對方很有威嚴,有財有權,以現在的情況來看拿捏他不是什麽問題,讓他永遠都不能再在京城中出現也同樣不是什麽問題。
    謝白衣:但我有人罩著,耶。
    謝白衣說:“你能攔我,但攔不了她。”
    楚天闊一頓。
    謝白衣勾唇:“宛宛喜歡我。”
    “……”
    罪加n等,執死刑。
    楚天闊的目光危險起來,他緊盯著謝白衣,開口就一針見血地說:“就你這樣的配不上她,你有和她在一起的資本嗎?你能給她什麽?你算什麽東西也有資格在這裏和我耀武揚威。”
    這幾句話無異於戳在謝白衣的痛點上,但他卻神色如常:“在你眼裏我的確什麽東西都不算,甚至不不及你的司機來得有身份。宋家的私生子,沒家底沒權勢,的確是沒有資格來攀你楚家的高枝,更別談和宛宛在一起。”
    楚天闊忍無可忍:“不許喊宛宛。”
    謝白衣不以為意:“她同意了。”
    楚天闊:“……”
    楚天闊深吸了幾口氣忍住怒火才不至於讓自己失態,他口吻不容置喙地說:“既然你知道自己沒有資格那就有多遠滾多遠,別再纏在我女兒身邊。”
    “宛宛還小隻是一時糊塗,我不會放任你來毀了她的前路,更不可能放任你帶著她去吃苦受罪!她會遇見更好的人!”
    謝白衣也不惱,等了一會兒之後說:“楚董,你說漏了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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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天闊皺眉:“什麽?”
    謝白衣說:“‘給你一張支票,離開我的女兒’。”
    楚天閣:“……”
    楚天闊心中大怒,這小子果然沒有真心,僅是圖錢!!!
    楚天闊看謝白衣的眼神頓時更冷了,他冷笑了一聲:“你想要多少?”
    謝白衣:“五千億。”
    楚天闊:“……?”
    謝白衣說:“我不會讓她跟著我吃苦的。你要麽給我兩千億,而然後我拿這屋千億把楚氏集團收購了送給楚知禪,要麽就別想著要來幹涉我們的事情。你趕不走我的,我是楚知禪的人,沒有她的允許誰都不能讓我離開她,縱使你是她的父親,你也不能做主她的選擇。”
    他說著神色也漸漸地認真起來:“楚天闊,你親手養出來一隻羽翼豐滿的鳥兒,總得相信她的選擇,你心裏清楚她有多聰明。”
    楚天闊不吭聲了。
    謝白衣的視線再度落到楚知禪寫的那幅字上,聲音都不由得放輕了幾分:“我不會一直這樣一窮二白,你想要一個能配得上楚知禪的人,我也想。我可以去達到那個標準,哪怕拚了命也在所不惜。”
    楚天闊意味不明地問:“你要借宋家的勢?”
    “我不會。區區宋家而已你壓根看不入眼,楚知禪也看不入眼,”謝白衣說,“我更看不入眼。”
    她的那幅字是一句詩。
    謝白衣說:“不用你說,我也會自己往上爬,去站到她身邊。”
    ——“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1”。
    楚天闊在他的話中聽出野心。
    他的視線循著謝白衣的看去,落到了那句詩上。
    和當年的楚知禪所坦露出來的一模一樣的野心。
    楚天闊忽然問:“你跟她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謝白衣頓了一頓,然後一本正經地說:“我是她在外邊養的小白臉。”
    還是她甕中捉的那隻鱉。
    “……”
    客廳裏,薑醫生被楚知禪的話噎了好半天。最後她抬手戳了一下楚知禪的腦門:“這話是能隨便說的嗎?”
    楚知禪握住她的手,喊了一聲:“媽。”
    薑醫生看她。
    楚知禪神情認真:“我真的喜歡他,不是開玩笑,更不是玩玩。”
    薑醫生沉默須臾,然後才輕聲問:“真的有那麽喜歡?”
    楚知禪:“嗯。”
    薑醫生瞧著她,從她那雙眸子裏看見認真。她的眼神柔和下來,撫了撫楚知禪的發:“還記得你剛回來那天問我的那個問題嗎?”
    話題轉得有點快,楚知禪差點沒有反應過來:“記得。”
    “一個月前我忽然做了個噩夢,”薑醫生說,“我夢見你在一個很黑很黑的地方,又看見你在一個一片白的地方,除了你之外什麽人都沒有。”
    楚知禪愣了一愣。
    “那裏很安靜,很害怕,很孤獨,我看見你受了傷,和我說:‘媽媽,我好疼,你來接我回家吧’。”薑醫生說著說著就悄然紅了眼圈,“那天晚上醒來後我就一直睡不著覺,當時我就在想,我和你爸爸到底給了你什麽,在你長大的這二十來年時,我們好像並沒有能夠真的好好關心你,陪伴你。”
    所以那場夢驚醒之後是心驚與後怕,她給楚知禪打了電話,但那時楚知禪生著病沒有接,也同時是那一刻讓她明白過來,她連女兒生病了也不知道。
    她早就過了摔倒喊疼伸手要抱的年紀,但其實在那個年紀裏他們也沒有在她伸手時抱過她多少次。
    “宛宛,” 抱住她,“你喜歡就足夠了。”
    楚知禪許久都沒有說話。
    她從來沒有想過會讓薑女士預感到那樣的一件事情。
    ……算了,這大概也算是因禍得福,如果沒有那一遭,那大概他們也不會同意得那麽快。
    畢竟謝白衣的出現實在是太令人意外了。
    其實楚知禪心裏頭也明白,楚天闊的商業巨大連海外的生意都風生水起,犯不著拿她去聯姻牟取利益,隻不過是謝白衣現在的身份對於他來說太糟了而已。
    他哪能隨便讓自己用潑天的富貴養出來的女兒,就這麽和一個沒啥優點也沒錢的落魄小子在一起?
    那就得是真·霸道千金愛上落魄窮小子了。
    同樣渣了的除了楚天闊外,楚知禪的那些舍友們也炸了。
    他們奪命連環ca地轟炸過來想要一個解釋,十分的想知道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才能忽然冒出來就成了她們家禪姐的男朋友。
    畢竟她們家禪有顏有權有勢。
    楚知禪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一直到林琅她們看見了謝白衣的照片。
    於是——
    林琅:我們來情景模仿一下——嬋姐拋開謝公子的臉,還喜歡他什麽。
    舍友:拋不開。
    楚知禪:“……”
    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反駁。
    不過林琅她們也隻是開開玩笑,楚知禪也知道謝白衣並不真的隻是一個幹啥啥不行的小白臉人設。
    在接下來的幾年裏,謝白衣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地迅速創立起屬於他的商業帝國,收購宋氏及其他多家公司,在這京城中也穩穩當當地站住了腳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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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那些都是後話了。
    幾年後。
    初冬的第一場雪落下時,謝白衣陪楚知禪去了一趟寺廟。
    城裏的寺廟香火鼎盛,楚天闊說他找了個大師算命,近來會有點厄運纏身所以暗示楚知禪去給他祈個福。
    楚知禪拗不過這老父親撒嬌,索性拉著謝白衣就來了。
    祈完福,楚知禪還去跪了兩個小時給楚天闊求了個護身符。謝白衣陪她跪,也求來了一個,不過他起身後卻一直擰眉。
    “你做什麽?”楚知禪覷他。
    謝白衣滿臉不情願,但是還是低聲說:“回去我給你揉揉。”
    他這不情願對著的是楚知禪為了給楚天闊求護身符而跪的那兩個小時。
    “……”楚知禪沉默片刻,然後踢了他一腳。
    就你事多。
    謝白衣將自己的那隻護身符塞到了她的手裏,然後就著往下挪了幾分,將手指擠進她的指縫當中,緊緊地握住了。
    楚知禪的手腕上有一串禪珠,是後來謝白衣親自去設計的,和她記憶裏的那串一模一樣。
    問他為什麽忽然送她這個,他隻親著她的手腕不說話。
    後麵楚知禪就明白了,大概在謝白衣看來,他自己不是這裏的人。
    所以他想留下點什麽東西來讓她時刻都記著他,怕她忘記了。
    流蘇拂過手背有點癢,楚知禪走了點神就聽見謝白衣忽然開口說:“媽昨天來找我談了點事情。”
    楚知禪回神:“說。”
    謝白衣開口時還卡殼了一下:“關於孩子。”
    楚知禪:“?”
    “她說趁年輕恢複得好,讓你不用受那麽多苦,”謝白衣說著說著偏開了視線,露出耳尖那一點粉,“讓我……”
    後麵的話他就不說了。
    楚知禪:“……”
    其實後麵的話說不說都沒有差別了。
    楚知禪拽了一下他的手,波瀾不驚地應了一聲:“嗯。”
    謝白衣看向她。
    楚知禪伸出另一隻手掐住他的臉,眯起眼睛來:“下次再把你那耳朵露出來糊弄我,我就抽你。”
    謝白衣很淺地彎唇,低頭在她唇角親了一下:“你最好了。”
    楚知禪收回手:“嗬。”
    寺廟中傳來悠悠的鍾聲,楚知禪將臉埋進毛領裏,想到什麽忽然開口說:“其實你不用糾結,是否真實不是我們能夠一以概之的。”
    謝白衣愣了一下。
    楚知禪沒看他,低眸看著地上的雪,潔白的一抹顏色:“我剛才問了那裏的大師一件事情,他隻給了我一句話。”
    謝白衣的心中隱有猜測,卻還是問:“什麽?”
    “一微塵裏三千界,半刹那間八萬春。2”
    雪落在發上,呼出的氣都成了白霧。
    楚知禪偏頭看他,喊了他一聲:“謝白衣。”
    謝白衣低眸,聲音也有些:“……嗯。”
    楚知禪瞧見一點陽光穿透雲層,眸中斂笑地說:“雲開了。”
    太陽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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