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如果隻是討厭這個搶走妹妹的人，那也隻是討厭，但是不至於會對驚鴻有什麽不滿。
    但是伊人出事後，他們兩兄弟開始會敵視占住伊人身邊的人。
    往好的方麵想，他們疼愛妹妹、擔心妹妹。
    但實際上，這就是他們一直在害怕著，缺乏安全感的表現。
    風衍看得出來，但說出來的提示卻沒有太大的效果。
    鳳千墨看得出來，知道這個結並不是他能解的。
    每個人所思、所想不同，心結的產生原因自然也不同，而這兩兄弟現在想不開的事，說難解很難解，說易解也很易解。
    解鈴，唯有係鈴人。
    他們的心結來自於伊人，那麽隻有伊人來對他們說，才是解開心結的最好方法。
    “雖然三年前在中幽湖，我差一點點就沒命，可是外公，我不後悔。”伊人很認真地說。
    在當時的情況下，如果她不拚盡全力，那有危險的就會是別人。
    那個黑衣人的真元力，足夠毀滅在場大部分的人。
    伊人並不認為自己有多好心、情節有多高操，所以舍己救人，她願意那麽做，隻因為當時在場的人裏，有驚鴻。
    而且，她也不能一遇到危險，就想著退後或逃避。
    如果隻想保命，她要走，誰都攔不住。
    可是從她跟隨外公、又拜了師，走向修煉之途後，她就沒想過要逃避任何事——雖然有時候不小心會打結一下下，不過應該還是算很勇敢向前的吧！
    伊人汗汗地想。
    “你的心境，我不擔心。”鳳千墨摸摸她的頭。“但是你衝太快，他們的壓力很大。”
    鳳千墨意有所指，風衍先默默汗了。
    何止是他們三個，他這個叔公的壓力更是有兩座山那麽大好嗎？
    “那要我放慢嗎？”伊人偏著頭，忍著笑問。
    “不用。男人，不能那麽弱。”
    如果連這點壓力都受不起，就丟回墨玄島重練！
    風衍：“??”
    總覺得，阿塵在暗示的人是他耶！
    “不過，他們的確應該有自己的『道』。”修煉之道。
    “外公的『道』是什麽？”
    “唯性而已。”
    不是心。
    而是性。
    性，是性情，是性之所致，是隨性任情，去偽存真。
    “我懂了。”伊人慢慢的笑了。
    鳳千墨的表情似乎露出一點點笑意，看著自家的外孫女，也慢慢的點了點頭。
    風衍看看阿塵、看看伊人，再看看若有所思的百裏驚鴻。
    “你們在說什麽？”總覺得，這兩祖孫好像在這幾句話裏，達成了什麽共識耶！
    這麽默契！
    而且百裏驚鴻好像聽懂了，他卻沒聽懂啊！
    “你決定回族嗎？”鳳千墨先沒理他，隻問自家外孫女。
    “嗯。”她點頭。
    “如果有人不服呢？”
    蒼元大陸與武神大陸不同，武神大陸的鳳族族民，遭遇不隻一次的滅族之危，對鳳主有著絕對的尊重，但蒼元大陸，比武神大陸更講究實力，即使身份尊貴，沒有實力，別人就不會真的將你看在眼裏。
    而且，伊人還有兩個致命傷。
    一是，她太年輕。
    二是，她不曾在鳳族長大，與鳳族中任何人都沒有交情，鳳族中沒有人認得她。
    一旦有人對她提出質疑，伊人很可能成為所有族民針對的對象。
    “外公。”伊人抱著外公的手臂，依著外公的手臂站著。“外公，我沒有一定要成為鳳族之主，但就算不當，也不能是因為別人反對才不當，對嗎？”
    “若有人挑釁呢？”
    “打趴他。”伊人俏皮地回道。
    鳳千墨看著她，眼神柔和，似是很滿意她的回答。
    “你想怎麽做，都可以。”他的外孫女，從來不怯懦。
    “謝謝外公！”伊人開心地蹭蹭外公。
    鳳千墨撫了撫她的頭。
    自願不當凰主，和被逼著不能當凰主，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境地。
    墨伊人有自己的驕傲，更不能墜了外公的名聲。
    她不會不戰而退。
    未來要怎麽做，總要回族後，她才能做決定。
    她身負紫凰火，這也是她的責任。
    而且她也想再查查看，鳳族裏是不是還有什麽關於蒼元大陸的記錄；她總覺得，如同蒼元寶境一樣，七星台應該也不是自然形成的地方。
    這之間，會有什麽關聯嗎？
    還有當年的鳳主、與百裏氏先祖所承傳下來的事——
    伊人看向百裏驚鴻。
    驚鴻仿佛知道她在想什麽，對她輕點了一下頭。
    “你呢？”外公突然問向驚鴻。
    “回聯盟。”
    “咦，你不陪伊人回族嗎？”風衍很驚訝。
    從三位長老的來訪，百裏驚鴻應該猜到鳳族裏有人可能對伊人不懷好意吧；不陪著回去，他放心？
    以百裏驚鴻對伊人的重視程度，他還以為，驚鴻一定會跟著回去呢——
    “我相信伊人。”驚鴻看著伊人，回道。
    伊人一聽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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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驚鴻，我也相信你喔！”雖然是早就約好的事，不過聽到他這麽說，她還是很開心。
    驚鴻，記得以前他們的約定呢！
    學著相信她，對她有信心。
    “嗯。”驚鴻也對她點點頭，兩人相視。
    一個溫婉微笑，一個雖然麵無表情，但眼神卻隻凝望她，半瞬不移。
    看著這一對，風衍“悄悄”問阿塵：“阿塵，你有沒有覺得，我們兩個這麽高大、這麽有存在感的人站在這裏，好像突然變成空氣一樣？”
    “嗯。”
    看阿塵點頭了，風衍更小聲地說：“你家外孫女快要被拐走了，你不生氣嗎？”
    “伊人，是我的外孫女。”就算被拐走了，她還是他的外孫女。
    隻不過想拐走伊人，豈有這麽容易。
    鳳千墨沒有反應太大，那是因為——他又不是性情毛躁的小少年，還不至於為這點小狀況就動怒。
    “阿塵，你真的一點都不有趣。”太鎮定了，讓他實在很沒有成就感。
    認識阿塵這麽多年，他就沒見過阿塵有情緒失控過。
    就連當年“被設計”了之後，阿塵也是很冷靜。
    那時候，風衍隻覺得心疼。
    相交那麽多年，他在那時候才明白，阿塵不是隻對別人冷心冷情，甚至連對自己，有時候也是很冷情的。
    血脈之情徹底分割。
    如果不是伊人入了他的眼，讓他願意承認，也許這一輩子，阿塵都會隻是一個人。
    “有趣，不是放在這裏用的。”鳳千墨淡淡說道。有阿衍在，他的生活，通常跟“不有趣”三個字扯上不關係。“你呢？”
    “我？”風衍疑惑。
    “你要和伊人一起回鳳族嗎？”
    “我當然是跟你們——等等，伊人回鳳族，你不一起回去嗎？”風衍終於弄懂重點了。
    “我還有別的事。”
    “那我跟你一道。”
    雖然伊人回鳳族之後，應該也會發生一些有趣的事，不過他並不是鳳族的人，有些事並不適合介入太深。
    這點分寸，風衍還是懂得的。
    當然，如果阿塵要回去，他再不適合介入也是會跟著回去的；誰叫他在這裏，就阿塵一個朋友呢！
    當然要賴定他。
    “也好。”鳳千墨點點頭。
    此時，石桌周圍的陣法忽然消失，楚軒昂和楚軒起一同走了過來。
    “外公、衍叔公師父），伊人。”兩兄弟行完禮，再抬起頭。
    他們的神情，和之前已經完全不一樣了，周身還有些突破後尚未穩固的氣息。
    “明天，你們和伊人一起回鳳族；現在，先各自回房，把你們自己的狀態穩固下來。”鳳千墨說道。
    “是，外公。”楚軒昂和楚軒起一聽，立刻回房。
    回鳳族，他們需要穩定自己的實力。
    鳳千墨看著驚鴻，“最新的戰況，你收到了？”
    “嗯。”驚鴻點頭。
    一入城，他們各回分堂，剛才少君已經把大陸最新戰況傳訊給他了。
    “把戰況告訴伊人。”吩咐完，鳳千墨轉身示意風衍和自己一起走，對著伊人又交代一句：“別太晚。”
    “是，外公。”伊人很乖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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