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霜看向旁邊的人，提議：“希希，要不你說？”
    “也行。”陳希希捏著自己的手指頭，在腦海裏構思了一會兒才說：“我目前感覺最棘手的一段親密關係是我和我的媽媽。我雖然是本地人，但我其實不怎麽想回家。反倒是我的媽媽很粘人，總是說想我，讓我多回家陪陪她。所以我有時候會覺得自己很不孝順，居然覺得我的媽媽很煩人。”
    程霜之前沒聽陳希希說過這些，不知道她有這樣的煩惱。雖然這在她看來，這算是甜蜜的煩惱，隻能說，每個人看待問題的角度不一樣。
    “我認為我和我的媽媽都應該要適應不住在一起的生活，在需要家人陪伴、幫助的時候再聯係就好了，而不是每時每刻都要知道對方在幹什麽。”陳希希說完後，情緒明顯低落了一些，低垂著眼看課本。
    程霜隻拍了拍陳希希的肩膀，她不知道該怎麽安慰，畢竟家人這個課題，她也從來沒有學明白過。
    “你媽媽是家庭主婦嗎？”顧亦安問。
    “是的，從我出生後她就沒再上過班了，”陳希希的語氣稍顯遺憾，“聽我爸爸說，她以前是在銀行上班的，挺能幹的。”
    顧亦安右手漫不經心地轉著黑色簽字筆，左手托著腮，說：“我猜，你媽媽以前的生活都是圍繞著你在轉的，現在你不在家了，她突然不知道要幹什麽了，所以隻能不斷地聯係你。你可以建議你媽媽培養一點自己的興趣愛好，找點事兒幹。”
    羅飛搭茬：“沒錯，誰家媽都那樣，管天管地，就是閑的。”
    程霜感到微微有點無語，怎麽同樣意思的話從不同的人嘴裏說出來差別那麽大呢？
    陳希希也直接略過羅飛，看著顧亦安說：“嗯，是的，她喜歡跳舞，但是不好意思去，我會多鼓勵她去嚐試的。”
    “好，輪到下一位了，顧亦安。”程霜開始cue流程。
    顧亦安微眯著眼看她：“我壓軸行不行？還沒想好怎麽說。”
    程霜搖頭：“不行。”
    顧亦安正了正身子，又整理了一下衣服，才開口：“我沒有什麽棘手的親密關係，跟爸媽相處得還算融洽，他們給了我大部分的自由。我不想出國上學，想在國內多玩幾年，他們也沒強迫我。”
    頓了頓後，他繼續說：“不過，要是能給我全部的自由，就更好了。”
    其餘三人聽完一臉羨慕，程霜甚至有點嫉妒：“錢和愛果然都流向了不缺的人，你別太貪心了。”
    顧亦安聽完，低頭輕輕笑了聲，沒說什麽。
    “國外不是更好玩嗎？父母也管不著，多自由，是我就去了。”羅飛說。
    “我覺得還是國內好玩。”顧亦安說，他看向程霜，“到你了。”
    顧亦安話音剛落下，下課鈴聲同步響起。
    “下課了，算了，下次吧。”程霜內心暗喜，舒適的親密關係，她沒有，而棘手的親密關係，有一些，但是她不想說。
    “別啊，就剩你了，我們不著急下課。”羅飛不讓她走。
    顧亦安也不動，似是也想聽她說。
    程霜快速把書塞進書包裏，“可是我們一會兒還有課，對吧，希希？”
    陳希希其實也是等著聽程霜說完再下課的狀態，但看到她書包都收拾好要背上走人了，便隻好也開始把書裝進書包，“嗯，我們得走了。”
    顧亦安便也開始收拾課本：“既然你不想說的話，那就下課吧。”
    “……”程霜背書包的動作放緩，這顧亦安是怎麽看出來她不想說的。
    晚上，程霜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後端坐在電腦前做最後的修改、潤色，然後把那寫了一個月多的小說開頭投到編輯的郵箱申請簽約。
    點擊完發送那一瞬間她在胸前雙手合十，閉上眼睛，做了一個虔誠的祈禱，希望自己的作品能夠得到編輯的青睞。
    陳希希從衛生間出來看到她這副模樣，好奇她在幹什麽，“你在許願？”
    “差不多，”程霜睜開眼睛，把手放下，“就是希望能夠盡快找到新的兼職。”
    “我的老天奶，你才休息了一天就想工作了，你身上是綁定了打工係統嗎？”陳希希不理解為什麽會有人不喜歡閑著，她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都能自由支配。
    “哈哈哈哈，”程霜被她逗笑，“可能是吧。”
    “對了，希希，我想了想，以後還是不借用你的小電驢送外賣了，我占用的時間太長了。”
    “沒關係啊，我又不經常騎。”
    “不啦，我過意不去。”
    程霜現在全部的希望都放在寫小說上了，希望能給自己帶來一些稿費，合適的兼職再慢慢找。
    隔天，程霜收到了編輯的回複郵件，點開之前她又做了一次祈禱。可她滿心歡喜地點開，卻不是自己想要的結果。
    編輯以創新不夠為由拒絕了她的簽約申請。
    不難過是不可能的，自己寫的第一本小說，花了那麽多時間和精力，就這麽輕飄飄地被拒絕了。
    “果然，我還是把寫小說看得太簡單了。”程霜對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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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不會放棄的，她寫小說不是單純為了賺錢，也包含了一點熱愛，以前苦悶無人訴說的時候，是文字救她於水火之中。
    但是這樣的話，她就得盡快找到新的兼職了。程霜想著問問梁磊租小電驢的價格大概是多少，租來送外賣值不值當。
    可是她打完字之後遲遲沒有發出去，畢竟自己已經拒絕了人家，還總是麻煩，顯得有點綠茶了。
    其實還有一個不得已的選擇，那就是回th做服務員，掙得還不少。但是經曆過這一個月的規律生活之後，程霜已經不太想做需要熬夜的工作了。
    她坐在椅子上發呆，章佳言突然叫她：“霜霜，走啊，一起去看籃球比賽。”
    “什麽籃球比賽？”程霜毫不知情。
    “經管學院的新生杯啊，我們班今晚有比賽，我們班男生跟隔壁班男生比。”章佳言過來拉她的胳膊，“走吧，路苒她已經過去了，我們也趕緊去占位置。”
    “行吧。”反正程霜暫時是閑人一個，她轉過身問陳希希，“希希，你要跟我們一起嗎？”
    陳希希頭都不回地跟她們擺手，“我沒興趣，你們去吧。”
    “我們班不是必輸嗎？隔壁班有顧亦安和羅飛，我們有誰？”程霜在路上問章佳言。
    “萬一高手在民間，我們隻管加油就夠了。”章佳言挽著程霜，腦袋也習慣性地往身旁的人靠，她跟程霜剛好也有身高差在。
    她們到了之後找到路苒，她站在了比較前排的位置。雙方隊員都在熱身，程霜看了一眼場上的人，顧亦安和羅飛在這個半場。
    顧亦安白色的球衣裏麵還套了一件純白的棉t，程霜覺得他是不是怕冷，不然整場怎麽隻有他這樣穿。
    “路苒，你是不是占錯位置了？我們班的半場在那邊。”程霜說。
    路苒抱著手臂站得挺直，把美麗的肩頸線條展露出來，“我們班又沒帥哥，估計也是輸的份，站哪不重要。”
    “也是。”程霜點點頭，抬頭的瞬間看到一個球正在快速地朝自己飛過來，她眼疾手快地接住了，腦子都沒手快。
    “程霜，丟過來。”顧亦安站在場上對她說，那語氣像是他們非常熟一樣。
    “哦。”她精準地丟了過去，還附贈了一個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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