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霜睜大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那張臉，這個距離絕對比以往的每一次靠近都要近，近到連顧亦安的眼睫毛都看得一清二楚，原來男生也會有這麽密的眼睫毛。
    她有那麽一瞬間不敢動，但是看得很入迷。她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親到他，就像之前在th那次一樣。
    老板聽到動靜轉身往後頭看，有點被嚇到，但他以為是小情侶在搞什麽情趣，沒說話，放下拖把默默地離開了現場。
    顧亦安的一隻手還在握著程霜的手腕，相當於整個人環抱著她。他第一次抱女人，還是自己有好感的女人，他不可能一點感覺都沒有。
    特別是他一低頭看到的畫麵能讓他血脈噴張，過於美豔。因為程霜要穿的外套沒穿上，被他甩到了地板上。
    顧亦安此刻麵紅耳赤的，也不知道程霜那衣服的扣子是不是崩掉了一顆，或者是他換了視角，他能看到的部分更多了。
    程霜回過神來之後就坐不住了，這樣的姿勢太過曖昧，她想要下來，誰承想顧亦安握住她手腕的那隻手還沒卸力，還握得緊緊地。
    她不但沒能下來，反而因為有了動作而蹭到他。她沒什麽感覺，也沒注意到自己蹭到了他。
    顧亦安就不太受得了她這樣，就幾秒的觸感他也覺得又酥又軟。
    他覺得自己馬上就要起反應，連忙把握著她的手鬆開，雙手扶著她的腰把她從自己腿上帶起來。
    他們整個過程一直在沉默。程霜從他腿上起來的第一件事是撿起掉在地上的外套，顧亦安是找水喝，但水都是些溫水，一點“滅火”作用都沒有。
    把衣服穿好，包也背好後，程霜才問他：“剛剛發生了什麽？”
    顧亦安把手裏的水杯放下，看著麵前的空盤子說話，他實在不敢看她了，“不好意思，剛剛我以為老板的拖把要戳到你了，不是故意要冒犯你。”
    “哦！”程霜往自己的身後看，老板早就不見蹤影了，隻留下一個孤零零的拖把，“沒關係，謝謝。”
    她知道他肯定不會是故意的，他又不喜歡她，憑什麽對她做那種事。
    “沒被我嚇到吧？”顧亦安知道自己這回確實唐突了。他也起身穿上自己的外套，背上自己的包。
    程霜輕輕地搖頭，而後又點了點頭，抿了抿嘴後說道：“有一點。”
    “對不起，走吧。”顧亦安抬腳先離開。
    走到沒有暖氣的室外後，他覺得舒服多了，需要冷氣給他降降溫，從裏到外地降溫。
    程霜跟在他身後，離他不到半米的距離，邊走邊戴上圍巾，從有暖氣的地方轉移到室外她覺得好冷。
    顧亦安走了幾步發現她沒跟上來後降低了步頻，然後回頭找人。人就在自己身後，但是整個人縮著走路，“很冷嗎？”
    “有一點。”
    她脖子上的圍巾沒圍好，她剛剛就是隨便圍的，發尾也全都塞在圍巾裏，貼在脖子上。顧亦安有點強迫症，看著不太舒服，便提醒她弄一下圍巾。
    她低頭看了看，覺得沒問題，“圍巾怎麽了嗎？”
    顧亦安看她手一直揣在口袋裏，沒有要動的意思，便往前一步向她靠近，“我幫你弄。”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她的頭發，一縷縷地揪出來，沒碰到她的皮膚，動作又輕又柔。她也呆呆地站著隨他弄。
    弄好後他還幫忙捋了捋她翹起來的發尾，“這樣看著舒服多了。”
    “謝謝。”她說怎麽剛剛覺得脖子癢呢，原來是頭發。
    他沒給她回應，她便快速抬頭看了他一眼，人好又長得帥，確實值得學校那麽多女生的喜歡。
    他為什麽要說不談戀愛呢？也不知道他這樣的人會喜歡什麽樣的女生。
    兩人沉默不語地走了很長一段路，各有各的思緒。
    臨起的一陣風把地上的落葉刮了起來，低旋在空中，而後又鋪灑在地麵上。他們踩過的時候，樹葉發出了破碎的聲音。
    程霜盯著路麵走，突然想到路苒交給她的任務還沒有完成，但她覺得顧亦安現在不太想說話，便不打算再問。
    路苒要是真喜歡，就用心追好了，能跟顧亦安在一起的女孩，一定會幸福的，她想。
    “快放寒假了，你要回家吧，你家在哪？”顧亦安突然開口問。
    “南城，但我家不在市裏，是一個小地方，你應該沒聽說過。”程霜覺得他肯定連南城都沒去過。
    顧亦安確實沒去過南城，但他學過地理，知道在什麽地方，“南城離江城很遠，坐飛機要多久？”
    “不知道，”程霜還沒坐過飛機，“可能三四個小時？”
    顧亦安看向她，不解地問：“那你開學怎麽來的，自駕嗎？”
    程霜平淡答道：“坐火車，要坐17個小時。”
    “17個小時？”
    顧亦安無法想象坐17個小時的火車是什麽體驗。他之前有段時間被網上坐火車去西藏的旅遊攻略吸引，但是查了一下火車的環境和需要花費的時間後就老老實實坐飛機去了，他絕對受不了長時間坐火車。
    “嗯，”程霜能理解他的震驚，畢竟他們的生活水平天差地別，“其實也還好，一路上能看很多風景。”
    8月底她坐上從南城開往江城的火車的時候，別提有多興奮、多期待。她買了個下鋪的硬臥，坐在窗邊看了好長時間的風景，一路上有山川、平原、湖泊，野花。
    她拍了好多照片，根本不覺得時間難熬。
    “那也挺好的。”顧亦安說，隻要她不覺得難受就好。
    他其實很好奇她的家庭環境是什麽樣的，為什麽她課餘時間有打不完的工，冬天的衣服不舍得買，回家要坐17個小時的火車。
    但他不敢問，他害怕這是她不想分享的部分。他們的關係也還沒有到那麽深的層次。比起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他更不想看到她傷心、難過、窘迫的樣子。
    目前來說，他就做他力所能及的事情就好了，可以對她好，但絕對不能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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