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有些餓了，吃得很認真，都沒注意到不遠處的桌子上有一個中年女人時不時地觀察他們。
    就在他們吃得差不多的時候，那個中年女人才走過來，站在程霜的身後，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程霜條件反射地轉過頭去，看到的是一個非常熟悉，但沒想到會在這裏遇上的人，她的聲音有些遲疑：“陳，陳老師？”
    中年女人笑得很溫柔，充滿慈愛地看著程霜：“程霜，老師剛剛在那裏看了你半天，覺得像你，又不太像，沒想到上了大學之後變得這麽漂亮，都認不出來了。”
    程霜有些不好意思，抽過一張紙巾擦嘴，慢慢站起身來，“是有一些變化。新年快樂，陳老師。”
    陳老師往對麵的顧亦安看了眼，他倒是也懂禮貌，微微頷首以示問好。陳老師這也才看清他的長相，這麽帥一個小夥子，她看得心花怒放。
    “新年快樂，在江城過得習不習慣？”程霜算是陳老師的得意門生之一，一直都很關心她。
    “嗯，很習慣，我很喜歡江城。”
    “這位同學是誰啊？不給老師介紹一下。”陳老師往顧亦安的方向揚了揚下巴。
    “啊？”老師突然cue顧亦安，程霜有些慌，“他是我的大學同學，來找我玩的。”
    顧亦安也適時站了起來，跟陳老師做了個自我介紹：“老師您好，我叫顧亦安，新年快樂。”
    陳老師：“聽口音不是我們福安人。”
    顧亦安微笑點頭：“嗯，我是江城人。”
    “這麽遠，還跑過來，果然是年輕人。”陳老師拍了拍程霜的肩膀，小聲地說：“眼光不錯，好好享受青春吧！”
    陳老師：“你們繼續吃，我一會兒有點事，先走了。”
    “好，陳老師再見。”程霜的臉頰紅透了。
    顧亦安：“老師再見。”
    兩人重新坐下後，顧亦安才看到程霜的臉紅得像熟透的蝦子，他忍不住傾過身子摸了一把：“怎麽看見老師也會臉紅？”
    “我又不是因為看見老師臉紅的。”程霜低聲嘟囔。
    “那是因為什麽？”
    她斜了他一眼：“不告訴你，趕緊吃吧，一會兒菜涼了。”
    吃過飯後，時間說早不早，說晚不晚，有點難安排接下來的行程，近的地方昨天逛得差不多了，遠的又去不了。
    “要不就去爬山吧。”顧亦安提議。
    “現在太晚了，爬不完的。”起碼以程霜的速度是爬不完的，“你別看它是個景區，其實沒什麽管理，晚上不安全。”
    顧亦安牽過她的手：“那就能爬多少是多少，重點是我們一起爬。”
    “好。”程霜扣住他的手。
    爬山的時候，一開始兩人也是牽著手的，但漸漸地程霜跟不上顧亦安的速度了，她自認為體力還行，但跟顧亦安比起來還是遜多了。
    但程霜想讓顧亦安的爬山體驗更好一些，讓他不用等她，按照自己的速度爬就好，她會跟上他的。
    “不要勉強，不然明天起床你會全身酸痛得很厲害。”顧亦安讓程霜坐在石凳上休息一會兒 ，他拿出小方巾紙給她擦汗，幫她把頭發紮起來，都被汗水浸濕了。
    擦完汗後，顧亦安又蹲下給她紮緊鬆了的鞋帶。
    程霜隻需要坐著享受他的服務，什麽都不用做，她也有點來勁：“水，要喝水。”
    “好，給你安排上。”顧亦安笑得很寵溺，從挎包裏掏出礦泉水，擰開瓶蓋遞到她嘴邊，喂她喝。
    “夠了嗎？”他問。
    程霜點頭，“夠了。”
    顧亦安這才喝起來，直接喝完了剩下的大半瓶，然後精準地把空瓶子扔進了垃圾桶裏。
    程霜給他鼓掌：“三分。”
    看著天也快要黑了，顧亦安便說不要再往上爬了，下山。
    下山的時候他們把速度放得很慢，心裏有一個共同的想法，那就是時間過得慢一些，希望今天不要那麽快過去，待在一起的時間更久一些。
    爬山把他們下午吃的東西消化得差不多了，程霜便又帶他去了另一家餐館，點了跟下午不一樣的菜。
    吃過飯後時間已經九點，程霜該回家了，顧亦安把她送到小區門口。
    “明天我去送你吧。”她緊緊拉著他的手，不想下車。
    “你送我會更舍不得走，還是回學校再見吧！”顧亦安把她的手拉上來親了兩口。
    程霜已經鼻子酸、眼眶泛紅，她怕再不下車就要哭出來，一鼓作氣打開了車門，“那回學校見，你注意安全。”
    “嗯。”顧亦安鼻子也泛酸。
    看著他駕車慢慢離去，程霜眼角的淚終於落了下來。她伸出手把淚水擦掉，慢慢地走回家。
    她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把鑰匙帶上了，所以今晚回家不用再敲門。她轉動鑰匙，剛開了一條門縫，就聽見了屋子裏的笑聲，極其刺耳。
    把門全部打開後，她看見一家三口坐在沙發上，有說有笑，其樂融融的樣子。明明應該是溫馨的畫麵，她看到反而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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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發上的三人同時看向她，程大偉的笑臉一秒耷拉下來，隻有程晚是始終保持笑臉的。
    “姐姐，你回來了。”程晚朝她飛奔過去，她躲開了。
    “嗯。”她回答得很冷淡。
    冼翠蓮從沙發上站起身來，“不是說回老家了嗎？吃飯沒有。”
    “吃過了。”程霜應答完直接回了房間，還把程晚給帶進了房間。
    她看見他那一臉嬉笑樣就冒無名火，“別笑了，不討厭你爸了？”
    程晚立馬搖頭：“不討厭了，他把壓歲錢還給我了，還給我買了新玩具。”
    “哦。”
    程晚一笑起來眼睛就變小，“爸爸還給媽媽買了一條項鏈，媽媽可開心了。”
    “哦，你們開心就好。”程霜並不想聽，如果什麽都原諒的話，下次再被傷害也是活該。
    “你出去吧，我要洗澡了。”
    程霜抱上睡衣打開房門，快速往衛生間走去，不想看沙發那邊一眼，但冼翠蓮把她叫住了，讓她過去。
    程霜沒停下腳步，隻冷淡回了一句“我要洗澡”。
    “怎麽跟你媽說話呢？”程大偉不知道搭錯了哪根筋，吼了一聲。
    程霜確實被震住了，但隻有兩秒，她回過頭去，死死地盯著程大偉：“我就這樣說話。”
    程大偉撥開扯著他胳膊的冼翠蓮，繼續對著程霜吼：“牛什麽？信不信老子打你？”
    “打啊，你敢打我就敢報警。”程霜回應得很決絕。
    “程霜，你少說兩句，趕緊去洗澡。”冼翠蓮把程大偉推回房間，一邊推一邊說：“她再怎麽樣不也是你的女兒嗎？”
    “我沒她這樣的女兒。”
    冼翠蓮把房間門重重地關上後，程霜握緊的拳頭才慢慢卸了力，她不想再在這個家待下去了，回房間背上書包，跑出了這個家。
    一路上她跑得很快，到酒店門口停下的時候，捂著胸口喘了很久的粗氣。
    等心跳恢複平靜後，她進入酒店，敲了顧亦安的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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