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佳言下了床之後與程霜的視線對上，然後朝她走去。
    那時已經將近零點，整棟女生公寓都安靜得像是沉睡了一般。
    程霜聽著章佳言走路時拖鞋與瓷磚摩擦的聲音，慢慢移開視線，假裝要忙自己的事情。
    她的心裏一上一下的，在想章佳言該不會要找她吵架吧？
    可寢室能有多大呢？她剛拿起手機的充電線，章佳言就在她的椅子旁站定了。
    就在程霜以為章佳言要爆發的時候，卻聽到了她軟軟的、甜甜的聲音。
    “霜霜，對不起，我剛剛因為太難過，腦子糊塗了，對你說了很多不好聽的話，你別介意。”
    程霜詫異地轉頭看向她，看到她的大眼睛眼眶還紅著，估計是因為今天哭了太久，一時半會兒還恢複不了。
    程霜的聲音也很軟，問她：“那你現在還難過嗎？”
    章佳言伸出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上下點了點，說道：“還有一點點難過，已經比剛剛好多了。”
    她冷靜下來之後想了很多，覺得自己一直懷疑的禮儀部小三可能就是程霜。但她第一次看到李澤添看禮儀部照片而鬧分手的時候，程霜還在幫她和李澤添勸和。
    所以不過是李澤添單方麵惡心人罷了。
    程霜一有空就去兼職，那麽忙，哪有時間搭理他。
    章佳言看到程霜額頭上的紅腫，愧疚得低下頭來。人家幫了自己還要被她惡意揣測，沒跟她吵起來，真的很顧及室友之間的情麵了。
    “你的額頭怎麽樣？痛不痛？”章佳言小心翼翼地問。
    程霜抿唇笑了下後說：“還行，抹了藥應該很快就會好的，沒事。”
    她問章佳言：“那個網友呢？沒再騷擾你吧？”
    章佳言搖了搖頭，柔順平整的發尾在下巴處晃動，“沒有，我已經全平台拉黑他了，不會再跟他聯係。”
    “他是不是打你了？”章佳言歎了口氣後繼續說道：“早知道就報警算了，害你受了傷。”
    “沒有。”程霜拉住章佳言摳著衣服下擺的手，“他把你的包扔給我的時候不小心扔到我的臉上了。”
    說完又補充道：“也有可能是故意的吧，看著挺文靜的一個男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人。”
    章佳言：“對啊，我也沒想到他是這樣的人，他在網上很正常的。”
    程霜現在的皮膚比高中時好了很多，雖然不白但是不長痘也不長雀斑，毛孔幾乎看不見，整張臉看著很素淨。
    所以章佳言越看她的臉越感到愧疚，“霜霜，明天我們去皮膚科看一下吧，千萬不要留疤。”
    程霜覺得沒必要，“先不去，抹兩天藥膏看看有沒有效果，我覺得應該沒什麽問題。”
    章佳言反握住程霜的手，嘴角一彎，又落下了兩滴淚。
    她放開程霜的手，彎下腰緊緊抱住她，嗚嗚地說著：“霜霜，你太好了。是我太蠢連累了你，對不起。”
    程霜抬手順著她的後背，“這次咱們就當教訓了，吃一塹長一智，以後就不會再被騙了。”
    “嗯。”章佳言還想要繼續抱一會兒，沒撒手。
    陳希希一直坐在椅子上轉身看著她們說話，看到她們兩人和好還擁抱在一起，眼眶也熱了起來。
    她忍不住鼓掌：“太好了，我就說你們為了幾個臭男人反目成仇完全不值得。我們402寢室的友誼不能被他們分裂。”
    章佳言又流了很多眼淚，她害怕蹭到程霜的睡衣上，趕緊站起身來擦幹淨。程霜看到她用手擦眼淚，從自己的桌麵上扯過兩張紙巾起身幫她擦。
    陳希希見狀趕緊拿出手機拍了一張照片，記錄下這個溫情時刻。她轉手將照片發到寢室群裏，【大家一定要記住今天，以後誰都不許再為了臭男人吵架！！！】
    路苒秒回：【我同意。】
    擦幹淨眼淚之後，章佳言把自己的椅子拉過來，坐在程霜和陳希希中間的過道上，繼續聊天，說出自己的心事。
    她和李澤添從幼兒園就認識了，雙方父母也是見麵會打招呼的關係。她從初中開始意識到自己喜歡他，一直在他的周圍轉悠，不讓其他女生接近他。
    兩人從高中開始曖昧，除了沒公開，其實跟談戀愛也沒什麽區別。她的初吻、第一次都是他，這輩子都忘不了的經曆。
    在分手之前，她覺得這輩子隻會交他一個男朋友，也隻會嫁給他。
    “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很戀愛腦？”章佳言說完自己的故事後問程霜和陳希希。
    “沒事，你現在已經醒了，之前是有一點。”陳希希說。
    程霜點點頭，“希希說得對。”
    她覺得自己沒什麽資格說章佳言，說好要跟顧亦安斷，卻一直藕斷絲連。
    程霜養額頭養了一個星期，堅持每天抹藥膏，很快就消了腫，隻是紅痕還有一點點，但是用遮瑕可以遮掉，所以就跟領隊說可以複工，有合適的禮儀兼職繼續找她。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的習慣，顧亦安開車經過地鐵站時會慢下來，觀察幾眼，他總覺得程霜可能會在那裏麵。
    終於有一天他從公司下班回學校的時候，在一個地鐵站前看到了程霜的身影。
    她在人群裏很顯眼，除了個子高這一因素，對他來說還有與眾不同的氣質。
    比如說很少會有身材這麽好的女生背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學生雙肩包走在街上，尤其她現在還盤著頭發、化著精致的妝容。
    看起來完全不搭，但他很能get到她這個樣子，因為那是她努力生活的證明。
    顧亦安把車開過去，停在她身旁，摁了一下喇叭。
    程霜有點被嚇到，看了身旁那個車一眼，覺得莫名其妙，自己走在人行道上，擋他哪兒了？嗶什麽嗶。
    她正想要加快腳步離開這個神經病車主，就看到了副駕駛的車窗緩緩降下，她微微歪頭看進去，看到顧亦安扯著一邊嘴角衝她笑，賤帥賤帥的。
    顧亦安衝她揚了揚下巴，“上車。”
    程霜擺了擺手：“不用，我坐地鐵就好。”
    顧亦安：“順道，我也要回學校，我們班跟你們班明天一起上早八課。”
    程霜想了想，好像明天確實是要跟他們班一起上早八課。她看了一眼周圍後，快速打開車門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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