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之萍對程霜的第一印象不錯，這一次見麵也覺得她是一個有性格的女生。
    陳之萍前幾天已經查過程霜的資料，不過沒查到什麽有效的信息，因為程霜隻是一個普通的學生，一個家庭條件不好、欠有助學貸款的貧困學生。
    不需要她勸分手，可能兩個人談著談著也會分手。倘若他們真能走到最後，她也不會阻攔。
    “如果你也想去美國，我可以幫你，費用方麵你不用擔心。”陳之萍以一種長輩的語氣給程霜建議：“這對你來說也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不管你和亦安最後怎麽樣，去美國留學都會是你人生的轉折點。”
    程霜聽了後，不知道該做什麽回應。出國留學是她從來不敢設想的事情，這對她來說真的是一個好機會嗎？
    她看了一眼始終保持著微笑跟她談話的陳之萍，覺得深不可測。可能在對方的眼裏，自己隻是一個工具，能讓顧亦安安心去美國的緩兵之計。而在美國，那裏有顧家人看中的慕舟儀。
    等她到了美國，真的會有人管她的死活嗎？要是再和顧亦安分手了，是不是就得在異國他鄉流浪了？
    程霜突然感到害怕：“我不去美國。”
    “什麽？”陳之萍笑出了聲來，她沒想到程霜思考了這麽久，居然是這樣的答案，“你確定要放棄這個機會？”
    陳之萍十分不能理解程霜的選擇，換作她是一個家境貧寒的人，絕對會抓住所有能夠向上的機會，改變自己的命運。所以在這之前，陳之萍覺得她能讓自己的兒子對她傾心，就絕對不是一個沒有腦子的女孩。
    不過，這也可能是窮人的局限性，不敢接觸認知之外的世界。
    程霜點頭：“嗯，我確定。”
    陳之萍：“我能問問為什麽嗎？”
    “因為我沒有要去美國的理由。”程霜看著陳之萍的眼睛說，“首先，我是跟顧亦安談戀愛，不是依附於他，陪男朋友出國讀書、工作的事情，我可能做不來。其次，我對西方文化沒有興趣，最想學的專業也是中文，所以我覺得我更適合在國內接受教育。”
    天上不會突然掉餡餅，程霜覺得還是按照自己的計劃往下走比較穩妥。她沒有試錯成本，也不敢妄想一口氣吃成胖子。
    她單槍匹馬，是玩不過一群商人的。
    她繼續說道：“如果您覺得我會阻礙顧亦安去美國的話，我們可以分手。”
    “我沒說你是阻礙，也不會強迫你們分手。”陳之萍把在她懷裏掙紮的多特輕輕放到地麵上，“我隻是覺得你不應該放棄一個可以改變命運的機會。”
    “你再好好考慮考慮，考慮清楚了再給我打電話。”陳之萍起身，“我就先回去了，你可以在這裏陪多特再玩會兒，阿姨不會那麽快過來，再見。”
    程霜看著她走向電梯的背影，沒說“再見”。她不會考慮了，剛剛的話就是她的答案。
    她甚至在想，是不是也該和顧亦安分手了。與其在之後的異國戀中患得患失，不如就趁此機會斷了，本來也走不到最後的。
    而且他們才大一，意味著顧亦安會在美國待好多好多年，變數太大了，她不要吃這種相思的苦，也不敢賭顧亦安的真心。
    如果分手的話，多特怎麽辦呢？程霜把多特叫了過來，害怕以後再也見不到了。她陪多特玩到了十一點多，趕著地鐵末班車回了學校。
    她剛回到寢室坐下，陳希希就過來問她咋了，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程霜把實話說了出來：“顧亦安要去美國了。”
    “顧亦安要去美國了？”陳希希吃驚地重複了一遍，整個寢室都聽見了。
    路苒和章佳言撥開床簾，探出頭來看著她們。
    章佳言更是從床上跑了下來，加入吃瓜現場，“怪不得顧亦安這個學期都沒來上課，他已經退學了嗎？”
    “不知道退沒退，但是已經確定要去美國了。”程霜說。
    顧亦安到現在都沒跟她聊過他要出國的事情，估計還以為她不知道吧。
    陳希希問：“那你們以後怎麽辦？異國戀？”
    “估計分手吧。”程霜低著頭說道。
    路苒這時也從床上爬了下來，加入了聊天，“現在不分，以後也得分。我那些異國戀的同學，基本半年之內就分了。就算沒分，也是各玩各的，還不如分了呢。”
    “就看顧亦安會不會是個例外了。”
    程霜不敢拿人性來賭，他的圈子裏有那麽多優質的異性，就算是變心了，似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章佳言卻不那麽覺得：“萬一他們堅持下去了呢，那也很浪漫啊！”
    陳希希吐槽道：“還戀愛腦呢？”
    章佳言趕緊把嘴巴捂了起來。
    程霜：“我會好好跟他聊的，不管是分手還是繼續在一起。很晚了，你們都快去睡覺吧。”
    “祝你好運。”路苒拍了拍程霜的肩膀後又爬回了床上。
    這一整晚程霜都沒睡著，翻來覆去，理智上告訴自己要分手，情感上卻下不了決心。才正式在一起兩個月的時間，一點都不夠。
    之後的幾天，顧亦安還是每天都抽空跟她聊語音或是打視頻，但是隻字不提他要出國的事情。程霜也假裝不知道，看他要瞞自己瞞到什麽時候。
    顧亦安整整出了20天的差，落地江城第一時間去醫院看爺爺的情況，看到爺爺已經比自己出差前好了許多，安心了不少。
    顧文盛左邊的手可以抬起來，顫顫巍巍地摸著孫子的頭，一臉驕傲地說：“這次的事情辦得不錯，繼續努力。”
    “我會繼續努力的，爺爺。”他握住爺爺的手，慢慢放回輪椅上去。
    奶奶在一旁紅著眼眶說：“這幾天你多過來陪陪爺爺和奶奶，等去了美國，就不常見到嘍。”
    顧亦安卻說：“不會的，奶奶，我每個月都會回來一次。”
    顧文盛聽了卻十分不悅，教導他：“亦安，到了美國你就安心上學、工作，不要老想著往家裏跑。我的身體沒事，你盡管在外麵闖蕩。”
    顧亦安隻笑了笑，沒有給顧文盛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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