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上班，程霜到得很早，九點上班，八點半就到了，公司大門都沒有開。她站在玻璃門往裏看，是一排排的大通鋪，不是格子間。
    這樣的工作環境，豈不是一點隱私都沒有？
    一直等到了九點十幾分，才等來了公司的第一個人，開門放了她進去，但是她還沒有工位，隻能到會議室幹坐著等她的主管來。
    這一等又等到了十點，主管和公司裏的其他同事才慢悠悠陸陸續續來。那時候程霜覺得這個公司也太鬆弛了吧，可以遲到這麽長時間。後來才知道彈性工作是什麽意思。
    第一天上班主管給她安排了位置後讓她看一下工作手冊和一些的工作案例，先熟悉一下工作內容。
    她認認真真地看了一天，下午六點的時候收拾包包準備走人，但是旁邊的同事都沒有動，一臉生無可戀地看著電腦屏幕。
    估計是要加一會兒班吧，她想。那她也再等會兒，結果等到六點半都沒有人動，起身的人也隻是說下樓吃個東西。
    程霜問了問旁邊的同事她們平時幾點下班。
    同事瞥了她一眼她手裏的包包，又看了幾眼程霜化了全妝的臉，以為她是什麽富二代小姐下凡體驗生活，說：“我們一般加班到十點左右，或者更晚，你應該會很不習慣。”
    程霜驚了，這加班時間可比早上遲到的時間多多了，這“鬆弛”不要也罷。
    她早有耳聞廣告公司加班嚴重，但也沒想到是一天都得耗在公司啊。
    所以第一天即使沒什麽事情做，她也待到七點才下班，回到出租房八點多，吃完晚餐已經九點。
    今日份的小說還沒有更新，但她已經沒有力氣了，就連多特來找她玩也很快就累了。
    後麵連續的幾天，主管慢慢給程霜派活，她也加起了班，周五那天晚上十點半才到家。
    洗過澡後她像一個“大”字一樣撲在床上，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走錯路了，或者說職場都那樣。
    每天晚歸，工作也不是很有成就感，她覺得有創意的東西總是被甲方否定，隻是一味地想蹭流量、蹭熱點。其他同事似乎也已經習以為常，不管主管和甲方說什麽，他們都回複：“好的。”
    曾經她以為廣告公司會是靈感爆發，各種創意碰撞的地方，但現在看起來好像也就那樣，可能也因為她進的不是頂尖的廣告公司。
    程霜給陳希希打去了視頻電話，說自己這一周以來的工作體會，吐吐苦水。
    陳希希說她從沒對職場抱過希望，那隻是壓榨人的地方，除非你真的運氣爆棚，同時遇到好的公司、好的上司、好的同事。
    “哪有這麽好的事啊！”程霜把手機立在床頭櫃上，她人趴在枕頭上，“試用期到了之後我想跳槽，這家公司真的不太行，麵試的時候沒發現。你知道嗎？主管居然在開會的時候說讓我們借鑒別人的文案，稍微改一改就行，這也太沒品了吧。”
    陳希希隻說：“萬一換了家公司也這樣呢？可能最top的公司會好點。你不如努努力寫小說，爭取早日全職。”
    程霜歎了一口氣：“很難，我已經斷更好幾天了，太累了沒心情寫。”
    她現在的稿費多時一兩千，少時兩三百，交房租都不夠，離全職還有十萬八千裏。
    陳希希：“萬一哪天運氣好就寫出爆款了呢？你要堅持呀！”
    程霜：“我試試吧。”
    三個月的試用期很快就到了，程霜騎驢找馬沒找到合適的公司，差不多的公司還不如不跳，便簽了轉正合同。
    陳希希每天都在程霜小說的評論區帶動其他讀者催更，讓她不得不日更，隻寫了1000字也要更。
    更到一半情節的時候，沒想到數據真的好起來了，還有一個叫“zebra”的讀者每天給她打賞。
    程霜以為那是陳希希的小號，問了她好幾次，她都否認，說人家可能就隻是一個普通讀者而已。
    寫到完結的時候，當月的稿費達到了工資的三倍，她頓時覺得工作都不煩了，起碼有了退路。
    回家過年的時候，冼翠蓮看到程霜的第一麵就說憔悴了，人看著也沒有大學的時候好看了。
    她自己也沒想到，才畢業半年，怎麽就開始長殘了。不做禮儀之後，飲食沒有那麽控製，加班的時候又喜歡吃熱量高的東西，已經比剛畢業的時候重了十斤。
    而且她已經很久沒有好好化過妝了，一是懶，二是她一開始每天精致地打扮，在公司裏顯得很特立獨行，後麵素顏了才和同事交上朋友，現在就連周末出去跟陳希希逛街也是素顏。
    程霜站在房間裏的全身鏡前看了自己許久，決定過完年就開始減肥，絕不能被生活打倒。
    她過完年回江城第一件事就是搬家，和陳希希在市中心合租了一個兩房的小區房，每人3500房租，然後在樓下健身房買了卡。
    陳希希在家做了半年的全職女兒，終於開始覺得無聊了，決定到表姐新開的咖啡店上班，做副店長。
    她把小狗也帶了過來，多特終於有了小夥伴，這樣程霜上班的時候它就不會無聊了。
    多特已經三歲了，但還是跟小時候一樣調皮，每天精力都很旺盛。
    陳希希去咖啡店上班了一個月後，突然有一天回來讓程霜猜猜她今天麵試的人是誰。
    程霜想不到她們在江城有哪些共同好友，章佳言在江大讀研，應該沒時間跑到市中心的咖啡店上班。
    “是成銘，你還記得他嗎？”陳希希說出了答案。
    程霜當然記得，追她追得那麽猛，問道：“他畢業了？”
    “快了，六月份畢業。”陳希希歎了一口氣，“我們也畢業一年了，時間過得可真快。”
    是啊，忙忙碌碌就過去了一年，除了攢下了一點錢，程霜沒覺得自己有什麽太大的收獲。
    陳希希：“有啊，你收獲了很多讀者，他們現在都在催你開新文呢。”
    但程霜是真的沒時間寫。本職工作越來越忙，最近還被主管任命做了小組長，每天都焦頭爛額。
    憑著對文字的熱忱，她在一年之內升了職。主管雖然經常說她較真，但她寫出來的文案和做出來的策劃確實亮眼。
    說起讀者，那個叫“zebra”的讀者還是經常給程霜打賞，盡管她已經兩三個月沒開新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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