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葫蘆,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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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飛雪飄啊飄,倆人被凍在原地,實在尬得一批。
    好在有上屆氣氛組冠軍閃亮救場。
    司媽連亞玲好像丟了閨女一樣,一把攬住司戀的肩:“誒喔天呐戀戀,可算是找著你啦!這人也忒多了真的是~”
    她又側抬頭看了眼身旁板正站著的帥小夥兒,激動地問:“咋啦這孩子?認識奧?是你同學?”
    竇逍反應過來,總算找回嘴,暖笑起來:“不是不是,是、就朋友,我應該比她大,司戀,這位是……你姐還是?”
    不等司戀介紹,司媽已經美成怒放的玫瑰。
    她一把將墨鏡推至頭頂,開懷笑:“誒嘛這孩子也太會嘮嗑了,我是她媽~!你得管我叫阿姨!”
    竇逍先是撐了撐他那小內雙眼皮,忙又畢恭畢敬微微壓低後背:“欸欸、阿姨您好,我是竇逍。”
    連亞玲看著他眼仁兒都在笑,故意借助韻腳:“好好,初次見麵,請多關照~!”
    “嗬哈你倆真是~,不光禮貌,還挺搞笑~”司戀也跟著接梗,重新開心起來。
    簡單打過招呼,竇逍順著話問了問母女二人啥時候到的陽城之類。
    連亞玲特自來熟地全然告知,還說:“咱家你叔串門兒去了,他有個老哥們兒從小就沒爹,老哥好些年前人不在以後,他老娘改嫁到陽城來了,你叔小時候沒少吃人家高粱米,過來了就去看看老太太,怕我們一家三口都去人家還要預備飯~”
    隨口說完,她又揮手劃拉一下攤位,問竇逍:“看上哪個了孩兒?姨給你買,像你們小年輕的來這地兒賊容易上當受騙。”
    竇逍忙擺手:“不用不用阿姨,我就隨便看看~”
    司戀拽了拽她媽,小聲指點著示意:“竇逍想要那副麻將,還有那個‘馬上胡’的轉運輪兒~”
    連亞玲瞅了一眼,環顧四周沒見老板,直接拍板兒:“行,交給我了,你倆溜達去吧,我整明白就找你們去。”
    比起司戀母女大大方方,這會兒的竇逍,十分像個在大街上偶遇跟媽媽一起逛街的、漂亮女同學的高中生。
    校內校外兩副麵孔。
    他一臉為難地直拒絕,卻被司媽推搡著不得不聽她安排。
    最後隻得單手插兜,跟著司戀往前走。
    寶華作為司機兼助理兼保鏢,早已隱匿在人群中,不遠不近當好隨從。
    兩人並肩溜達著,中間隔著有半個人的距離。
    司戀率先起頭打破這莫名其妙的尷尬:“剛就聽我媽吵吵了,都還沒問,你來陽城幹嘛呀?”
    竇逍沒說那麽細:“就也是順路,看看項目,見見朋友。”
    司戀:“你在這兒有很多朋友?在陽城生活過?”
    竇逍:“沒,我雖然是寧省人,但從小到大來省會的次數一個巴掌都數得過來,後來去燕城念中學,我朋友還是在那邊兒的多。”
    司戀:“哦,就是太子爺他們唄,那你跟他是怎麽認識的呀?在國外留學時候嗎?感覺你倆性格不太像能合得來的樣子。”
    提起哥們兒,竇逍忽然笑了,痞痞的,跟平時的暖笑不大一樣:“可不是,我倆是打架認識的,不打不相識。”
    司戀小驚訝,笑容更盛:“打架?你們倆單挑嗎?為了爭奪校花?”
    竇逍蹙了蹙眉:“爭什麽校花,為女的打架多不值當的,年代久遠我也記不大清了,好像是為爭停車位,那時候都臭嘚瑟,興騎摩托車上學,郅恒總是霸占自行車棚最佳席位,忒招人煩……”
    就這樣邊走邊聊,本就是一個活潑、一個開朗的兩人,相處漸漸自然起來。
    司戀邊走邊看,碰見葫蘆就蹲下挑。
    竇逍一開始就隻是默默立在一旁等著,慢慢的,司戀總是會突然跳起來、捧在手心問他哪個形狀好,還讓他猜哪個是盤出來的色、哪個是染的假貨。
    竇逍通常不懂就問,司戀就會給他科普如何簡單分辨品相品種、如何避坑。
    嘿別說,這東西還真挺好玩兒,竇逍也跟著瞎買了幾個,有的還是司戀請客,兩人互動漸漸多了起來。
    這不,竇逍又問:“那這個呢?為啥叫八寶?”
    司戀脆聲答:“因為這個像阿拉伯數字8呀……誒誒這有個小象錢袋兒喂!哇,簡直夢中情葫,你知道嘛,我有一棵小樹專門用來掛手撚兒錢袋子噠~!巨招財、老板,這個怎麽拿?”
    ……
    不多時,司媽打來電話叫倆人在入口處的小賣部集合,傲嬌說麻將和法器已搞定。
    司戀拎著剛斬獲的一堆戰利品招呼竇逍跟上。
    竇逍這才想起來問她:“你怎麽這麽稀罕葫蘆?我也有哥們兒好倒騰些個文玩古董啥的,可也沒聽說誰專門喜歡收藏葫蘆的。”
    司戀輕快答:“我是受我爺爺影響,我小時候在村兒裏長大,打記事兒起就經常在我爺爺種的葫蘆架子底下吃、喝、玩兒,夏天還經常在葫蘆藤底下睡午覺,我爺爺說我手能抓握了就開始葫蘆不離手啦~”
    她抬起白皙秀氣的小手抓了抓,笑說:“主打的就是,各種盤它,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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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嗬哼~”竇逍也自然跟著笑,又順嘴瞎打聽:“你們家就你一個?”
    司戀歪了歪頭:“你指我自己家?還是我爺爺奶奶家?”
    竇逍也歪了歪頭:“你自己家肯定就你一個兒啊,咱不都是一撥的嘛~”
    司戀:“不是啊,我小時候不是城鎮戶口,頭一個是女孩兒的話是允許生二胎噠,但是我爸不願意,說有我這麽一個閨女就夠啦,嘁,其實他呀,就是心疼我媽,倆人是真愛,我就是個意外……”
    一路走一路聊,竇逍發現,司戀和她父母關係真特別好。
    她還說了些爺奶叔伯都身體倍兒棒,堂哥堂姐都是幹嘛的之類,那個大家庭的氛圍聽上去著實讓人羨慕,身在其中的小輩兒可真有福。<?
    這樣的認知讓竇逍拎著幾個葫蘆,不禁有些糊塗。
    他囫擼一下額前短發,逮了個空,連忙岔開話題:“太熱了,我去買冰棍兒,你吃不吃?”
    司戀點頭:“吃,我要綠豆的。”
    “得嘞~”
    撕包裝、吃冰棍兒,見竇逍左手舉著,司戀小心思一動,故作隨意地問:“誒?還說我呐,你這不也有個葫蘆紋身,難道不是因為喜歡才紋?”
    竇逍轉了轉手腕看了一眼,隨口答:“嗐,我這是之前車禍受了點傷,落的疤有點兒明顯,就想紋個曲了拐彎的東西正好順著疤擋擋,紋身師給我個畫冊叫我挑,我看這種長條狀的紋的最多的就是龍啊、蛇啊什麽的,都有點……怎麽說,有點兒邪乎,嗬哈~、最後我就挑個葫蘆藤,說是能護路保平安。”
    他遞出手給司戀看:“這紋身師手藝怎麽樣,還成吧?你看我這是什麽品種的葫蘆?”
    他說了一大堆,司戀就隻抓住了一個重點——車禍。
    她蹙著眉湊上前仔細瞧,果然,最粗、最主要的那條藤蔓看上去頗為立體,原來是順著疤往上爬的。
    她抬起手,指尖觸上、輕輕刮了刮,忽然揚起臉,星眸熠熠,眼尾泛紅:“這麽嚴重,當時一定很疼吧?”
    竇逍被她撓的後背直癢癢,繞了繞肩,神態故作輕鬆:“沒覺著疼,當時暈過去了都,不過確實撞得不輕,我都有點兒得、那叫啥ptsd了,到現在都不敢開車,這不,還招了個……誒?人呢?”
    好家夥,他咋把寶華忘了一幹淨,忙抻脖子四下尋摸:“跑哪去了呢?寶華?寶華?”
    司戀問他在找誰,聽說是司機,便彎起眼睛說:“我綽號就叫司機,我姓司嘛,還屬雞,小時候一個男同學給起的。”
    竇逍覺著這外號一點兒不好聽:“誰啊這麽缺德,可沒有你真名好聽~”
    司戀咯咯笑:“綽號哪有好聽的?你呢?你有沒有綽號?”
    竇逍眼尾一揚:“我啊,竇蛇~”
    “哈哈哈……”
    寶華捏著根綠豆冰棍兒、從小賣部晃悠出來,見這偶遇的漂亮女孩兒笑得直不起腰,他們家逍哥正微垂著眼瞧著人家,也麵帶笑意。
    心說——
    您倆這跟談了有什麽區別?
    談著談著還能想起來有我這麽個燈泡,真是實屬不易。
    可是逍哥,這又不開車您找我幹嘛?要盤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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