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宗站在梟龍級飛船的甲板上，修長的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玄鐵打造的欄杆，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
    半年的星際航行終於結束，這艘號稱五域頂級飛船的速度果然名不虛傳——當年需要兩年時間的漫長航程，如今竟縮短至區區半年！
    然而，還未等天宗為這驚人的速度發出讚歎，眼前這片蒼涼的景象就如同一記重錘狠狠砸在他的心頭。
    飛船下方，本該是鬱鬱蔥蔥的才對，可是此刻卻化作了一片無邊的黃沙荒漠，熱浪在空氣中扭曲變形，仿佛連空間都在哀鳴。
    "師兄！我們是不是來錯地方了？"般若睜大了那雙靈動的眼睛，聲音裏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
    他緊緊抓住天宗的衣袖，震驚感讓其不敢相信這就是當初他們出發的地方。
    天宗沉默片刻，從懷中緩緩掏出臨行前四師兄贈予的星宿羅盤。這件通體泛著幽藍光芒的法器上，九顆星辰正閃爍著刺目的紅光，指針紋絲不動地指向腳下這片焦土。
    "沒錯..."他的聲音低沉得如同悶雷，"就是這裏。"天宗抬起頭，目光穿過漫天黃沙，"看來我們離開的五年，這裏也不消停。"
    飛船緩緩駛向大陸深處，天宗站在船首，任憑幹燥的熱風拍打在臉上。在他的記憶中，這裏本該是遮天蔽日的參天古木，每一片樹葉都流淌著靈光；是奔流不息的大江大河，是星羅棋布的寧靜湖泊，到處都是天材地寶，遍地跑著實力強悍而危險的妖獸...如今都消失在了這片黃沙之中。
    飛船掠過荒漠，天宗的眉頭越皺越緊。粗略估算，已有近三成的大陸化作了不毛之地。龜裂的大地上，偶爾可見幾株頑強存活的枯黃靈草，它們的葉片邊緣已經泛起死灰，在風中瑟瑟發抖，仿佛在訴說著這片土地經曆的劇變。
    然而，當飛船接近大陸中央時，景象突然為之一變。就像有一道無形的界限，將荒漠與綠洲截然分開。
    中央地帶依然保持著記憶中的蔥鬱，參天古木組成連綿的林海，在風中掀起綠色的波濤。
    遠處群山環抱之中，一片金碧輝煌的宮殿群巍然矗立，琉璃瓦在夕陽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最引人注目的，是北方那座直插雲霄的雪峰。皚皚白雪覆蓋的山巔，一片更加宏偉的殿宇群傲然屹立，白玉砌成的台階如同天梯般蜿蜒而下。
    此刻正值圓月當空，皎潔的月光為這些建築披上了一層銀紗，與滿天繁星交相輝映，美得令人窒息。
    天宗望著這截然不同的景象，心中疑雲更甚。為何大陸邊緣荒漠化如此嚴重，而中央區域卻能完好如初？這五年間，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
    ......
    月光如水，傾瀉在昆侖宮白玉砌成的回廊上。天玄道長一襲灰衫立於偏殿外，手中提著一個雕花食盒，盒中飄出淡淡的甜香。
    "師師姑娘！"他輕叩朱漆殿門，聲音裏帶著掩不住的期待，"長夜漫漫，無心睡眠，不知可否共進夜宵？"
    殿內傳來珠簾晃動的清脆聲響。一襲白衣的師師姑娘款步而出，月光在她清麗的容顏上鍍了一層銀輝。她蹙著秀眉，玉手輕按在門框上："天玄道長，這裏是我昆侖宮偏殿，還請自重！"
    天玄聞言如遭雷擊，手中的食盒微微一顫："為什麽？師師姑娘！三年！整整三年了！"他的聲音裏帶著難以掩飾的痛楚，"為何你突然對我如此陌生？"
    師師輕歎一聲，衣袖隨風輕擺："天玄道長，當初我之所以崇拜你，是因為欣賞你在琴藝上的才華。"她的眼中閃過一絲追憶，"你那曲《天龍八音》確實猶如天籟，讓人聞之難忘..."
    天玄眼中剛泛起希冀的光芒，卻聽師師話鋒一轉："可是...可是..."她的聲音突然提高，"你那曲《天龍八音》彈了五年！！！整整五年！！！"她纖細的手指緊緊攥住衣袖，"每次邀你撫琴，你就隻會彈奏這一曲！！！我...我都要聽吐了！！！"
    夜風拂過，吹落幾片花瓣。天玄的臉色在月光下顯得格外蒼白："這...師師姑娘！可你當初分明說過..."他的聲音發顫，"你說看重的不是我的才華，而是我這個人！為何如今..."
    "那是因為我誤以為你才華橫溢！"師師打斷他的話，眼中含著淚光，"哪知道你...你根本就是江郎才盡！"
    天玄慌亂地舉起食盒："師師姑娘，你別說氣話了！我...我特意帶了你最愛吃的"老婆餅"，還是我二嫂剛做的..."
    "夠了！"師師猛地轉身，珠簾在她身後劇烈晃動，"天玄道長，請你離開！我...我不喜歡你這一事無成的溫柔！"
    殿門"砰"地關上，餘音在夜色中回蕩。天玄呆立良久，手中的食盒"啪嗒"一聲落在地上，精致的點心散落一地。
    ......
    林間小徑上，天玄踉蹌而行。圓月孤懸，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夜露打濕了他的衣襟，他卻渾然不覺。
    "我...我..."他對著空蕩蕩的樹林喃喃自語，"她居然說我一事無成？"突然，他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不忿，"不是我！是這片大陸早就崩潰了！"
    他的聲音驚起林中棲鳥，撲棱棱的振翅聲在夜空中格外刺耳。一片落葉飄過他的眼前，天玄伸手接住，看著葉片上清晰的枯黃脈絡，突然發出一聲苦笑。
    月光依舊，卻照不亮他眼中的陰霾。
    “就怪那該死的老六！臨走之前就給了我一曲天龍八音，也不知道多寫幾份曲譜給我！如果不是老六出的餿主意，憑我天玄自己的本事，那師師姑娘早就被我收入囊中了！” 天玄嘴中繼續嘟囔著，把全部的責任都推到了天宗頭上。
    而就在此時，自己前方突然彌漫起一陣濃霧，天玄微微皺眉，停住了腳步，緊緊盯著前方，厲聲喝道：“媽的！誰？！出來！”
    “哈哈哈哈，四師兄！妞，不是這麽泡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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