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界，太虛。
    九葉：“不過春神說話文縐縐的，很抽象。我總感覺他的話有些莫名其妙。”
    綠幽靈：“他是想讓你多感受，不過嘛，他一直都是如此的抽象。不能理解也沒事。”
    九葉捏著腰際掛著的藥杵：“我在春神的山穀的時候感覺很奇妙，感覺有一種充滿愛和喜悅的和諧狀態。”
    綠幽靈：“春神的桃花穀是第五次元，你隻要進入那種場域就會有這樣的感覺，這並不奇怪。”
    九葉：“第五次元嗎？那麽我們現在第四次元對嗎？”
    綠幽靈：“沒錯，處於第三維度和第五維度交接的地方。”
    九葉：“如何才能到達第五次元？”
    綠幽靈：“返璞歸真，回歸本心。第五次元不是一個地方而是一種狀態，在人間已經有很多人處於第五維度了，他們可能看起來平平無奇，但內在豐盛。”
    景：“第五維度確實非常奇妙，在第五維度的人，意識能同時處在各個維度，也能感受到各個維度的同頻共時。”
    九葉：“太奇妙了，我來到法界之後經曆的一切都很奇妙。”
    景調侃道：“你在法界待久了，是不是不想回到三界了哦？”
    九葉笑道：“還是要回的。”
    景：“好了不逗你了，快讓我看看你的第五次魔考。”
    綠幽靈：“你最好不要看。”
    景：“為何？”
    綠幽靈：“你會看到你的老熟人。”
    “那我更要看看了。”景點開了最後一個畫麵。
    卻看見九葉出現在太虛的空中花園，考核她的不會是風神吧？
    畫麵中，九葉赤足踏過懸浮的琉璃磚。
    當她蹲身觀察時，發現磚縫裏竟生長著會發光的冰晶藤——這正是她想給閨女打造的“雲中小築”需要的材料。
    她掏出玉簡正要記錄空中花園的構造，一縷裹挾雪鬆清苦的琴音忽然穿破流雲。
    她循著音律穿過十二重雕滿風紋的月洞門，每道門後懸浮的島嶼都呈現不同季節：春島飄著杏花雪，夏島湧動著金色螢火，秋島的紅楓正被無形的手撕成碎片。
    最終停駐的冬島上，藍衣少年正在冰湖中央撫琴。
    他銀白長發未束，發尾凝結的冰晶隨琴音簌簌墜落，玄鐵琴身纏繞著青灰色的風紋。
    當九葉看清他腰間懸掛的青銅風鈴——與三界毀滅那日撕裂蒼穹的颶風核心一模一樣——呼吸瞬間凝滯。
    “你是當時摧毀三界的人。”九葉緊握雙拳。
    少年指尖劃過琴弦，冰湖突然卷起千堆雪浪：“沒錯。”
    九葉問道：“你為什麽會在太虛？”
    “太虛是我的地盤，我為什麽不能在這裏？”他的聲音如同極地寒風刮過耳膜。
    九葉注意到他衣襟繡著的暗紋，那是南容景獨創的“九轉風絡圖”：“這裏不是南容景的家嗎？”
    "她是我的弟子，未來的風神。"少年抬手輕揮，琴台四周升起無數冰棱鏡，每麵鏡中都映出不同時空的南容景。
    “那麽你也是風神嗎？”
    “沒錯。”
    “既然是風神，為什麽要毀滅三界？”
    "毀滅三界？"他突然扣住琴弦，九葉的裙擺瞬間被風刃割裂，他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景在教你造物術吧？"
    “對。”
    無數冰鏡突然折射出刺目光芒，九葉不得不舉起雙手抵擋，風神說道："創造和毀滅是一體的，事物從誕生的那一刻起也毀滅了，就算我不去毀滅，世間的一切也會慢慢消亡。"
    他撥動琴弦，春島的杏樹突然在暴風雪中化為齏粉，"就像此刻——你腳下每塊磚都在新生與湮滅間輪回。"
    藥杵突然發出清越鳴響，九葉猛地將杵尖刺入冰麵。
    青色漣漪蕩開的刹那，她窺見冰層下封印著無數破碎的星辰："照你這麽說，新生就是毀滅，存在毫無意義，那我在三界經曆的愛恨算什麽？"
    風神終於抬眼。
    他的瞳孔是暴風雪將至的鉛灰色："就像這場雪。"他屈指彈落琴弦上的冰晶，碎冰在空中化作翩躚的鶴群，"它們存在，消亡，再成為新的風暴——過來。"
    九葉突然被無形之力拽到琴台前，風神衣袖翻飛間，冰鏡全部映出血色。
    她看見未來的自己站在屍山血海之上，左手握著鬼卿的斷劍，右手提著聖主的頭顱。
    最可怕的是自己正將匕首刺入鬼卿心髒，而那雙總是含笑的眼睛，此刻盛滿破碎的星光。
    "你過去的一切早就注定了，未來也是。"
    九葉看到未來的自己雖搶回了自己的身體，但卻無法證明自己不是血菩提，血菩提所做的一切自己都要承受。
    而在未來聖主、鬼卿都變成了自己的敵人。
    九葉不敢看，風神向她展示的過去絲毫不差，難道未來真的如此發展嗎？
    難道血菩提不是一個獨立的人格而其實是自己的另一麵——完全黑暗的一麵？
    風神敲擊琴身，所有冰鏡突然炸裂成霜花，“血菩提撕開魔獸咽喉時，用的可是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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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天霜花突然凝聚成記憶碎片：魔域的血菩提經曆的一切，當九葉的神識被困在法界時，她可以清清楚楚看見"自己"徒手掏出魔獸心髒。
    那些噴濺在臉頰的滾燙血液，那些斷裂的指骨重新愈合的酥麻感，此刻通過冰晶傳導直擊靈魂。
    "她殺的人就是你殺的。她就是你。"風神掌心浮現出旋轉的風暴球，當中囚禁著一縷暗紅魂絲，"你羨慕她的果決，又恐懼真實的自我——這才是心魔滋生的根源。"
    九葉突然劇烈顫抖。她終於看清那縷魂絲的模樣——與自己在鏡中的倒影分毫不差。
    藥杵爆發出的青光中，血菩提最後的話語在耳畔炸響："你以為把身體搶回去就能重獲清白？那些快意恩仇的時刻，你敢說沒有半分愉悅？承認吧，我就是你。"
    風神突然將風暴球按進九葉眉心。
    "你的心輪能量太強，太陽輪的能量又太弱，失衡太久。"風神的聲音忽然褪去寒意，他撥動琴弦奏出段清心咒，"現在，感受風的方向。"
    九葉的衣袍突然無風自動，七道氣旋從她周身穴道灌入。當能量注入太陽輪的瞬間，她看見空中花園的每塊磚石都浮現出金色脈絡——那是萬物生滅的呼吸節律。
    藥杵上的百草紋路突然活過來，纏繞成神農氏傳承的祝由符文。
    “謝謝。”
    “答謝麽……”風神的身影開始透明化，他彈奏的冰琴正化作紛飛雪片，"等你造出真正的"雲中小築"，我自會來驗收。"
    “風神，你給我展示的未來真的會發生嗎？”
    “未來是變化的，心境一變，就全變了。”
    最後消失的是那盞青銅風鈴，九葉接住墜落的鈴舌，發現上麵刻著極小的一行字：“第四代風神·墨陽”。
    冰湖開始崩塌時，她懷中的青玉藥杵突然指向東方。在那裏，春島的廢墟上正萌發嫩綠的新芽。
    畫麵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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