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葉需要留在聖域一段時間，直到她的尾巴痊愈，而鬼卿需要馬上回到鬼界主持大局。
    如今的毒域更加危險，時刻都在打鬼界的主意，鬼卿大人一離開鬼界。
    毒域馬上開始蠢蠢欲動。
    鬼卿將她托付給聖主後，立刻回到鬼界。
    聖主看起來光風霽月，應該是個坦坦蕩蕩的正人君子，即使他曾經和她有過一些往事，鬼卿覺得他也應該早就放下了。
    畢竟聖主參加了他們的大婚，也見到了他們的女兒，現在對她的反應也很是冷淡，應該是不再糾結過去的事了，聖域之主至少應該不會是個卑鄙小人。
    鬼卿想著處理完鬼界的事，就馬上回來接她回去。
    聖主佇立在廊下望著那抹黑霧遠去，眼角帶著狠戾，白玉扳指在手中碾出細碎裂痕。
    他立刻封閉了聖域的結界。
    不允許任何鬼修再踏入聖域一步。
    他以為自己早就放下對她的感情，但看到她傷得那麽嚴重時，還是忍不住要插手。
    此刻寢殿內縈繞著苦澀藥香，紗帳被夜風掀起又垂落。
    聖主凝視著床上蜷縮的身影——九葉的狐尾纏著浸血的繃帶，呼吸輕得像是隨時會消散。
    他伸手想觸碰她斷尾處猙獰的傷口，卻在半空蜷起手指，月白廣袖掃落案上藥碗，瓷片碎裂聲驚醒了昏睡的人。
    “聖域結界已經封鎖。鬼卿進不來了。你說是不是上天安排我們重新相見，再續前緣呢？”他背對燭光而立，陰影籠罩著九葉蒼白的臉。
    “鬼界汙穢不堪，不見天日，你何苦……”話音未落，九葉突然劇烈咳嗽，指縫滲出暗紅血絲。
    聖主瞳孔驟縮，袖中金光流轉就要施術，卻被她抬手製止。
    九葉反手扣住他手腕，狐火在掌心明滅：“如今，我和你已沒什麽關係了，還請聖主大人不要讓我為難。”她抬眼望進聖主震顫的瞳孔，“當年我墜入黃泉時，你又在哪裏？”
    聖主忽然按住她顫抖的肩，冰玉般的手指幾乎要嵌進皮肉。
    “我去找你了，找了一萬年，誰知道你會在鬼界，要不然絕不可能讓鬼卿得手。”
    九葉冷冷地說道：“聽你的語氣，我似乎像一個物品，誰先搶到誰得。”
    窗外驚雷乍起，照見他眼底猩紅血絲：“我才是最先認識你的，若是當初我早一步……”
    九葉打斷了他的話，“也不會發生什麽，你根本不會愛一個人，你隻喜歡權力，當初也不過是想利用我，你還是清醒一點吧，不要再自我感動了，得到了聖主的位置，又來裝深情嗎？”
    聖主：“我若是想要利用你，知道了你的身份之後，會留你的性命嗎？”
    九葉：“誰知道呢？我現在已經完完全全明白了，你對我從來隻有利用，把我當做工具罷了。”
    聖主握住她的手，九葉立馬抽出，“你怎麽會那麽想，即使我曾經確實想要利用你，後來對你也是真感情，難道你看不出嗎？難道你對我沒有一絲動情嗎？”
    九葉察覺他的氣脈又開始亂了，“你不要因為我而毀了你的修為，你的心識亂了，氣息也很亂，趕快調息，不然可能……”
    聖主似乎並不在意，他喜歡這種一切都失控的感覺，他狠戾地說道：“我不會讓你回去鬼界了，鬼界不是你該去的地方。你把自己弄成這般遍體鱗傷，不值得，永遠留在聖域吧，你在這裏幹什麽都可以，我不會幹預你。”
    他指尖凝出金色鎖鏈纏上九葉腳踝。
    九葉拚命掙紮，斷尾處的血色又重了幾分，“我絕不可能留在這裏。”
    聖主施法控製使她無法掙紮，白玉冠下散落的發絲無風自動：“不要掙脫，傷口會痛，我會心疼。
    我可以接受你和鬼卿成婚，甚至有了孩子，但你傷成這樣，我不能接受，即使你不和我在一起也沒關係，隻要你不離開就行了。”
    話音未落，聖主突然俯身逼近，九葉看見他瞳孔中倒映著自己驚愕的麵容。一萬年前那個白衣少年的聖潔身影，此刻卻染著墮魔前的赤色流光。
    九葉驚呼：“你如今有那麽強的靈力，心識不穩，便離墮魔不遠了。我勸你還是清醒一點吧。你要是墮魔，對聖域來說將是滅頂之災！”
    聖主卻又靠近幾分，“我沒有修偏，我要你在我的庇護之下，有什麽錯？他保護不了你，鬼界又是一攤汙穢不堪的爛泥，你待在那裏幹什麽？聖域那麽好，我相信你自有判斷。”
    九葉努力想要移開臉，“如果你就是這麽當聖主的，那麽聖域遲早要換新主。”
    聖主冷笑一聲，“恰恰相反，以前我任由聖域的妖族跑去人間，給了他們自由，他們卻斷送了自己的性命，現在我不準他們出入人間，是為了他們好，他們也知道，我管理的聖域千秋萬代都不會有問題。”
    九葉覺得眼前的一切都不可置信：“你怎麽變成這樣了，一點長進都沒有。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聖主摩挲著手指上的白玉扳指，“我隻是想明白了，控製是必須的，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哪怕你認為我是惡人，我不在乎，因為我知道，隻有我才能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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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葉怒火攻心，“你怎麽會那麽極端，依我看，魔王雖然被我殺了，但馬上就有新的魔王了，那就是你。”
    聖主壓低劍眉，“你竟把我和魔王相提並論。”
    九葉幾欲吐血，“我以為你最多是個癡迷權力的人，又或者是個沉浸在複仇中的可憐人，可萬萬沒想到你竟是個瘋子。”
    他冰涼的手指撫過九葉頸側跳動的血脈：“我等了你那麽久，從來沒有僭越過，你倒好，一掉進鬼界就有了新歡，他哪裏好？早知道你喜歡節奏快的，我何必等那麽多年。”
    九葉無法忍受他的肆意觸碰的手，“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壓根就不懂感情的事。我和他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我承認我和你是經曆了很多，但那代表不了什麽，我們之間沒有感情，你能明白嗎？”
    他忽地喝道：“怎麽可能沒有感情，若是沒有，現在重新再來，你會重新喜歡上我的。”
    “瘋子！！！”
    他拭去九葉唇邊血跡，在她眉心落下帶著血腥氣的吻，“這次，黃泉碧落你都別想逃。”
    九葉死命掙紮，忽地失去力氣，暈了過去。
    暴雨傾盆而下，聖主將昏厥的九葉擁入懷中，任她尾尖鮮血浸透雪白衣襟。
    窗外驚雷陣陣似乎在警告他這是禁忌之戀，大逆不道，可他隻是更緊地擁住懷中人，仿佛要將骨血都融進這副冰冷身軀。
    他把自己的水靈力傳輸給她。
    這樣他自身相互抵抗的水和火屬性的靈力便不再均衡，他離墮魔又近一步。
    施還曾在他上次即將入魔時提點過他，現在他把這一切都拋之腦後。
    墮魔便墮魔吧，他貪戀這暫時的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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