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中原中也猜到了他的目的:“要用毒氣了嗎？”
    “對，”亂步點了點頭:“我和太宰治已經聯係上了，等我們安全後，他那邊就按下釋放毒氣的按鈕。不過在那之前，必須先手動關閉一部分通風口，所以可能要稍微繞點遠路了。”
    百鬼丸點了點頭:“沒問題。”
    “跟我來，”亂步走在前麵帶路，剛走了沒一會兒，突然停下腳步，把手裏的地圖遞給百鬼丸:“亂步大人要思考一些事情，你來帶路嘛。”
    “好……”百鬼丸突然想起亂步好像經常會迷路，忍不住偷偷笑了起來。
    “亂步大人才沒有分不清路！”
    “知道了，知道了。”
    他們快要到空調房時，亂步皺了一下眉，看著旁邊的通道:“帽子君，你去把那個房間裏的開關拉下來，快一點！”
    “出什麽事了嗎？”
    亂步有些急躁:“嗯……有幾個負責望風的替身被幹掉了，而且，好像有什麽東西正在接近。奧利弗利用係統控製權解除了各種各樣的鎖定，那些被隔離起來的魔人完全恢複了自由，現在的情況相當不妙……”
    中原中也點頭，立刻進去拉下開關，即使他速度再快，出來的時候還是晚了一步。
    一股濃重的血腥味近在咫尺，亂步向前走了兩步，背對著他們:“你們快走，我留下來拖一會兒。”
    中原中也很明顯不讚同:“你有贏得把握嗎？我幫你一起……”
    “沒關係，”亂步搖了搖頭:“因為這具身體也是假的，即使被破壞了也影響不到我。”
    “那就一起逃啊！”百鬼丸拉起了他的手:“反正你這脆弱的身體又拖不了太久，走了！”
    周圍的紅霧越來越多，中原中也在下一個拐彎處拉著兩人蹲下。
    冰的金屬管道貼在脊背，潮濕的空氣裏彌漫著鐵鏽與血腥混合的怪異氣味。
    身後，那團蠕動的猩紅愈發清晰。
    它來了。
    “咚……咚……”
    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們的神經上。隨著那怪物的逼近，肉眼可見的紅色霧氣從它身體周圍蒸騰開來，如同活物般彌漫、擴散，將本就狹窄的通風管道染成一片詭異的猩紅。
    視野被紅霧擠壓，連呼吸都帶著灼燒感，空氣裏都滲進了怪物的惡意。
    這個怪物整體呈紅色調，有著圓形的頭部，頭部上方有紅色的凸起結構，像是某種肉瘤或器官。
    麵部有一個巨大的黑色嘴巴，裏麵布滿白色的尖牙，十分猙獰。身體部分也為紅色，與頭部相連，周圍還有紅色的肉塊，應該是肌肉或組織的延伸。
    “它是d013，”亂步壓低了聲音:“是喜歡吃人的魔人，我們對上他的話，即使全力以赴，也不會有任何勝算。”
    中原中也額頭上的冷汗混著紅霧的濕氣往下淌，但是他仍然很冷靜“亂步，現在怎麽辦？前麵的路越來越少，我們遲早會被它發現。”
    亂步貼著管道壁，目光在紅霧彌漫的通道裏快速掃過。他能聽到怪物喉嚨裏發出的咕嚕聲，能感覺到那股令人作嘔的腥氣越來越濃。
    忽然，他的目光停在前方不遠處一個被紅霧半掩的金屬麵板上——那是很久以前廢棄的火焰噴射裝置控製區，因為管道改造被遺忘在這裏，麵板上的紅色按鈕還隱約閃著微弱的光。
    “鬱月，中也，聽我說！”亂步的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你們一會兒躲起來，我把它引出去！”
    “不行！太危險了！”百鬼丸立刻反對:“你跑的沒我快，我去！”
    中原中也也搖頭:“這件事交給我，你們倆躲著。”
    “沒時間猶豫了！”亂步推了他們一把:“相信我！那個裝置你們不會使用，而且眼前的我也不是本體，怎麽看這個誘餌都是我來最合適。”
    百鬼丸咬了咬牙，她現在總算明白當初中也為什麽會那麽生氣了:“……你小心！”
    紅霧已經湧到了拐角，怪物那張布滿尖牙的巨口幾乎要衝破陰影。
    亂步深吸一口氣，猛地從拐角跳了出去，對著怪物的方向大吼“d013，你看起來很弱啊，真應該讓奧利弗把你當做我的食物。”
    d013被挑釁的聲音吸引，猩紅的“眼睛”鎖定亂步，喉嚨裏發出更加暴躁的低吼，加快速度追了上來。
    紅霧如潮水般席卷，亂步隻能勉強看清前方的路，他拚命地跑，身後的腳步聲和紅霧的灼燒感如影隨形。
    “就是現在！”
    亂步在衝到火焰噴射裝置區域的瞬間，猛地側身。
    那怪物因為慣性，龐大的紅色身軀結結實實地踩在了裝置的觸發區域上。
    “嗡——”
    老舊的機械發出不堪重負的轟鳴，緊接著，數道粗壯的火焰柱從管道兩側和頂部噴薄而出！
    “嗷——！”
    怪物發出一聲淒厲到不似生物的慘叫，猩紅的身體在烈焰中瘋狂扭動、掙紮。紅色的霧氣被火焰烤得滋滋作響，迅速消散，露出怪物被火焰吞噬的猙獰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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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的尖牙在火光中融化，紅色的肉質身軀被燒得焦黑卷曲，最終在一陣劇烈的抽搐後，徹底失去了動靜。
    火焰漸漸熄滅，留下焦糊的氣味和一片狼藉。
    亂步有些疲憊地靠在牆壁上，百鬼丸衝過來查看他的情況。
    “我沒事，”亂步聲音有點小:“剛才消耗能量太多了，這裏並不安全，我們先離開這。”
    中原中也把人背了起來，加快腳步來到空調管理室。
    “好了，”亂步示意中原中也把他放下:“帽子君去點一下那個紅色的按鈕，然後我們躺下休息就好了。”
    中原中也按照他說的按下按鈕，周圍突然傳出太宰治的聲音:“好慢～我等的花都要謝了……開始釋放毒氣了，你們一個小時內不要出去哦，唉，被毒死很痛苦吧，我才不要選這個方法呢……”
    “這家夥聽起來完全沒事啊，”中原中也嘖了一聲:“虧我們這麽擔心他。”
    “帽子君還是擔心點比較好，”亂步在一旁潑冷水:“這是太宰留下的錄音，根據我的計算，至少是半個小時前了。如果他的情況很好的話，肯定不會留下錄音。”
    幾人陷入沉默，百鬼丸輕咳了一聲:“現在外麵開了毒氣，我們也出不去，還是養精蓄銳一下，一會兒也好有精力去對付奧利弗。”
    “嗯，”亂步點了點頭:“你們兩個休息吧，我來望風。”
    中原中也明白現在不是謙讓的時候，他確實算是幾人中最強的戰鬥力，他找了一處牆角淺睡一會兒。
    百鬼丸則是和亂步並排坐，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天，大部分是亂步在講，她在一旁靜靜地聽。
    “其實，剛才的我主動出去引誘d013，不知道為什麽，有點開心。”
    “是因為保護了我們吧，保護了朋友當然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
    “嗯！能救下你們，我確實很開心……到我總覺得，好像過去錯過了什麽，一想起來這件事，就心裏悶悶的。”
    “……”百鬼丸回憶起了軍校裏的美好生活，她知道如果當初亂步在現場的話，可能會有更好的解決辦法，可是……
    朋友的死亡對她來說是一輩子忘不掉的陰霾，對於亂步來說也是，她此時說不出來什麽安慰人的話。
    隻能靜靜地靠在牆上，回憶起同伴們的音容笑貌，輕聲說一句:“我也很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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