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丘處機不講道理且沒有證據的辱罵，王兮本人聽得津津有味，但李莫愁和楊康卻聽不下去。
    楊康直接走過去點了他的啞穴，看向王兮：“師父？”
    王兮看到楊康眼睛裏的疑惑，想了想，作為師父，還是不能不管弟子的想法，於是即便懶得解釋也還是開了口：“邱道長，你知道創出九陰真經的人是誰嗎？”
    丘處機瞪著眼睛看王兮，倒不是他不想回答，而是剛剛被點了啞穴，回答不出。
    王兮也不需要他回答，反正這話主要是說給楊康聽的，於是接著開口：“創出九陰真經的人名叫黃裳，他本是一名世家公子，不巧，我娘也姓黃，與那位黃裳前輩同出一脈，你師父那裏的九陰真經從何而來我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但我手上的九陰真經，是我娘的嫁妝，是那位先祖留給家族的東西，我家的東西，我想學就學，想教給誰就教給誰，輪不到外人來指指點點，你明白了嗎？”
    說完，王兮看向楊康：“我師門的東西你和你師弟都沒資質學，但你學的九陰真經和他學的九陽神功也都算是頂尖的武學，切不可多思多想。”
    “弟子明白，多謝師父。”楊康恭敬的低頭。
    “行了，沒事就走吧，這裏的事解決完了，其他地方還有不少爛攤子呢！”王兮揮了揮手，示意楊康將丘處機弄上馬去。
    而此時的丘處機不知在想什麽，表情不是很好。
    對於王兮的解釋，其實他是保持著懷疑態度的，奈何王重陽當年並沒有將九陰真經傳給他們幾個師兄弟，甚至全真教裏也未必有原本。
    他以為這麽多年師兄弟們沒找到是因為師父藏的好，又或許在那位許久不見的師叔身上，可如今看來，九陰真經並不止一本。
    而且，先前村裏的事也讓他大受打擊，又聽王兮說這樣的爛攤子還有不少，再想到之前他自己的一貫作風便是在金兵或是那些大宋遺留下來的朝廷官員欺壓百姓時出手殺人，而後直接離開。
    江湖人士或許能知道動手的是誰，但百姓們未必知道，所以……也許他真的錯了？
    有了這個念頭的丘處機在之後顯得越發沉默，尤其在親自去過那些自己曾經走過的地方，聽說過自己走後那些百姓是如何遭到金兵報複時更加受打擊。
    王兮一行人在路過終南山時還問了丘處機，要不要送他回全真教，丘處機卻不願，隻是問王兮：“貧道是否還能為這些百姓做什麽？”
    “你一個人能做什麽？你的做事風格帶來的後果，這些天看得還不夠多嗎？”王兮反問。
    丘處機心中難受，卻還是堅持：“我隻是……我本意不是這樣的，我……”
    他不知道該怎麽表達心中的感受，一直以來的信念都有些崩塌。
    他想過逃避，躲回全真教自此再不出來，可那些百姓明裏暗裏指責的話語卻一直縈繞在耳邊。
    丘處機明白，如果自己就這樣回來，那這些事就會成為他一輩子的心魔，想要破除心魔，自己就要做出改變。
    可確實也像王兮說的那樣，他一個人能做什麽呢？
    王兮看他這樣就知道自己要的效果已經達到，於是歎了口氣：“其實這些年，江湖上真正能護著百姓的門派不是沒有，邱道長若有心，不如一起去看看別人是怎麽做的。”
    “姑娘說的是丐幫？”丘處機在心中盤算了一圈就明白了王兮說的是哪個門派，以他對江湖各派的了解，除了丐幫，其他門派大多偏安一隅。
    王兮也沒說是不是，隻是直接帶著人一路朝著襄陽而去。
    她能感知到如今王栩就在那裏，接下來能不能通過丘處機拉攏全真教就得看他自己了。
    而同時，她也解除了對丘處機筋脈的禁錮，讓他恢複了武功。
    丘處機在感知到自己體內的內力又能正常運轉後，也沒再想著伺機逃跑，隻是麵色複雜的看了王兮一眼，繼續跟在她們身後。
    很快幾人便到了襄陽，也見到了大忙人王栩，丘處機這才知道兩人竟是兄妹關係。
    “老道很想知道，你們兄妹二人，所求為何？”飯桌上，丘處機麵色複雜的看了看年紀輕輕卻本事不小的王家兄妹兩。
    王兮笑而不語，隻自顧自往李莫愁和自己碗裏夾菜。
    楊康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說實話，他也挺好奇的，不過到底是在皇室長大，又早早查到了王兮和王栩的關係，多少也有些猜測。
    若是原先，他還存了僥幸心理，認為自己這個師父隻是想與他這個金國小王爺裏應外合的給金國皇室製造點麻煩，或是直接暗中支持他去搶奪皇位。
    他到底是漢人，對漢人百姓不會和那些金人一樣殘暴，又有丐幫輔助，便於他更好的統治。
    隻是在見到王栩時他就明白了那隻是自己的癡心妄想，他不過是他師父手中的一枚棋子，一枚用來對付金國的棋子。
    不甘心嗎？是有一些的，可這一路看下來，金國確實做的太過了，皇伯父那些政策與安排，在這些血淋淋的事實麵前就好像一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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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或許能改變，但……很明顯，他這位師父對他雖然不錯，但也沒有絕對的信任。
    尤其，他這位年紀輕輕就已經成功獲得丐幫上下擁護的師伯，雖然是在鄉野長大，但一身學識比他這個接受了皇家教育的有過之而無不及，且言之有物。
    王栩對於自己妹妹的意思也很明顯，隻笑著朝丘處機舉杯：“道長這些年的事跡小子也聽說過不少，道長一心為了百姓，我丐幫自然也是。”
    這話讓丘處機心裏舒服了些，是了，他的本意就是如此，奈何事實往往叫人痛惜遺憾。
    兩人共飲一杯後，王栩一邊添酒一邊說：“道長應該也知道，我丐幫之所以能成為所謂的天下第一大幫，並不是因為我丐幫的武功有多高強，而是人多。”
    “我丐幫中，真正能稱得上一句武林中人的弟子其實不過百人，其餘的，也都是受了欺負的普通百姓，丐幫存在的意義，原本也隻是讓這些活不下去的老百姓們團結起來不受欺負。”
    “可如今，道長知道我丐幫弟子有多少了嗎？”王栩歎息一聲，看向丘處機。
    丘處機一愣，這他確實沒有關注過，可能叫一幫之主如此的，想來形勢已經很嚴峻，他不由開口問：“多少？”
    王栩苦笑：“數萬人。”
    “什麽？竟有如此多百姓走到了這一步嗎？”丘處機大驚失色。
    王栩表情沉重的點了點頭：“我們漢人百姓，世世代代便生活在這片土地上，即使天災人禍也不過是往別處遷徙，百姓善良樸實，卻一再被欺壓，如今更是異族人當政，完全不將我們放在眼中，肆意欺辱……我們能護他們一時，卻護不了一世。”
    說到這裏，王栩目光炯炯的看向丘處機：“金國讓我們活不下去，那我們也不介意拚死一搏，搶回我們世代生活的土地，將那些金人趕出中原，為我們的子孫後代爭取一個和平安寧的未來，不知道長可願與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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