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咱們現在穿的都是低等的武俠世界，你這心態，等以後去了高等級的仙俠世界，不得被人吃得連骨頭都不剩？”係統見王兮不說話，小聲的提醒了一句。
    王兮一怔，開始努力回憶自己從穿越以來到現在的一切，發現她確實……從一開始在一人之下世界的王家，就數次手下留情，她在擔心什麽？
    是怕毀劇情？尤其之前有幾次，她對某些人起了殺意，可係統卻阻止，說得也是因為維持劇情的後續發展。
    而後……但凡遇到劇情人物，或者能夠影響劇情的人物，她都下意識忽略或是避開，哪怕對方確實做出了傷害她的行為，隻是沒有成功，她都沒去計較。
    放過對自己懷有惡意的人，這和聖母有什麽區別？
    王兮天塌了，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成了一個聖母，明明……
    明明她一開始不是這樣的，她作為觀眾時就討厭某些角色，恨不得穿進劇情裏把人殺了，可……難道是她道德感太高了？
    或者是膽子太小隻敢嘴上嗶嗶不敢動手殺人？
    說笑呢？死在她手裏的人也不少，要是真有道德感，真聖母，那根本不可能殺人。
    所以她這次為什麽會跟著王氏一起原諒王蕊初？真的隻是因為她太強了，所以懶得計較嗎？
    還是因為對方也是王家人，她下意識把人納入了出身任務裏？
    或是因為沒讓老天師帶自己走，和王家人相處的多了，融入了？
    亦或者，她和某些穿越者一樣，沒把小世界裏這些人當做真正的人，而是傲慢的將他們歸類為npc，甚至因為知道劇情，熟知所有劇情人物的人生就不把人家放在眼裏。
    不殺王蕊初，未必是因為什麽聖母不聖母的原因，而是傲慢，那種我就在這裏，但你能拿我怎麽樣的傲慢。
    隨著王兮陷入沉思，她體內的靈力也跟著躁動起來，有一道聲音若隱若現，她說：“你不是聖母，殺了他們，殺了他們就能證明你不是聖母。”
    王兮皺眉：“可我本就不是什麽聖母，隻是覺得沒有必要。”
    她不想做聖母，也不想隨意殺人，看別人穿越大開殺戒確實很爽，可她自己做不到。
    或許是因為王蕊初和慕容博在她眼裏都太弱了，弱到她都懶得花心思對付。
    “你是穿越者，王家可不是你真正的家人，你的任務隻要保證王家有血脈留存就行，王蕊初是外嫁女，殺了也無所謂。”
    “是這樣嗎？可既然我是胎穿，他們又怎麽會不是我的家人呢？”這話像是在反駁，又像是在問自己。
    “但這是她自私在先，是她不想你們降生，甚至為了阻止你們出生對親娘下手，你要是把他們當成自己的家人，不更應該為你娘報仇嗎？所以即使你殺了她也是應該的。”
    王兮覺得這個聲音說得很有道理，唰地一下睜開眼，直直朝著被禁錮住的王蕊初看了過去。
    眼神中的殺意把王蕊初嚇得不行，她想逃，可她不能動，她想求饒，可她也發不出聲音。
    “兮兒？你怎麽了？”王文逸敏銳的察覺到了王兮身上的氣息變化，擔心的走到王兮身邊，和她對視。
    王兮回過神，把心頭莫名湧起的殺意壓下，不，這不對，是心魔嗎？
    “不要管他，動手，殺了那個不孝不悌之人。”
    那聲音又在蠱惑，可王兮依舊沒有動手得意思，而是看向王文逸，張口詢問：
    “哥……大姐在娘懷我們的時候給娘下藥，想要一屍三命，你原諒她嗎？”
    王兮一邊問，一邊進入自己的意識海，想查看那聲音的來源，不管那聲音是心魔還是別的什麽，她要讓對方親眼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聖母。
    王文逸低落的垂下眼眸，抿了抿嘴，搖頭：“之前我是不知道，可現在我既然知道了，我就不會原諒她，但她到底是我大姐，所以我也不會傷害她，以後就當沒她這個人就好了。”
    “那，如果我想殺她呢？”王兮強壓著自己莫名澎湃的殺意，繼續問道，內心迫切的想要知道王文逸的答案，她有預感，這答案對她很重要。
    王文逸有些詫異的看了王兮一眼，搖了搖頭，伸手摸了摸她的臉：“小兮，犯了錯確實該承擔責任，可殺人並不是唯一的解決辦法，咱們是人，人有七情六欲，她再怎麽錯，也是和咱們一母同胞的姐姐，她犯了錯，娘知道卻選擇原諒，這是娘對她的愛，我們不原諒，也是我們的選擇。”
    “小兮，哥不希望你殺她，也不要求你原諒她，因為我自己也做不到，隻是她如果死了，娘會傷心，若是死在我們手裏，娘會崩潰的，所以小兮，我們不殺她，不是原諒她，這是我們對娘的愛，和她沒有關係。”
    情感羈絆麽？王兮再次陷入沉思，恍惚中想起了清穿的那兩個世界，那時候的家人都被她一早就控製，她人為的把自己變成團寵，享受家人的寵愛。
    為什麽呢？因為那時候的她還不夠強大，需要團隊，需要身份優勢，需要他們的輔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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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呢？她強大了，卻也逐漸脫離了人的範疇，和曾經被她吐槽過的小說裏的某些快穿者一樣，麻木的一心隻考慮任務。
    包括前世，她自認為把王栩捧上皇位是好事，可從未關心過王栩想要過什麽樣的生活。
    她自認為再給王泰兩口子兩個孩子，就能彌補她和王栩不在身邊的空虛失落，可卻忘了每個孩子在父母心裏的地位都是一樣的，即使有了小的，他們也會惦記大的。
    原來，她在不知不覺中，真的逐漸脫離了作為人最重要的情感羈絆，就連對任務目標也一樣。
    她做任務就是控製自己去愛上任務目標，並且用手段讓任務目標也愛上自己，而後用愛情綁架對方。
    這不對，而且很有可能，她的潛意識也意識到了不對，所以這一次她沒有選擇和老天師離開，也沒有選擇早早去接觸攻略目標。
    她最開始想要穿越，內心深處最想要的就是體會不一樣的人生，可現在呢？世界背景不同，可她每一世都過得差不多。
    為什麽會這樣？因為活得太久了且她自信有了雙全手就不需要係統給予的情感梳理，導致她如今除了任務就什麽都不在乎，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如今的情況有多危險。
    她曾經吐槽別人小說裏的主角高高在上隨意插手別人的人生，可她現在不也一樣？
    隨著她的自身修為越來越高，她在任務世界簡直為所欲為，不聽話的直接洗腦催眠，為了任務讓所有人都按照她寫好的劇情走，如此行徑……哪裏還像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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