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手剛準備敲門，就聽到裏麵傳來秦貅沉穩的聲音。
    “進來。”
    段青衍動作一頓，下一秒直接推門進入。
    也是，秦貅好歹是上萬年的大妖，這裏又是他的地盤，怎麽可能不知道他的動向？
    秦貅看向進來的段青衍，眸中一片了然。
    段青衍鬆了口氣，倒是省了他的腦細胞。
    “老大，我來複命。”
    “嗯。”秦貅應了一聲，坐在椅子上，沒什麽表情變化。
    段青衍拿不準秦貅此刻的心情，再三斟酌後，盡量用詞委婉謹慎地把之前的事情匯報了一遍。
    秦貅聽完後，依舊沒什麽反應。
    段青衍等了一會兒，也沒等到秦貅說話。
    心中不由地忐忑起來。
    “老大？”
    秦貅抬眸，對上段青衍的眼睛。
    緩緩開口問道：“你的本體，究竟是什麽？”
    “啊？”段青衍愣住。
    他還以為秦貅會問責他接私活，捅出這麽大簍子的事情呢。
    結果就問這？
    “我的本體？可能就是一棵普通的……樹？”
    其實段青衍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本體究竟是什麽。
    養他的那個人也不知道他的本體是什麽，為了搞明白他的本體，那人查閱了大量的資料，然而依舊沒有一個準確的答案。
    聽到段青衍的回答後，秦貅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
    “普通的樹？”
    “昂，對啊。”段青衍點頭。
    秦貅眯了眯眼睛，“你確定？”
    段青衍茫然地反問道：“那不然是什麽？”
    秦貅見段青衍臉上的迷茫不像是演的，也就是說段青衍也不知道自己的本體究竟是什麽。
    “你不清楚自己的本體具體是什麽品種？”秦貅再次問道。
    段青衍摳了摳自己的眉心，表情有些糾結困惑。
    “說實話，我確實不知道，但我覺得應該不是什麽名貴品種吧？
    就是那種山裏隨處可見的樹？”
    說完想了想，又說道：“或許是楊樹？”
    他記得剛長出葉子的時候，那人好像說過，他的葉子跟楊樹葉有點像。
    段青衍想的頭疼，擺擺手，擺爛道：“哎呀，隨便吧，反正是棵樹，不是草。”
    秦貅盯著段青衍看了片刻，跳過這個話題。
    “你帶回來的那個魂魄呢？”
    “嗯？”段青衍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秦貅這話題跳躍的太快了，他腦子沒來得及跟上。
    “不是帶了個魂魄回來？”秦貅又問道。
    段青衍恍然大悟，“哦對對對！稍等啊！”
    段青衍抬手，掏出自己的法器，把文亮的魂魄從裏麵放了出來。
    文亮隻覺得眼前一花，而後又是眼前一陣刺眼的金光。
    要不是閉眼睛快，差點就刺瞎了。
    “嘶！”文亮抬手擋在自己的眼前。
    段青衍一驚，急忙問道：“怎麽了？我這法器沒說克製鬼魂啊？”
    “不是，好刺眼的光。”文亮說道。
    “光？刺眼？哪兒呢？”段青衍原地轉了兩圈，沒看到有什麽刺眼的光源。
    秦貅立刻就明白了文亮的意思，是他身上不小心泄露出來的金光。
    他身上的金光跟功德金光不同，既不是神光，也不是妖力所化，而是一種信仰的凝聚體現。
    末法時代，神力和妖力都在枯竭。
    如果找不到補充力量的辦法，就算是神，也會漸漸消亡。
    天道無情，又留有一線生機。
    如今的天道偏愛人類，而人類喜歡的，天道也會跟著分幾分偏愛過去。
    通俗來說就是，如今的人類，真的可以自己造神。
    信仰造神。
    秦貅在上古時期，並不是很強大的大妖，至少跟傳說中那大神獸凶獸相比，他也隻有被按在地上摩擦的份兒。
    但是秦貅本體是貔貅啊！
    那個招財的貔貅啊！
    現代人有幾個不愛財的？
    當代年輕人，不信鬼神信財神。
    月老門前無人問，財神殿外擠破頭。
    作為招財的神獸貔貅，毫無疑問，沒人會不喜歡。
    很多做生意的大老板，甚至會在在家裏請一尊貔貅的神像，日日供奉。
    如此一來，這些信仰之力回饋到秦貅的身上，他的力量不僅沒有衰退，反而越來越強盛。
    現在的秦貅因為擁有人類的信仰，實力已經遠超那些大妖。
    尤其是那些大妖從山海蘇醒後，力量被天道大幅度削弱，還能活著都已經不容易。
    曾經的修煉手段已經沒有用，否則相柳也不會鋌而走險，在人類世界設置這樣一個窩點，用來為自己提供能量。
    按理說，其他從山海蘇醒的異獸也能利用這種方式繼續修煉。
    可問題是，這些蘇醒的異獸，多半在傳說故事裏不是什麽正麵的形象。
    甚至有一些本體長得醜陋，現在的人大多都是外貌協會，怎麽可能喜歡的起來？
    最主要的是，像相柳這一類的凶獸，本性凶殘，真讓它們發展出自己的信徒，那可真滅世之災。
    所以目前為止，信仰之力可以幫助修為這件事，秦貅依舊沒有公開。
    這信仰之力的金光，其它人和妖都看不到，文亮這個新死的鬼居然能看到，秦貅也挺驚訝的。
    秦貅對段青衍擺擺手，“你先回去吧，他交給我來處理。”
    段青衍沒動，一臉糾結地看著秦貅。
    秦貅看向段青衍，“怎麽？還有什麽問題嗎？”
    段青衍猶豫了片刻，鼓起勇氣問道：“老大，你不會讓他魂飛魄散吧？”
    秦貅皺眉，反問道：“你從哪看出來我是這麽是非不分的？”
    聽到這話，段青衍鬆了口氣。
    “沒有！老大一看就是賞罰分明！明察秋毫！我相信老大一定不會讓文亮這個救了人的好鬼蒙冤的！那我就先走了，老大你辛苦了！”段青衍說完，轉身就溜。
    秦貅看著段青衍的背影消失，忍不住挑了下眉，給他戴高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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