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青衍尖叫著向樓下墜去。
    緊急關頭，無數藤蔓從地麵破土而出。以一種恐怖的生長速度，攀援纏繞著周圍一切能夠攀附的物體，不斷向上。
    那些藤蔓在空中互相穿插、交織，最終編織成一張巨大的網。
    穩穩地接住從墜落下來的段青衍。
    段青衍落在藤蔓織出來的網上，彈了兩下。
    不疼。
    就是有點懵逼。
    緩了一會兒後，段青衍從網上爬起來。
    茫然地看了看周圍，頭頂的葉子散發著熒光。
    周圍藤蔓上的葉子就像是感受到召喚一般，跟著一片一片亮起幽幽綠光。
    直至所有藤蔓上的葉子都亮了起來。
    一片葉子上的熒光，光亮是微弱的，對於這整片黑暗來說，幾乎造不成任何影響。
    可是當著一整片的藤蔓上的葉子都亮起來，萬千熒光匯聚。
    便也可照亮著一方天地。
    那些黑氣被逼退至一隅，掙紮著洶湧著，想要衝破光明的包圍。
    奈何此消彼長。
    這些綠植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變得很興奮，葉子上的亮光越來越亮。
    還拚命地想要往段青衍這邊擁簇過來。
    段青衍驚訝地看著這一幕，緩緩從樹網上站起身。
    那些藤蔓立刻迅速改變造型，在段青衍的身後編織出一個王座，抵在段青衍的腿邊。
    段青衍腳下踉蹌了一下，一屁股坐了上去。
    周圍的藤蔓立刻歡快地顫動起來，樹葉摩擦出“沙沙”聲，像是在歡呼、在鼓掌。
    段青衍有一種詭異的感覺，這些植物怎麽好像是把他當老大了？
    雖然有點自戀的嫌疑，但這一幕看著，真的好像加冕儀式哦。
    他正這麽想著，立刻有一根藤蔓卷著一個花環王冠送到段青衍的麵前。
    段青衍驚愕地看著眼前的花環王冠。
    “這是……給我的？”
    那藤蔓見段青衍不接，直接卷著王冠戴在了段青衍的頭頂。
    段青衍瞪大了眼睛，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頭頂。
    摸到那頂花環王冠，此刻端正地戴在自己的頭上。
    段青衍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就好像在做夢一樣啊！
    ……
    山海結界內。
    金色的貔貅一爪子撕碎了一隻企圖破壞結界逃出去的凶獸。
    甩了甩爪子上的血跡。
    額頭上的金色額紋猛地亮了一下，貔貅動作頓住。
    下一秒，巨大的金色貔貅消失在原地，秦貅的身影出現在原地。
    額頭上同樣的額紋一閃一閃地發著燙。
    秦貅抬手摸上額紋，手指被燙了一下。
    趕來的祁炎看到這一幕，驚喜道：“有感應了？”
    秦貅點頭，“嗯，看來我們要等的人出現了。”
    “太好了！”祁炎激動道，“最近結界鬆動的越來越厲害，那些被封印的凶獸都蠢蠢欲動，試圖逃出去。之前還好，修補的速度跟得上，可現在破損的地方太多了，我們根本來不及修複。”
    山海的主要是為了封印那些為禍人間的凶獸，可是自三千年前，山海的結界就開始鬆動。
    秦貅也是在那個時候，被天道任命修複結界。
    作為妖獸，秦貅當然對拯救人類不感興趣。
    但是天道承諾，隻要他答應守住山海的結界，就實現秦貅一個心願。
    對於妖獸來說，最大的心願無外乎能夠修煉得道。
    可是秦貅的願望並不是這個，他答應了天道的委托，作為交換，天道幫他找一個人。
    一開始，秦貅一個人修補山海的結界遊刃有餘。
    甚至很悠閑。
    每隔百年修複一次就夠了。
    可從一千年前開始，山海的結界破損的速度加快，開始有凶獸從結界裏逃出來，為禍人間。
    秦貅一邊要修複破損的結界，一邊要抓捕逃出來的凶手，分身乏術。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秦貅決定複蘇封印在山海結界裏的大妖，為自己所用。
    這當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封印在山海裏的妖獸，就沒有幾個是服從管教的。
    哪怕是瑞獸也有自己的脾氣，不樂意聽命於他人。
    不過對於妖獸來說，力量代表一切。
    不聽話沒事，打到聽話就行。
    好在秦貅這些年行走在人間，信徒無數，力量提升不少。
    再加上剛解封的大妖力量還沒恢複，秦貅沒費多大力氣就收服了畢方跟祁炎他們。
    有了這些幫手，秦貅也放鬆不少。
    隻不過，結界開始損壞，就意味著，整個世界的格局再次發生變化。
    秦貅意識到，天道可能出了問題。
    否則，這些被封印在山海裏的凶獸根本沒有機會逃出來。
    天道需要秦貅幫自己，所以並沒有對秦貅隱瞞。
    天道告訴秦貅：“天道輪替，每隔十萬年是一劫。距離下一個十萬年不遠了，而天道輪替之時，是最虛弱的時候。這個時候，天道也是最容易被取代的。”
    秦貅震驚於自己聽到的消息。
    “你把這些告訴我，就不怕我到時候取代你成為新天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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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道笑了。
    “如果是你，也不是不行。你雖為妖獸，但沒有為禍蒼生的心思。隻是你當真要成為新天道？天道並非你以為的那麽高高在上，無所不能。
    天道的責任，是要維持世間的安穩和秩序。
    成為天道，你將失去你自己。你的所思所行，隻為天下蒼生。
    天道大愛，天道無愛。”
    “什麽意思？”秦貅沒聽明白。
    “天道博愛世間萬物，但天道不允許你愛一人。”
    秦貅怔住。
    “意思就是，我成為天道，我就不能再去找那個人，不能去愛他？”
    “是。”
    秦貅聞言，沒有片刻的猶豫，立刻便道：“那算了，這天道還是你自己當吧。”
    天道：“……”
    你還真是拒絕的一點不帶猶豫的。
    秦貅本來也不是真的想當那勞什子的天道，那玩意聽著就不是好當的。
    “但我還有一個疑問，上一個十萬年結束後，為什麽神魔妖獸都被趕盡殺絕？”
    這是秦貅不能釋懷的一件事，也是所有妖獸精怪不能接受的事情。
    “天道應運而生，根據推衍，未來十萬年人類氣運蓬勃，盛極一時。吾應運而生，應的便是人類的運。”
    秦貅明白了。
    既然這十萬年的天道是應了人類的氣運而生，自然所有一切規則的製定，都是偏向人類。
    而那些實力強大的神魔妖獸，自然會對人類造成威脅。
    所有對人類造成威脅的存在，天道都不允許。
    所以那些上古妖獸都被封印，神魔消弭，山海成為神話故事裏的虛構。
    秦貅最後問了一句：“那麽在下一個十萬年，天道偏愛的依舊是人類嗎？”
    天道久久沒有回應。
    在秦貅轉身的時候，聽到天道說：“天道偏愛的從來不是人類。”
    “那是什麽？”
    “是氣運。”
    秦貅懂了，氣運在誰身上，天道就偏愛誰。
    氣運在人類身上，人類就是主人。
    氣運在妖獸身上，妖獸就是主宰。
    這麽看來，不是天道選擇了人類，而是人類手握天道這個外掛。
    至於這個外掛會不會被其他種族奪走，那就看人類能不能永遠是氣運之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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