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尚的聲音剛落，眼前的場景再次發生變化。
    犼那一爪子下去，原以為會發生什麽血濺三尺的殘忍畫麵，卻不想事實並非龍尚看到的那樣。
    從章魚頭頂的傷口噴濺出來的，並不是血液，而是濃稠到令人作嘔的黑色液體。
    那液體散發著劇烈的惡臭氣息。
    哪怕隔著結界，龍尚都差點嘔吐出來。
    “這……這是什麽東西？也太臭了！”龍尚急忙捂住自己的鼻子。
    這味道真的太衝了！
    簡直比掉進糞坑裏還惡心！
    那黑色的液體順著犼劃出來的那道傷口，不斷地從章魚的身體內往外噴湧出來。
    漸漸地，章魚身下的那一片海灘，都變成了黑色的。
    自然，這惡臭的味道也散發的越來越遠。
    一開始，結界內的人類並沒有聞到這味道，都好奇地望著海岸那邊，好奇海邊究竟發生了什麽？
    怎麽突然就沒了動靜？
    怪物打完了嗎？
    危機解除了嗎？
    正這麽想著，突然鼻尖就嗅到一絲不尋常的氣味。
    “什麽味道？你們聞到了嗎？”
    “你也聞到了？我還以為是誰放屁了呢？”
    “臥槽！好臭！誰拉褲兜子了？”
    “嘔！臥槽，救命！臭死我了！”
    “啊！這到底是從哪裏來的味道？我快不行了，頭暈了！”
    “救命！熏得我眼睛疼！噦！”
    ……
    所有人都被這突然的臭味給熏得不行，哪怕捂住口鼻，都很難杜絕這霸道的臭味。
    甚至有人為了不呼吸到這臭味，而選擇憋氣，最後成功把自己給憋暈過去了。
    龍尚是第一個被熏得頭暈眼花的，不過他畢竟不是普通人。回過神來，急忙切斷了自己的嗅覺。
    聞不到這臭味後，終於感覺自己又活了過來。
    回頭發現身後那些人類都被熏得不行，急忙抬手設置了一個隔絕氣味的結界。
    這才緩解了其他人的難受。
    龍尚回頭看向依舊站在大章魚麵前的犼，該說神獸不愧是神獸，麵對這麽臭的東西，居然還能麵不改色。
    龍尚還沒感慨完，下麵的一幕讓他直接臉色大變。
    他看到犼不僅沒有避開那些惡臭的黑色液體，反而主動踏入那些黑色液體中。
    隨後那些黑色的液體就像是受到什麽牽引一般，緩緩朝著犼湧去。
    “白菜！”龍尚下意識喊了一聲，想讓白菜快點躲開。
    那黑色的液體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被這東西碰到，或者吸收了這東西，誰知道會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
    但白菜麵對龍尚的呼喊，沒有絲毫反應。
    甚至加快了對黑色液體的吸收。
    龍尚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犼將那些從大章魚身體裏湧出來的黑色液體，盡數吸收進了自己的身體裏。
    隨著黑色液體不斷湧出，龍尚驚訝地發現，被染的漆黑的大章魚竟然在慢慢恢複原本的顏色。
    龍尚眼睛迸發出激動的光亮。
    這是不是意味著，被穢氣汙染的人或者異獸，都還有機會恢複過來？
    龍尚緊張地盯著地上的章魚，眼睛不敢眨動一下，生怕錯過什麽重要的細節。
    最後一縷黑色的液體被犼吸收後，章魚已經完全恢複了原本的模樣，體型也跟著開始縮水。
    最後竟然變成隻有巴掌大小的樣子，懨懨地趴在沙灘上，幾根觸手艱難地扭動了幾下，證明它還活著。
    龍尚看了一眼小章魚，急忙去觀察犼的情況。
    犼吸收了那麽多黑色的液體，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樣的異變？
    這一看，龍尚又是一驚。
    吸收完黑色液體的犼不僅沒有發生什麽異變，反而身上的氣勢好像變得更加強大了？
    龍尚驚疑，眼中有不解。
    這是什麽意思？
    他們這些異獸和人類避之唯恐不及的東西，竟然是犼升級用的養料？
    啊？
    龍尚知道犼不是一般的神獸，但是這升級的方式也太……惡心了吧？
    實在無法想象，白菜原形那白白糯糯的小兔子，怎麽真身這麽凶殘就罷了，還這麽不挑食呢？
    龍尚的嫌棄毫不掩飾。
    犼全不在意。
    它本就是凶獸，說到底跟混沌這玩意也沒多大差別，都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主兒。
    再加上犼肉身強大，幾乎不滅。
    所以這穢氣凝聚出來的液體，對於其他人和獸來說，是致命的東西，對於犼來說，也不過就是有點重口味的營養液。
    完全吸收了營養液的能量後，犼的身上亮起紅光。
    紅光消散後，白菜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龍尚眼前。
    看上去跟之前沒什麽兩樣，唯一的區別就是，原來的黑眸，現在變成了血色的紅瞳。
    還有就是氣質上的變化。
    之前的白菜總是給人一種唯唯諾諾很好欺負的感覺，現在的白菜隻是站在那裏，周身就散發著一種不好惹的氣場。
    直白點說，就是渾身充滿凶煞之氣。
    白菜走過去，彎腰撿起地上的小章魚，捧在手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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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頭看向龍尚。
    龍尚跟他那雙血眸對視時，下意識哆嗦了一下。
    隨後立刻反應過來，抬手打開結界。
    這個時候也不怕結界沒了會不會被海怪攻擊，有白菜這個bug在，混沌本尊都不敢過來造次。
    白菜捧著小章魚回到結界內，龍尚再次把結界合上。
    看了一眼白菜手上那巴掌大的小章魚，遲疑著問道：“他沒事吧？”
    現在不用白菜說，龍尚也知道這個小章魚就是張瑜。
    穢氣被吸收幹淨後，屬於張瑜的本源氣息也顯露了出來。
    就是虛弱的厲害，這一遭，修為得倒退了好幾百年。
    “命保住了。”
    四個字，龍尚再次同情地看了一眼他手上的小章魚。
    看來跟他想的差不多，雖然沒有性命之憂了，但是這修為和其他的應該是廢的差不多了。
    不過這些都好說，修為沒了再修就是，小命還在就行。
    “那就好，那他體內的穢氣呢？都清除幹淨了嗎？”龍尚又問。
    白菜點頭，“嗯。”
    好像覺醒了犼的本源之力後，白菜不僅外貌跟氣場發生了變化，連性格也跟之前變得不太一樣。
    他的話變得更少了。
    龍尚跟著白菜一起往回走，看著白菜一直低頭盯著手上的小章魚，龍尚沒忍住，還是問了關於剛才那液體的事情。
    “剛才那黑色的液體是穢氣嗎？”龍尚問道，其實心裏已經差不多確定了。
    那東西隻可能是液態的穢氣，不然不會被抽出張瑜體外後，他就恢複過來。
    白菜點頭，“嗯，是穢氣。”
    龍尚皺眉，有些不理解地問道：“穢氣為什麽會變成這種形態？還那麽臭？”
    主要是臭，太臭了！
    “穢氣汙染的時間越久，就會跟體內的血液融合，在體內堆積到一定程度，最終慢慢取代原本的血液。當體內的血液完全被穢氣取代，也就徹底沒救了。”
    龍尚瞳孔震顫。
    想到剛才白菜從張瑜體內引出的那些黑色液體，幾乎看不見血液的顏色。
    這……真的還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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