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貅！你冷靜一點！你這樣是在找死！”龍尚跟鳳羽閃身來到秦貅身前，試圖阻止秦貅繼續燃燒自己的神魂。
    “讓開。”秦貅冷冷地說道，眼神絲毫沒有從帝休身上挪開。
    秦貅想要找死，不管是龍尚還是鳳羽，哪怕再加上一個黎蘇蘇，也阻止不了。
    “秦貅！你快停下！青青不惜犧牲自己也要拯救這個世界，現在混沌還沒死透，你難道要給它卷土重來的機會嗎？”
    黎蘇蘇衝秦貅大喊道。
    “你難道要眼睜睜地看著段青衍好不容易才挽救下來的世界，再次陷入黑暗和毀滅之中嗎？”
    奈何秦貅現在根本聽不進去其他人在說什麽，眼中隻有那棵即將枯死的大樹。
    段青衍此刻已經聽不到外麵的任何聲音，他重新陷入了一片寂靜的世界中。
    就像是誕生之初，除了眼前的混沌，耳邊沒有任何聲響。
    忽然，遠處似乎有聲音傳來。
    「做的很好，接下來就交給吾吧。」
    是誰在說話？
    什麽做的很好？
    段青衍已經完全不記得自己在做什麽？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他甚至忘記了自己是誰？
    ‘我是誰？’
    ‘我為什麽會在這裏？’
    ‘我記得……我好像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是什麽事情來著？’
    ‘想不起來了，算了。’
    段青衍覺得好累。
    呼吸好累，思考好累。
    他想睡覺了。
    「睡吧。」
    那道聲音再次響起。
    段青衍想問什麽，可是開口也好累。
    最終在那一聲中，徹底陷入了意識的黑淵。
    外界。
    段青衍自爆本源之力，本源之力散入空氣中，被風送向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隨著本源之力的消散，帝休樹上的葉子也開始紛紛掉落。
    跟著本源之力一起，飄向遠方。
    有人好奇地接住那會發光的葉子，葉子落在掌心後，光芒漸漸暗淡，最終變成一片普通的樹葉。
    人類沒有看到，葉子的光芒消失的時候，有一縷純淨的能量沒入那人的經脈之中。
    那人經脈中殘存的黑色穢氣被徹底滌淨。
    而段青衍不知道的是，在他的意識徹底陷入黑暗時，秦貅的神魂之力也被燃燒到極致。
    一縷刺眼的金光籠罩在即將枯死的帝休樹上。
    眾人驚駭不已。
    不敢置信地看向秦貅，都覺得他是真的瘋了。
    “秦貅！快停下！你真的不要命了嗎？”龍尚大喊道，上前試圖阻止秦貅。
    黎蘇蘇一把攔住龍尚。
    “黎蘇蘇！你幹什麽？讓開！”
    黎蘇蘇看向龍尚，麵露不忍，可仍舊阻止道：“讓他去吧，你阻止不了他的。”
    “你……”
    這時候白菜也突然出聲道：“他不是在發瘋，他一早就計劃好的。”
    “什麽？”龍尚不解地看向白菜。
    白菜說道：“他不是在找死，也不是要殉情，他在用自己的神魂和本源救帝休。”
    “什麽？”
    眾人震驚地看向秦貅。
    白菜：“自爆本源，本來就是有一線生機的，隻是帝休本身虛弱，隻能拚盡全力燃燒自己的本源，這樣才能盡可能把所有穢氣清除幹淨。”
    龍尚立刻明白過來。
    “所以最後秦貅會借用九黎壺的淨化之力，就是為了給帝休爭取更大的勝算？”
    “嗯。”白菜點頭，“天道倘若還有餘力，帝休未必不能保留一絲本源之息。”
    黎蘇蘇立刻接道：“隻是現在天道自保都難，根本沒有餘力留下帝休的本源之息！
    所以，秦貅這是在用自己的本源之力減輕帝休的壓力，想保留帝休最後一息！
    以待輪回重來！就像數萬年前天道對上一輪天命中的帝休神樹做的那樣？”
    “對。”白菜點頭，“隻是這樣做有風險，秦貅畢竟不是那時候的天道，實力遠不及那時候的天道。”
    “那老大會怎麽樣？”畢方緊張地問道。
    白菜看向已經撐不住暴露本體的貔貅，“運氣好，兩人都能留下一息本源，運氣不好……一起煙消雲散。”
    “不行！就沒有別的辦法嗎？我們能不能也用自己的本源幫忙？”畢方問道。
    祁炎也道：“畢方說的對，人類常說人多力量大，我們都幫忙，會不會機會更大？”
    白菜皺眉道：“理論上可以嚐試，但是……”
    “別但是了！隻是分出去一些本源之力，又不是跟青青一樣自爆本源，大不了就是修為倒退幾百上千年的！我不管你們了，我先來！”
    畢方二話不說，開始祭出自己的本源之力。
    有了畢方帶頭，祁炎跟黎蘇蘇也立刻跟上。
    白菜沒動，見特殊部門其他成員也想這麽做，他立刻放大聲音阻止道：“其他成員不必這麽做，唯有體內有神獸血脈者的本源才有用。另，身帶凶煞者不可上前！”
    這也是白菜明明比秦貅更強大，卻沒有出手的原因。
    他雖然有神獸血脈，但他本質是凶獸，他的本源對帝休不僅沒有幫助，可能還會適得其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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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白菜這麽說，其他成員不得不放棄幫忙的打算。
    而龍尚跟鳳羽，當即便抬手，加入了幫忙的隊伍。
    其他身上多多少少沾點神獸血脈的成員也想幫忙，被白菜阻止。
    “夠了，再多也是浪費。”
    聞言，大家隻好作罷，自發圍成一圈，給前輩們護法。
    段青衍重新化形，到獻祭自己，這中間的時間太短。根本不夠段青衍恢複實力。
    況且當年他被顓頊斬下的那一劍，斬斷了根基，即便後來被天道所救，修為也大打折扣。
    以他如今的實力，就算自爆本源，勝算其實也不大。
    天道給他的九黎壺，是最後的保險。
    所以按照天道原來的設想，帝休必死無疑。
    可天道也有算不到的地方，那就是秦貅會為了帝休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更沒算到，特殊部門這群異獸，竟然也有這麽團結的時候。
    要知道，十萬年前，新天道誕生之初，這群異獸為了自己活命，根本不把同伴的命當命，互相殘殺是每天都會上演的戲碼。
    天道那時候也是看多了這樣的殺戮，最終決定將這些異獸全部驅逐斬殺。
    可十萬年過去了，人類的氣運在發生變化，這些異獸也變化巨大。
    十萬年的時光，前一半時間被封印在秘境中，後一半時間在人類世界小心翼翼偽裝生存。
    數千年過去，異獸們竟然也學會了遵守人類的生存規則。
    更多了幾分人性。
    虛弱至極的天道注視著下界的這一切，冥冥之中，有新的規則在天地間誕生。
    ……
    帝休樹上的神光由暗淡轉為明亮，而後又由明亮漸漸暗淡。
    在原本的計劃中，當帝休的最後一絲本源之力耗盡，他就會隨著穢氣一起消失在天地間。
    但是現在出了意外。
    在帝休的本源之力即將耗盡時，秦貅的本源之力突然注入帝休樹之中，讓帝休的本源消耗速度減慢。
    但這也隻是減慢帝休本源的消失速度，並不能阻止繼續消耗。
    隨後畢方他們的加入，再次減緩帝休樹本源的消耗速度。
    幾乎達到了停止消耗的程度。
    當天色漸漸放晴，空氣中的黑氣肉眼可見的減少。
    所有人都在歡呼，在慶幸這劫後餘生。
    “太好了！天晴了！出太陽了！”
    混沌中，段青衍似乎聽到了人群的歡呼聲。
    怎麽了？
    他成功了嗎？
    穢氣消失了？混沌被消滅了？
    那真是太好了。
    那他也可以放心地睡了。
    ……
    當天空中最後一絲陰霾消失，那棵直穿雲霄的通天巨樹突然在眾人眼中變得虛幻起來。
    仿佛一場海市蜃樓，到了它謝幕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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