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鶯親眼目睹了德穆蘭扣動扳機。
    她的腦袋炸開了一個大洞。
    隨後屍首掉到了海麵裏。
    她可以確定，德穆蘭死得不能再死了。
    夜鶯真的沒想到竟然會如此的輕鬆。
    包括潛入到迷暈，再到交涉，自己一點都沒有暴露。
    德穆蘭主動遣散所有人，主動栽下腦機。
    隻要發現得再晚一些。
    所有的線索都會沉入汪洋大海之中。
    真相將會被徹底掩蓋。
    夜鶯胸膛起伏不定，心頭無比的火熱。
    看著床上麵掙紮之色的卡米，她將原本夠用一整晚的羥基藥水全部清透。
    隨後輕輕的覆蓋在卡米那張無比掙紮和痛苦的臉上。
    無需她親自動手。
    這藥物發散開來之後，卡米就會徹底死亡。
    而藥物也將揮發得一點都不剩。
    而剩下她要做的，便隻是掩蓋自己的行蹤，完美脫身。
    片刻後，卡米的身體又停止了抽搐。
    臉上的表情又舒展開來，身體也逐漸沒了血色。
    做完這一切。
    她環顧四周，悄悄退卻。
    ——
    模糊的意識之中。
    卡米隻感覺眼前一片漆黑。
    究竟發生了什麽，她一點也記不起來了。
    她隻感覺渾身冰涼無比，胸膛無比沉悶。
    全身上下軟趴趴的。
    她跌跌撞撞的的前行著。
    忽然。
    前方出現一絲微弱而又模糊的光芒。
    卡米不由自主地往前方走去。
    隨著光芒越來越大。
    卡米也終於看清了光芒之中究竟是什麽東西。
    那是一間普通到了極點的廚房。
    似乎就是她家。
    但卡米卻不由得感到激動起來。
    因為在廚房裏，一個長發女人正在忙碌的做晚餐。
    “媽媽！”卡米激動的叫了出來，但卻不知道怎麽的，她隻感覺自己的喉嚨很堵很堵，呼吸也有些困難。
    一片模糊的夢境中。
    德穆蘭回過頭。
    她一頭柔順的金發。
    她的臉上沒有了那猙獰到枯瘦，到幹癟的皺紋。
    隻有淺淺的魚尾紋。
    她笑吟吟的回過頭來，看著卡米。
    “媽媽！你怎麽回來了？是……是休假了嗎……”
    卡米還想說些什麽，但隻感覺胸口悶悶的，越來越難受。
    德穆蘭目光柔和的搖了搖頭，隨後小心翼翼的將做好的飯菜捧在手上，再放到桌子上。
    卡米雖然現在很難受，但她好想吃那一桌飯菜。
    因為很久了，因為升職之後的德穆蘭再也沒有回來過。
    她幾乎都要忘了媽媽做的飯是什麽味道了。
    她急切的拿起叉子，叉起一塊模糊的食物就往嘴裏塞。
    但很快，她便麵色通紅，忍不住捂著喉嚨咳嗽起來。
    食物似乎太大了。
    就在她憋得難受至極的時候，一雙溫柔的手輕拍她的後背。
    “卡米…慢些吃。”
    “媽媽……咳咳咳……”卡米隻感覺越來越難受，似乎眼前發黃的光線也出現了閃爍。
    似乎眼前的德穆蘭也變得模糊。
    就好似一麵即將破碎的鏡子一樣。
    這片黑暗中溫馨的地方似乎也要破碎。
    “用力深吸一口氣，然後努力咳出來。”
    卡米聞言，努力的照做。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劇烈的咳嗽聲響起。
    溫馨的小床上。
    卡米咳得很用力。
    蓋在卡米口鼻上的那塊白布應聲飄落。
    那張憋得發紅甚至發紫，雙眼緊閉的臉上。
    她感受到了新鮮的空氣。
    臉上終於褪去了紫色，逐漸恢複正常。
    卡米揉了揉鼻息。
    她把頭依靠在她的肩上，輕聲道：“媽媽…我舒服多了。”
    “媽媽，你做的飯菜是全世界最好吃的飯菜，卡米忍不住了，所以就卡住啦。”
    “傻孩子。”德穆蘭溫柔的撫摸著卡米的腦袋，眼神之中充滿了慈愛。
    她抓住卡米的手，拿起一旁的披巾披在身上。
    而床上，雙眼緊閉的卡米也抓起被子，將被子蓋在了身上。
    但片刻後。
    德穆蘭的手迅速變得有些幹癟。
    卡米隻覺心頭一震。
    她抬起頭來。
    眼前的德穆蘭模樣開始變換。
    從絲滑的一頭金發，逐漸變成了一頭銀色短發。
    她的腦袋上也多了個腦機和發聲裝置。
    到後來，就連臉上也布滿了皺紋。
    但唯一沒變的，是臉上慈愛的表情。
    卡米的眼神逐漸從茫然變成不舍。
    “媽媽，你要走了嗎？”
    “你還沒陪我說話…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德穆蘭的模樣逐漸變得模糊，而且透明。
    “媽媽…別走…”卡米不知道為什麽，隻是有點想哭。
    “卡米，好好睡一覺，媽媽不走。”德穆蘭有些虛幻的身體緩緩將卡米抱緊。
    卡米聞言，逐漸停止了顫抖，她喃喃道：“好。”
    隨後她隻感覺身旁溫暖的燈光越來越亮，越來越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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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體也跟著暖洋洋起來。
    “卡米，困了就睡一覺，今晚我陪你……”
    德穆蘭的聲音越來越輕。
    口中似乎還在哼著卡米小時候最愛聽的音調。
    而卡米也越來越困。
    床上。
    她毫無意識的翻了個身，緊緊的抱住了一旁的毛絨公仔。
    熟睡的臉上掛著淡淡的幸福。
    微微張開的嘴角中，口水也流了出來。
    長夜。
    ——
    “總監閣下去哪了？”剛剛來到航天基地的阿米爾眉頭緊皺。
    “不清楚，好像去發射區了，你可以去那找她。”
    “謝了，兄弟。”
    “不客氣。”
    阿米爾告辭，往發射區走去。
    他聚集了一批原哈姆克手下的戰士，但他選擇向哈夫克投誠。
    德穆蘭手下現階段極度缺人，而他就是德穆蘭看上的新任副官之一。
    他匆匆來到發射區，卻發現這邊的哈夫克士兵都被遣散休息了。
    心頭更是古怪難言。
    他抓住一個科研人員詢問，這才知道是德穆蘭下令遣散了這邊的工人和技師。
    “剛剛總監還在……”一個士兵遙指遠方。“欸，不在了？”
    他撓了撓頭，表情有些不解。
    但是也不好多說什麽，總監讓他們休息，他們就休息。
    他聳了聳肩，朝宿舍樓方向走去。
    隻留下阿米爾眉頭緊皺的在原地。
    良久。
    他推了推眼鏡，腳步沉穩的沿著火箭發射軌道走了上去。
    前方，一個士兵阻攔。
    “這位先生，總監下令，前方區域暫時禁止通行。”
    “兄弟，我是阿米爾，德穆蘭總監親自點名讓我今天趕過去找她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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