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他開始麵色猙獰的拆開一個抽屜櫃。
    隨後又將已經轉移走的貨架玻璃櫃拉開。
    目光通紅的掃視四周。
    片刻後他掉頭就走。
    砰的一聲。
    渡鴉所在房間猛地被推開，嚇得渡鴉連人帶椅倒在了地上。
    可薑野根本看都沒看渡鴉一眼，隻是像個瘋狂的暴徒一樣搜刮著整個房間。
    乒乒乓乓——
    接連堪比打砸聲的動靜讓渡鴉忍不住悄咪咪的挪動椅子，挪動到角落裏。
    薑野雙眼猩紅的收回目光。
    隨後又按動機關輸入密碼。
    不到片刻後，那金庫大門開始緩緩打開。
    渡鴉眼觀鼻鼻觀心，仿佛什麽都沒有注意到一樣。
    薑野快步進入其中。
    隨後金庫大門又緩緩關閉。
    金庫裏麵。
    薑野發了瘋似的一路搜尋。
    暗房，暗門，地下金庫。
    所有地方都有他留下的亂糟糟的痕跡。
    可他依舊不知疲憊的開始翻找。
    終於。
    在已經被他翻得一片淩亂的暗房裏，他終於在一個角落裏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是一個小小得不能再小的盒子。
    他趴在地上麵色猙獰的將盒子打開。
    精美的黑色絲絨盒子裏，靜靜的躺著一塊水晶。
    水晶是如此的閃耀。
    薑野眼眶逐漸變得通紅濕潤，臉龐也變得扭曲起來。
    心髒。
    痛到無以複加。
    那模糊的視線裏，閃爍的水晶逐漸浮現一個金發碧眼的臉龐。
    她笑昝如花，就像一朵在黑暗裏綻放的玫瑰一樣。
    “嘿嘿…薑哥，羅伊醫生的鑽石很好看哦，要不要搶了？”
    “搶他的幹什麽？你沒聽到嗎，那是人工純體晶簇，不是非洲之心。是用來查汙染源頭的。”
    “可你答應艾娃姐姐給他的非洲之心什麽時候給？”
    “忙完這段時間吧，而且我現在又沒錢。錢都有用。”
    “可是艾娃姐姐要的不是非洲之心，要的是你呀，你給她一個假的都行。”
    “不說了，我現在就下單，買一個亞洲之心，小一點的你送給艾娃姐姐。然後讓他成嫂子。”
    “你哪來的錢啊？”
    “老賽的給我的，老婆本。我和賽利亞分了，先給你用唄。”
    ……
    “我給你準備了一套西服，要看看嗎？”
    “你是布萊恩幫的首領……人都需要麵具，太過鋒利會被折斷，太過軟弱會被別人盯上……”
    ……
    “如果真的發生了，我也會相信你的選擇……隻要你活著，就會為我報仇的。”
    ……
    “我想要非洲之心……”
    “好，我答應你……”
    ……
    “你是阿晨的大哥，你是抵抗之弧名正言順的首領，快去吧，不要陪著我了。”
    “你不是答應要讓我成為富婆嗎，現在又不算話了？”
    ……
    “你快點去忙吧，我真的沒事，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不要陪我了快去呀！”
    ……
    “你看什麽？再看我叫人打你。”
    “看美女。”
    “你……”
    “你可以笑一個嗎？”
    “你又犯什麽病？”
    “我的飲料忘記放糖了，你的笑很甜。”
    記憶裏的艾娃笑得前俯後仰，麵若桃花。
    ……
    往複的記憶堆疊。
    薑野從無到有。
    從一個巴克什的厄亡命之徒變成現在的首領。
    那個一路督促自己，始終不離不棄陪伴自己一路成長的女人。
    已經不在身邊了。
    艾娃，阿晨，阿陽。
    都不在身邊了。
    身邊空無一人，隻剩下無邊無際的空洞。
    “啊！！！！！”壓抑到扭曲的低吼自薑野口中發出。
    他顫抖著攥緊水晶，身體慢慢蜷縮成一團。
    極致的悲傷已經幾乎把薑野衝垮。
    腦海裏反複出現的人影已經讓他滾燙的熱淚流幹。
    隻剩下壓抑至極的悲鳴聲。
    薑野反複捶打心髒，企圖讓這猶如千斤的痛楚消失。
    可心髒的陣痛還沒消失，腦袋裏又傳來撕裂般的痛楚。
    仿佛已經無法容納他的靈魂一般，失去平衡。
    天旋地轉。
    隻剩下痛苦沒有抽離，且逐漸彌漫。
    “艾娃……”
    外麵。
    渡鴉靜靜坐在帶著枷鎖的椅子上，閉目養神。
    博物館裏，是麵色彷徨的抵抗軍眾頭目。
    天空中。
    長夜已經過去。
    黯淡的天邊逐漸亮起絲絲光幕。
    地下室裏。
    來來往往的佐婭等人隻是掠而閉目休息的渡鴉，彷徨的看著金庫大門。
    來了一趟又一趟。
    外麵，裏昂快步走進博物館裏。
    朝著眾人低聲道：“軍民已經整頓完畢，準備集合了嗎？”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沒人開口。
    “再等等吧。”雷斯低聲道。
    “好。”
    天邊。
    第一束陽光灑在了地麵上。
    又是新的一天。
    在地下室裏的金庫大門，終於打開。
    渡鴉睜開眼。
    看向金庫大門。
    薑野的身影緩緩踏出門外。
    渡鴉定睛一看。
    那狠狠揍過自己一頓的人，現在似乎和之前也沒什麽不同。
    但又很不同。
    那雙特別的紅眼已經變得平淡。
    眼裏沒有一絲情緒波瀾。
    渡鴉的目光一直鎖定在薑野身上，看著他緩緩走出。
    渡鴉緩緩開口：“命運就是如此。很多時候，事物隻在它離去之時，方才璀璨。”
    “可它絕不回頭。落子無悔。可這萬千傷疤，多一道又何妨？”
    渡鴉還在看著薑野。
    隨後他的語氣有些卑微：“布萊恩。我向您祈求臣服。
    我將打碎哈夫克的親手構建的秩序牢籠，我將為您去尋找王先生的蹤跡，我將追隨他的腳步……”
    薑野緩緩地回過頭。
    渡鴉猛地一震。
    那平靜的眼裏流轉的直達靈魂的戰栗讓他恐懼，讓他清醒。
    渡鴉低下頭來，不再直視薑野的目光。
    薑野抬起手槍。
    渡鴉一言不發，隻是默默的看著薑野的皮鞋。
    砰——
    子彈激射而出。
    打碎了渡鴉手上的鐐銬。
    渡鴉站起身來，把手背到身後，緩緩鞠躬。
    他的左手，摩挲著王晨那本手稿，眼中的狂熱和著迷無法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