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之下。
    克萊爾看清了男人的臉，那蒼老的臉龐克萊爾卻有些熟悉。
    怪不得看到照片的那一眼，裏麵的男人竟然給她一種有些眼熟的模樣。
    原來這個中年人就是照片上的人。
    是他年輕的模樣。
    可還有一種更加眼熟的感覺盤旋在她的心頭。
    他叫……
    看著他絕望而又空洞的雙眼，就連頭顱鮮血如柱的血跡他都沒有擦拭。
    克萊爾皺眉。
    他將男人的手抓起。
    果然，有一串監獄囚犯編碼。
    克萊爾立刻便拿出手腕上的戰術手表，拉伸，掃描。
    他的信息立刻便顯現出來。
    哈桑·薩巴赫。
    一個極其普通的阿薩拉人名字。
    在監獄裏，被人稱為白老頭。
    白老頭克萊爾聽過。
    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卑微囚犯，她甚至不知道他怎麽被抓的。
    直到現在她才從編碼中得到信息，是他的兒子死在了巴別塔，後來便對哈夫克的人發起了襲擊。
    這麽久了也沒有要放走他的消息。
    是否還要再將白老頭抓捕歸案？
    克萊爾陷入了猶豫。
    就在她猶豫之際，白老頭便已經痛苦的起身，顫抖著伸手向那張破碎的照片。
    絕望無聲的嘶吼從他口中發出。
    良久。
    克萊爾放下了槍，隨後努力的偏過頭去，最後轉身離開屋子。
    博物館外圍，集市中心，隻有洗不掉的血跡和戰火的痕跡。
    看著沒有一點生氣的城市。
    她按住耳麥，低聲道：“巴克什裏沒有看到抵抗之弧的痕跡，他們已經撤城了。”
    片刻後，格赫羅斯疑惑的聲音傳來：“一點痕跡都沒有？”
    克萊爾這次並沒有說出來白老頭也在：“一點痕跡都沒有，隻有一些老鼠……”
    “全城？”
    “全城。”
    格赫羅斯聽罷，臉色略微難看的抬起頭來。
    他的對麵，是雅各布。
    身旁是卡米。
    卡米聽到克萊爾的匯報，不知道為何，竟然莫名的鬆了一口氣。
    “先生，巴克什……已經沒……”
    “不必重複，我已知曉。”雅各布輕聲道。
    他轉過頭，看向卡米。
    “卡米總監，你的想法是？”
    卡米卻搖頭道：“先生，我還沒有思考過那邊的問題，我隻負責戰局。”
    雅各布凝視著卡米，隨後輕聲道：“布萊恩攜帶仇恨歸來，他的下一步行動必將會施以暴行，也許會對集團造成不可磨滅的傷害，我希望你能夠理解。”
    “而且，他們已經失去蹤跡，gti有人刻意幹預，即便是天網衛星也無法準確的捕捉他們的位置。”
    卡米低頭，片刻後輕聲道：“我理解先生。”
    “但我會在戰局中擊敗他。”
    雅各布輕聲道：“很好，集團無人質疑你的才能和天賦。可如果我們能夠提前將火苗抑製的話，是否會更好一些。”
    格赫羅斯麵無表情的看著臉色蒼白的卡米，他心裏極度不爽。
    德穆蘭之女的才幹確實青出於藍，無人不承認。
    可在對集團出力這方麵，竟然還要雅各布拐彎抹角的讓她出謀劃策。
    真是絕了。
    但雅各布確實也隻能如此。
    格赫羅斯低下頭，看著植入體內的芯片和骨骼。
    年輕的卡米沒有虧欠集團任何東西，也沒有在對賭中失敗，更沒有因為無法掌舵而被迫植入腦機而淪為傀儡。
    相反，做得比任何人都要好。
    集團之中，似乎除了雅各布之外，已無人對她能夠指手畫腳。
    甚至就連雅各布也開始隱隱和她貌合神離。
    在集團裏，如手術刀般剔除囊腫和集團內部成員的格赫羅斯對這種人在了解不過了。
    她對集團的忠誠，似乎完全來自自己心中的思想世界。
    當有一天哈夫克的理念和自己背道而馳，她會反手背叛集團。
    眼見卡米低頭不語，格赫羅斯冷笑一聲：“哼，區區叛軍賊鼠一窩，大不了打沉阿薩拉又如何……”
    此話一出。
    兩人猛地抬頭看向格赫羅斯。
    她劍眉豎起，蒼白的表情浮現血色。
    他皺起眉頭，表情有些不悅。
    卡米沉聲道：“典獄長，莫非你是把所有人當成囚犯，準備實施你的潮汐封鎖計劃？”
    格赫羅斯陰聲道：“他自稱燎原，那我們就用洪水把他衝滅又如何，那些無知之徒早已被他洗腦，若不剔除，即便我們實現了哈夫克的偉大計劃，那些天生的囚徒也隻會給阿薩拉留下無窮的隱患。”
    卡米凝視良久，最後緩緩起身。
    她轉向雅各布，但卻不看著他的目光輕聲道：“雅各布先生，時間已到，我去監視各地據點的消息了。”
    “嗯。”雅各布點了點頭。
    卡米輕步離開，沒有一絲拖泥帶水。
    看著卡米的離開，雅各布轉過頭來，麵無表情道：“不要顧此失彼，無論是逃離的渡鴉，亦或者是抵抗軍頭目，你都需要讓他們伏誅。這是你的職責。”
    “是。”
    說罷，雅各布也站起身來，朝著外麵快步離去。
    ……
    “卡米，怎麽了？”雅各布快步追上卡米，溫聲道。“是不是這段時間戰局的壓力太大了？”
    卡米回過頭，微微欠身後道：“沒有，先生，我隻想做好我自己的事。”
    “嗯。”雅各布點了點頭。“如果你有任何疑問，你不妨問我。我會解答你所有的疑問。”
    卡米微微蹙眉，隻是一閃而過表情便再度恢複正常。
    “先生，我目前沒有任何疑問。”
    “是嗎，那就好。”雅各布點頭。“卡米，如果你沒有問題的話，我會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
    “先生請說。”
    雅各布單刀直入：“你認為布萊恩的下一步行動，究竟會在哪裏？”
    卡米聞言，抬起頭來看向雅各布。
    她自己是思考過這個問題的。
    可在巴克什的時候，薑野沒有策劃任何針對哈夫克的事情。
    從頭到尾，他都是一個甩手掌櫃，沉睡至今，什麽都沒做便失去了一切。
    他是不會和談，也隻會有血海深仇。
    可不知道是為什麽，或許是出於那百分之一不到的猜想。
    如果，如果王晨還活著的話……
    他們至少還會有親人。
    “卡米？”
    卡米抬頭。
    雅各布緩緩道：“公司的宏圖已經繪製，隻差最後勾勒的幾筆，我不允許它出任何差錯，你明白嗎？”
    “布萊恩已經被複仇的火焰吞噬，他會毀了阿薩拉。”
    卡米心中歎氣，良久還是低聲道：“明白。”
    “如果如您所說，他真的被複仇吞噬，那他發起進攻的第一戰，也許就是航天基地。”
    “亦或者是任何您會出現的地方。”
    “他除了這一條不在乎的生命之外，已經沒什麽可以失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