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萊爾默默的聽著卡米的話。
    聽完之後，她也思索了一會兒。
    發現道理是這個道理。
    現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燼區大戰上，都在討論燼區攻防究竟是抵抗之弧大敗，還是哈夫克徹底失去中部地區的掌控權。
    但抵抗之弧攻勢凶猛之下，他們究竟還有多少後續？
    恐怕根本沒多少。
    如果能夠鼓動哈夫克全體戰士背水一戰死守。
    隨後將支援兵力用於切斷路線。
    真的能打。
    克萊爾感歎道：“卡米小姐，您不愧是哈夫克集團的門麵。一句話就已經點明了如今的困境。恐怕那些老頑固直到失敗之前都不會想明白……”
    克萊爾還沒說完。
    卡米就輕聲打斷：“不是的。這些東西我現在隻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上思考，才會思路清晰。
    可如果我現在是指揮官呢？或許我第一時間也會和布萊恩正麵接戰對壘，無論是優是劣。我也會拚盡全力贏下每一次戰局。”
    “而且我現在說的這些東西，我也不會在第一時間想到，我隻會在如雪花般的戰報裏麵找到能夠操作的空間。”
    “或許之後能想到，但已經過了很久了。”
    卡米忽然回過頭，目光幽幽的看向克萊爾。
    “其實和你心中所想不同，格赫羅斯和勞斯他們的智慧其實也遠超其他人。
    他們哪一個不是年輕的時候才華橫溢或是技藝精湛絕倫？
    隻不過……他們，都在秩序的教條下開始變得順從，變得圓滑起來。
    ‘他們’就像是一座流水線工廠，會逐漸將人控製在一個合適的方圓之內。”
    “沒錯！”克萊爾拍了拍方向盤，激動道。
    “卡米小姐！你說的太對了！！你說出了我心中的所想！”
    “我沒來阿薩拉之前，對那些所謂的高材子弟真的一點也看不上！”
    “他們無論是學曆或者是成就獎杯，都不比我少，可是為什麽卻如此的平庸？今天我才知道，你的話真是一針見血！”
    麵對喜不自勝的克萊爾，卡米隻是平靜的笑了笑。
    片刻後，她幽幽道：“曾經有人告訴我，一縣之才，可以安邦。
    換句話說，就相當於一個阿薩拉的村莊裏，就可以誕生出一個拯救國家的人，隻不過……那都是無數因果堆疊而成。”
    “離開了任何一個條件，也許……結果就會完全不同。”
    “聽不懂。”克萊爾搖了搖頭道。“但我大受震撼。”
    她輕聲道：“如果有機會，等你能夠翻閱檔案的級別後。
    你就會發現抵抗之弧的頭目，有的曾經隻是深山獵人，話都說不明白。
    沒有一切因果，他現在可能還在打獵。
    有的隻是普通的運動員，家裏所有的錢還在供養他訓練。
    有的……還隻是大學生，如果沒有來到阿薩拉，他們可能還在夜不歸宿。”
    卡米頓了頓，低聲道：“還有我，如果沒有那些經曆……也許我現在還在專研曆史書，準備下一次的考試……”
    “可不管是誰，成功的路上，一定會失去什麽，所以有的人……選擇了平庸。”
    卡米幽幽道：“如果可以，我也想選擇平庸。”
    克萊爾這次卻沒說什麽話。
    因為卡米的這句話，和她現在的觀念則略有差異。
    她不相信有人會真的選擇平平淡淡的過一輩子。
    不過卡米的話依舊讓她浮想聯翩。
    如果自己沒有受傷的話，會不會就沒有接受哈夫克的改造和治療，沒有欠下這一份厚重的人情？
    又或者自己如果當時真的自殺，又會怎麽樣？
    她看著車輛前方，忍不住出言感歎道：“卡米小姐，你說的話值得讓人反複品味……”
    忽然。
    她止住了嘴。
    在她的前方，蜿蜒曲折的山穀中。
    一個紅色的輪廓緩緩地出現在了山穀邊緣。
    克萊爾眯起眼睛。
    隻見一個戴著紅色頭巾的人忽然從山穀邊緣探出頭來。
    逐漸清晰的，還有他手中的rpg。
    看著他抬起炮管開始瞄準。
    克萊爾臉色大變！
    她尖聲道：“不好！！躲避！！”
    “為了阿薩拉！！”粗狂的吼聲回蕩在山坡上。
    噌的一聲！
    rpg激射而出！
    克萊爾也猛地踩下油門調轉方向盤！
    車輛瞬間便以極快的速度斜飄橫欄在前！
    霎時間克萊爾猛地踩住車門，隨後一把拽住卡米奮力拉起！
    抵在車門的雙腳驟然發力！
    推開車門。
    <——
    車輛右側猛地傳來爆炸聲！
    克萊爾低吼著：“遇襲！盡快躲避！”
    高坡上，一群身穿哈夫克服飾的士兵也走了出來！
    一人伸出手，露出了他的囚犯編號，他指著冒煙的車子麵色狂熱的大吼。
    “抓住她們！！”
    他身旁的士兵如嚎叫的野獸般一擁而上！
    目標正是爆炸中心的卡米和克萊爾！
    ……
    燼區。
    經曆了一天的炮火交織。
    此刻的軍械庫區域，滿是撤下來的傷員。
    “隊長，援軍已經抵達。”一個哈夫克士兵匆匆朝著巴斯特走來。
    滿臉疲憊的巴斯特回過頭來，表情有些疲憊。
    “從哪裏來的？怎麽進來的？”
    “東麵，東麵抵抗軍的包圍網不算厚，有藍鷹直升機偵察，我們一路避開了敵人。”
    “就是援軍……”
    看著士兵欲言又止的表情，巴斯特急忙問道。
    “援軍什麽？”
    士兵咬牙，隨後幹脆直接說道：“是阿薩拉衛隊。”
    “他們帶著文件來的，上麵和他們達成了協議，他們，將會協助我們防守。”
    巴斯特當即就掉頭：“攔住，別讓他們進來，我現在去詢問他們的情況。”
    他直接聯係了勞斯。
    可得到的消息卻是屬實。
    那阿薩拉衛隊累計襲擊他們的車隊次數比起抵抗之弧多了不止三四倍。
    他是千算萬算沒有想到援軍會是阿薩拉衛隊。
    “是你決定的？還是誰決定的？”巴斯特對勞斯沉聲道。“誰決定的，我親自去問他！”
    “雅各布先生。”
    “什麽？！”
    車隊之中。
    謝爾科斯一腳踹在了站在門邊的阿薩拉士兵。
    “站直點！別給老子丟份！”
    “現在，是哈夫克集團求著陛下合作，誰給陛下丟臉，我就當場就把你給斃了！”
    “都聽到了嗎？！”
    “聽到了！”
    謝爾科斯微微頷首，表情也很滿意。
    他伸出手，搭在了一旁阿茲克的身上。
    “兄弟，沒想到你還有幾分本事。我們還準備坐直升機趁著夜色進去，沒想到你對這片地方還挺熟悉哈。”
    “是的。”阿茲克表情凝重的點了點頭。“這裏……是我曾經的家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