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雯的提議讓氣氛稍稍緩和，林帆也從那股莫名的寒意中抽離出來。他點點頭，故作輕鬆地說：“好啊，那你們找找，看能不能想起這首‘蜀道難’。”
    兩姐妹低頭翻找起來，手機屏幕的光映照著她們年輕的麵龐。裴思思手指劃過屏幕，瀏覽著各種詩詞app，一邊感歎道：“姐，你說這些古代的詩人，怎麽就能寫出這麽美的句子呢？”
    裴雯專注地翻閱著手機，頭也不抬地回答：“是啊，他們的情感、思想，都能濃縮在短短幾句詩詞裏，真是太厲害了！”
    “你看這首，”裴思思指著屏幕，念道，“‘明月什麽時候出現的？我端起酒杯問蒼天。不知天上宮殿何年何月。’哇，這意境，太美了！”
    “這是蘇軾的《水調歌頭》。”裴雯接過話茬，眼中流露出欣賞，“我們以前學過的，你還記得嗎？”
    “當然記得，這麽經典的詞，怎麽能忘呢？”裴思思笑著說，“姐，要不我們一人一句，把它背出來？”
    “好啊！”裴雯爽快地答應。
    於是，姐妹倆你一句，我一句，開始吟誦這首千古名篇。
    “明月什麽時候出現的？我端起酒杯問蒼天。”裴思思的聲音清脆悅耳。
    “不知天上宮殿，今夕是何年。”裴雯的聲音溫柔而富有感情，但念著念著，她的聲音漸漸哽咽，眼眶也紅了。
    “姐，你怎麽了？”裴思思察覺到姐姐的異樣，關切地問道。
    裴雯搖搖頭，努力控製住自己的情緒，但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滑落下來。
    林帆在一旁看著，心裏也有些疑惑，他問道：“怎麽了，小雯？”
    裴雯沒有回答，隻是默默地擦拭著眼淚。
    林帆見狀，也不好再追問，於是轉移話題道：“要不，我教你們一首簡單的詩吧，‘床前灑滿了明亮的月光，好像地上泛起了一層霜。我抬起頭來，望著空中的明月，不由得低頭沉思，想起遠方的家鄉。’這首詩叫《靜夜思》，你們知道是誰寫的嗎？”
    “《靜夜思》？”裴思思和裴雯對視一眼，都搖了搖頭，“這首詩，我們好像沒學過……”
    “沒學過？”林帆心裏咯噔一下，難道這首詩也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他故作鎮定地笑了笑，“也可能是我記錯了，畢竟年代久遠了，有些詩句可能也會有所變化。”
    林帆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他感覺有些口渴，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後對兩姐妹說道：“你們過來坐吧，站著怪累的。”
    說著，他拍了拍自己身邊的沙發。
    然而，兩姐妹像是觸電般，猛地向後退了一步。“怎麽了？”林帆一頭霧水，不明所以地看著兩人。
    裴思思指著林帆手中的書，“這首詩，你，你再念一遍。”
    林帆不明所以，但還是照做了，他清了清嗓子，朗聲念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兩姐妹聽完，臉色更加蒼白，眼神中充滿了驚恐。
    “怎麽了？真把你們嚇到了？”林帆開玩笑地說，“是不是我念錯了，把你們嚇成這樣？”
    “沒，沒有……”裴思思支支吾吾地說，“這首詩，我們好像在哪兒聽過，但是想不起來了……”
    “姐，你也覺得耳熟嗎？”裴思思轉頭問向姐姐。
    裴雯沒有回答，隻是定定地看著林帆，眼神複雜難辨。
    “好了，別想了，”林帆看她們神色不對，隻當是自己的玩笑開過了頭，連忙岔開話題，“來，坐這邊來，我給你們講講這首詩背後的故事……”
    他一邊說著，一邊拍了拍自己身邊的沙發。
    然而，兩姐妹像是躲避瘟神一樣，連連後退，眼神中充滿了警惕。
    “不，不用了，林大哥，我們，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裴思思說著，拉著姐姐就往外跑，仿佛後麵有洪水猛獸在追趕。
    林帆看著她們慌慌張張的背影，一頭霧水，完全摸不著頭腦。
    “這，這是怎麽了？”
    ……
    晚上，林帆獨自一人來到了“蜀香苑”。
    原本他是約了顧鋒一起來的，但是顧鋒臨時有事，來不了了。
    “蜀香苑”是賈明亮家開的飯店，主打川菜，味道正宗，價格實惠，在這一片小有名氣。
    林帆以前和同事來吃過幾次，對這裏的味道讚不絕口。
    可是今天，他一走進店裏，卻發現和平時不太一樣。
    往日裏熱鬧非凡的大廳，今天卻顯得格外冷清，隻有零星幾桌客人。
    “老板，今天怎麽這麽冷清啊？”林帆隨口問了一句正在收拾桌子的服務員。
    服務員是個年輕的小夥子，聞言歎了口氣，說道：“唉，別提了，店裏出了點事，這生意也……”
    “出事？出什麽事了？”林帆好奇地問道。
    “具體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我們老板……”服務員說到一半，突然像是意識到什麽，連忙閉上了嘴巴，含糊不清地說道，“反正就是出事了，您還是問問我們老板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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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帆還想再問，這時，一個中年婦女從後廚走了出來，臉上帶著明顯的焦急和疲憊。
    “你是……”中年婦女看著林帆，有些疑惑。
    “老板娘，這位客人問……”服務員剛想解釋，就被中年婦女打斷了。
    “小李，你去後麵看看，湯好了沒有。”
    服務員見狀，識趣地閉上了嘴巴，轉身去了後廚。
    中年婦女走到林帆麵前，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這位先生，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
    林帆連忙擺手，“沒事，沒事，我就是隨便問問，您不用在意。”
    “您是……”中年婦女猶豫了一下，問道。
    “我是賈明亮的朋友，之前來這裏吃過幾次飯。”林帆解釋道。
    “哦，原來是明亮的朋友啊，”中年婦女的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真是不好意思，店裏出了點事，讓你看笑話了。”
    “沒事，大家都是朋友，互相幫助是應該的。”林帆說著，從口袋裏掏出一遝錢，放在桌子上，“這是我之前預定的包廂的錢，您先收著。”
    中年婦女看著桌子上的錢，卻沒有伸手去接，她的眼神複雜，似乎在暗自思索著什麽。
    “您這是……”林帆不解地看著賈明亮的母親，不明白她為何遲遲不肯收錢。
    “先生，您真是明亮的朋友？”賈媽頓了頓，目光懇切地望著林帆。
    林帆點點頭，“我叫林帆，和明亮是同事，我們關係還不錯，經常一起吃飯。”
    賈媽聽罷，深深地歎了口氣，“林先生，不瞞你說，店裏出了點事，明亮他……他前兩天在後廚不小心砸了腳，現在還躺在醫院裏呢。”
    林帆心頭一驚，連忙問道，“怎麽會這樣？傷得嚴重嗎？在哪個醫院？”
    “哎，別提了，說是骨折，要做手術，還得住院觀察一段時間。”賈媽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這店裏離不開人，我一個人實在是忙不過來，這不，生意也一落千丈……”
    賈媽說著，把林帆之前付的錢推了回來，“林先生，您這錢我不能收，您要真是明亮的朋友，就抽空去醫院看看他吧，他現在心情低落得很，我實在是不放心他一個人在醫院。”
    林帆沒有再推辭，他知道現在說什麽安慰的話都是蒼白的，隻有等賈明亮的傷勢好轉，才能真正讓他安心。
    “那您先忙著，我明天就去醫院看看他。”林帆說著，起身離開了“蜀香苑”。
    賈媽看著林帆離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她總覺得這個年輕人不簡單，無論是談吐還是舉止，都不像是普通的公司職員。尤其是他出手闊綽，預定包廂的錢眼睛都不眨一下就付了，這更加深了賈媽心中的疑惑。
    “美國那邊，情況怎麽樣？”林帆喝了一口茶，打破了包廂裏的沉默。
    顧鋒放下手機，歎了口氣，“還能怎麽樣，老樣子唄，我爸媽天天催我回去，我都快被他們煩死了。”
    “那你自己是怎麽想的？”林帆問道。
    顧鋒沉默了片刻，說道：“其實，我心裏也挺矛盾的。一方麵，我覺得美國那邊的環境確實比國內好，無論是生活條件還是發展空間，都更適合我。”
    “但另一方麵，我又放不下國內的一切，尤其是……”顧鋒說著，目光落在了林帆身上，“算了，不說這個了，來，喝酒。”
    兩人正聊著，包廂門突然被打開了，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工作人員走了進來。
    “您好，我們是防疫站的，現在要對餐飲場所進行例行檢查，請您配合一下。”工作人員說著，開始在包廂裏進行取樣和消毒。
    林帆和顧鋒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疑惑。
    “防疫站？現在不是已經……”
    工作人員似乎看出了他們的疑惑，解釋道：“最近市裏出現了幾例境外輸入病例，所以防疫工作要加強，希望大家理解。”
    林帆和顧鋒雖然心中還有疑問，但也不好多說什麽，隻能配合工作人員的工作。
    工作人員離開後，兩人也沒了聊天的興致，草草地吃了幾口，便起身離開了“蜀香苑”。
    剛走到門口，林帆就看到賈媽正在前台算賬，她的眉頭緊鎖，臉上寫滿了焦慮和疲憊。
    “賈媽，您還沒休息呢？”林帆走上前去，關切地問道。
    賈媽抬起頭，看到是林帆，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是小林啊，這麽晚了，你怎麽還沒回去？”
    “我剛和朋友吃完飯，您這是……在算賬嗎？”林帆問道。
    “是啊，店裏生意不好，我得好好算算，看看能不能撐下去。”賈媽歎了口氣，語氣中充滿了無奈。
    林帆想起之前工作人員來取樣的場景，心中一動，“對了，賈媽，剛才我看到防疫站的人來取樣，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賈媽聞言，臉色微微一變，但很快又恢複了正常，“沒事，就是例行檢查，最近市裏疫情防控比較嚴格，所有餐飲場所都要進行檢查。”
    林帆還想再問什麽，但看到賈媽疲憊的神色，最終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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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您早點休息，我先走了。”林帆說著，轉身離開了“蜀香苑”。
    走出飯店後，林帆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喂，我想問問，最近市人民醫院是不是住進了一個叫賈明亮的病人……”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我說小林總，您消息可真夠靈通的，賈明亮這小子才住院，你就知道了？”
    “李主任，您就別打趣我了，我也是剛知道這事，您看我明天上午去探望他方便嗎？”林帆解釋道。
    “方便，當然方便，我這就把病房號發給你。”
    第二天上午，林帆帶著呂小米來到市人民醫院，找到了賈明亮的病房。
    “明亮，感覺怎麽樣？好點了嗎？”林帆走進病房，看到賈明亮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左腿打著石膏，不禁關切地問道。
    “帆哥，你怎麽來了？”賈明亮看到林帆，臉上露出一絲驚訝，隨即又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我沒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休息幾天就好了。”
    “摔了一跤？怎麽摔得這麽嚴重，都骨折了？”林帆有些懷疑地看著他，但並沒有當麵拆穿。
    “就是……在後廚，地滑，不小心摔了一跤。”賈明亮的眼神有些躲閃，顯然是不想多說。
    林帆見狀，也沒有再追問，而是岔開了話題，“店裏怎麽樣了？生意還好吧？”
    “店裏……”賈明亮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麽，但最終還是什麽也沒說出來，“還行吧，我媽在店裏忙著呢。”
    “那就好，你安心養傷，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就跟我說，別跟我客氣。”林帆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賈明亮點點頭，沒有說話。
    林帆和呂小米在病房裏待了一會兒，便起身告辭了。
    “小林總，您慢走。”賈明亮目送著林帆離開，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小林總，我們現在去哪？”呂小米問道。
    “去停車場。”
    林帆和呂小米來到醫院停車場，準備開車離開。
    “小林總，您先上車吧，我去趟洗手間。”呂小米說著，便轉身朝停車場另一邊走去。
    林帆點點頭，獨自一人走向自己的車。
    就在這時，一個高大的外國男子突然出現在呂小米麵前，攔住了她的去路。
    “嘿，美女，你要去哪？”外國男子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說道，臉上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
    呂小米頓時警覺起來，後退了幾步，“對不起，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外國男子並沒有放棄，而是步步緊逼，試圖伸手去拉呂小米的手。
    “讓我請你喝一杯，怎麽樣？”
    呂小米用力地甩開他的手，“你幹什麽！放開我！”
    外國男子見呂小米拒絕，頓時惱羞成怒，“臭婊子，給臉不要臉！”
    他一把抓住呂小米的手腕，將她往停車場角落裏拖去。
    “救命啊！救命……”呂小米拚命掙紮，但無奈力氣太小，根本無法掙脫。
    情急之下，呂小米眼珠一轉，計上心頭。
    “好吧，好吧，我答應你，你先放開我……”
    外國男子聽到呂小米答應，頓時放鬆了警惕，鬆開了她的手。
    呂小米趁機一把推開他，轉身就跑。
    “該死！”外國男子反應過來，頓時勃然大怒，邁開大步追了上去……呂小米一路狂奔，高跟鞋在空曠的停車場發出“噠噠噠”的聲響，像是在敲擊著她的心髒。她不敢回頭，外國男子粗重的喘息聲仿佛就在耳邊，催促著她跑得更快。
    跑到一半，呂小米看到前麵停著一輛黑色的轎車，車窗半開著，一個年輕的女人正坐在駕駛座上打電話，似乎在等人。情急之下，呂小米想也沒想，猛地拉開車門，一頭鑽進了車裏。
    “啊！”女人被突然闖入的呂小米嚇了一跳，驚呼出聲，手機也掉在了腿上。
    “對不起，對不起！有人追我！”呂小米語無倫次地解釋著，同時緊張地回頭看向車後。
    女人這才注意到呂小米慌亂的神色，以及她身後不遠處正怒氣衝衝追趕而來的外國男子，立刻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她迅速鎖上車門，同時安慰呂小米：“別怕，我在，他進不來。”
    外國男子追到車前，用力拍打著車窗，嘴裏罵罵咧咧，但女人已經發動了汽車，一腳油門駛離了停車場。
    “謝謝你，謝謝你……”呂小米驚魂未定，不停地向女人道謝。
    “沒事，舉手之勞而已，”女人笑了笑，“我叫葉秋萍，你呢？”
    “我叫呂小米。”
    “你沒事吧？要不要報警？”葉秋萍問道，同時遞給呂小米一瓶水。
    “不用了，謝謝你，我沒事了。”呂小米接過水，喝了一口壓了壓驚。
    葉秋萍把車開到醫院門口，讓呂小米下了車。
    “今天真是太謝謝你了，改天我請你吃飯。”呂小米真誠地說道。
    “不用客氣，以後小心點。”葉秋萍揮揮手，開車離開了。
    呂小米目送著葉秋萍的車遠去，這才想起林帆還在停車場等著她，連忙掏出手機想打電話，卻發現手機不知道什麽時候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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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定是剛才逃跑的時候掉了……”呂小米懊惱地跺了跺腳，隻得沿著來路往回走，希望能夠找到手機。
    醫院病房裏，林帆又陪賈明亮聊了一會兒，便起身告辭。
    “帆哥，你工作忙，就不用總來看我了，我沒事的。”賈明亮說道。
    “沒事，反正我也沒什麽事，”林帆笑了笑，“你好好養傷，我過幾天再來看你。”
    林帆走出病房，輕輕地關上了門。賈明亮的母親沈瑩瑩一直站在病房外，看到林帆出來，連忙迎了上來。
    “小林，真是太謝謝你了，還讓你特意跑一趟……”沈瑩瑩感激地說道。
    “阿姨，您太客氣了，我和明亮是朋友，應該的。”林帆說道。
    “小林，你工作忙，就先去忙吧，不用管我們。”沈瑩瑩說道。
    林帆點點頭，轉身準備離開，沈瑩瑩望著林帆的背影，忍不住問道：“明亮，這位小林……是做什麽工作的？”
    “他呀，在一家公司上班，挺厲害的。”賈明亮含糊其辭地說道。
    “上班？我怎麽看他不像啊……”沈瑩瑩有些疑惑，“他身上，好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賈明亮不以為意：“媽，你想多了，他就是個普通人……”
    林帆走到樓梯口，習慣性地想掏出手機給呂小米打個電話，卻摸了個空。
    “奇怪，手機呢？”林帆這才發現手機不見了，他努力回想了一下，好像最後一次用手機，還是在病房裏……
    “難道是落在病房了？”林帆轉身想回病房，卻聽到樓梯間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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