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叫我領導，叫我小林就行。”林帆溫和地說道，消解著中年婦女的防備。
    女人上下打量了林帆一番，似乎確認了他的身份，這才側開身子，“進來吧。”
    房間不大，卻擠滿了人。除了剛才說話的中年婦女，還有一個年紀稍長的婦人，正拿著一把糖果哄著一個小女孩。小女孩看起來七八歲的樣子，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碎花裙子，一雙大眼睛怯生生地看著他們，像隻受驚的小鹿。
    “這是小娜的嬸嬸，”小尹指著年紀稍長的婦人介紹道，“這位是她的媽媽，這位就是我們的小娜。”
    小尹牽過薑小娜，把她帶到林帆麵前，“小娜，叫叔叔。”
    “叔叔……”薑小娜的聲音細若蚊蠅，頭也低得快要埋進胸口。
    林帆看著眼前這個瘦弱的小女孩，心中五味雜陳。他蹲下身子，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和藹可親些，“小娜，告訴叔叔，你長大後想做什麽呀？”
    薑小娜抬起頭，猶豫了一下，小聲說道：“我想掙很多很多錢。”
    “哦？掙很多錢做什麽呢？”林帆饒有興趣地問道。
    “給爺爺看病，”薑小娜掰著手指頭數著，“還要給妹妹買新衣服，還要……”
    林帆靜靜地聽著，臉上始終帶著溫和的笑容。他知道，對於薑小娜這樣的孩子來說，這些簡單的願望，就是她努力學習、改變命運的最大動力。
    “好，叔叔相信你一定可以的。”林帆鼓勵道，“要好好學習，知道嗎？”
    薑小娜用力地點點頭，眼睛裏閃爍著希望的光芒。
    在薑小娜家坐了不到十分鍾，林帆便起身告辭。
    走到樓下，林帆轉頭看向陳芳，緩緩開口：“你打算怎麽安排？”
    陳芳沉吟片刻，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領導，我最初的想法是，咱們公司出資，在城裏給小娜買套小戶型的房子，讓她和爺爺搬過來住，也方便小娜上學。另外，我打聽過了，小娜爺爺的病需要長期治療，城裏的醫療條件好，也能讓老人得到更好的照顧。”
    林帆點點頭，表示讚同：“這個想法不錯，那剩下的錢呢？”
    “剩下的錢，我想委托銀行做個定期托管，每個月按照城鎮低保標準的兩倍，給爺孫倆發放生活費，足夠他們日常開銷了。當然，這筆錢會設定專門的條款，隻能用於小娜的教育和爺爺的醫療，不能挪作他用。”陳芳頓了頓，繼續說道，“另外，考慮到未來可能出現的重大疾病等情況，我也會預留一部分資金，以備不時之需。”
    林帆讚賞地看著陳芳，沒想到她考慮得如此周全，事無巨細，安排得井井有條。他問道：“那小娜的嬸嬸和媽媽那邊呢？她們會不會有什麽意見？”
    陳芳早有所料，胸有成竹地答道：“我已經打聽清楚了，小娜的爸爸幾年前因病去世，媽媽改嫁了，現在這個家就靠著爺爺微薄的退休金和嬸嬸打零工維持。我想好了，到時候給她們每人兩萬塊錢，就說是公司的一點心意，感謝她們多年來對小娜的照顧。”
    說到這裏，陳芳語氣一頓，壓低了聲音，意味深長地說道：“當然，這兩萬塊錢也不是白給的，我會跟她們說明白，以後小娜的生活和學習都歸公司管，她們不能再來打擾，更不能打這筆錢的主意，否則……”
    陳芳沒有再說下去，但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林帆看著眼前這個精明幹練的下屬，心中暗自點頭，看來自己當初把她調到身邊，的確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就按你說的辦吧，”林帆最終拍板決定，“不過……”
    “不過什麽？領導您盡管吩咐。”陳芳見林帆麵露難色，以為還有什麽不妥，連忙問道。
    林帆沉吟片刻，說道：“兩萬塊，對於她們來說，並不是一筆小數目。我擔心，她們會覺得錢少，到時候再來公司鬧，反而不好收場。”
    “領導，您多慮了。”陳芳自信一笑，解釋道，“這兩萬塊錢，隻是個甜頭，用來安撫她們的。我會明確告訴她們，這兩萬塊是看在她們多年撫養小娜的情分上，公司額外給予的感謝金。如果她們不接受公司的安排，執意要將小娜帶回去，那這兩萬塊錢，自然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嗯，你考慮得很周到。”林帆讚許地點了點頭，陳芳這番話軟硬兼施，既給了甜頭，又劃下了底線，相信那兩位也不會不識抬舉。
    “另外，”陳芳頓了頓，繼續說道，“我會讓她們簽署一份協議，表明她們自願放棄小娜的撫養權，並將小娜的監護權全權委托給公司。這樣一來，就算她們日後反悔，我們也有法可依。”
    林帆聽完，不禁對陳芳刮目相看。他當初選擇陳芳作為自己的助理，看中的是她做事認真細致，卻沒想到她還有如此心思縝密的一麵。看來，自己當初的決定果然沒錯。
    “好，就按你說的辦吧。”林帆最終拍板決定，“這件事情，你全權負責，有什麽需要，隨時向我匯報。”
    “是，領導，我明白。”陳芳領命，心中暗自鬆了一口氣，同時也對未來充滿了期待。
    夜深了，林帆結束了一天的工作，驅車回到家中。
    書房裏，柔和的燈光灑在書桌上，林帆翻看著薑小娜的資料，思緒萬千。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林帆的妻子孫倩端著一杯熱牛奶走了進來。
    “怎麽還沒睡？”孫倩將牛奶放在書桌上，關切地問道。
    “在看一個小女孩的資料。”林帆指了指桌上的文件，輕描淡寫地說道。
    孫倩好奇地拿起文件，隨意翻看了一下，問道：“公司新招的員工？”
    “嗯，算是吧。”林帆含糊其辭地答道，他並不想把公司資助薑小娜的事情告訴妻子，至少現在還不是時候。
    “對了，”孫倩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放下文件，說道，“下個月的慈善晚宴，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參加？”
    林帆聞言，眉頭微微一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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