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倩的聲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在林帆的手機上，準確地說，是落在手機屏幕上那個熟悉的圖標上——抖音。
    “你……你也刷抖音？”孫倩難以置信地問道，眼睛瞪得老大，仿佛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
    林帆被孫倩誇張的反應逗笑了，他揚了揚手中的手機，“是啊，怎麽了？難道大老板就不能刷抖音放鬆一下嗎？”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孫倩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解釋道，“我隻是覺得，你每天要處理那麽多公司的事情，應該很忙才對，沒想到你也會有時間刷抖音。”
    “再忙也要勞逸結合嘛。”林帆笑著說道，“說起來，你還沒告訴我，你老公的生意現在怎麽樣了？”
    孫倩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神中閃過一絲苦澀，但她很快便掩飾了過去，故作輕鬆地說道：“就那樣唄，老樣子，沒什麽變化。”
    “哦，那就好。”林帆點點頭，沒有再追問下去。他知道，有些事情，如果對方不願意說，再怎麽問也是徒勞。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孫倩突然開口問道：“對了，你公司現在還招人嗎？”
    “怎麽？你想來我公司上班？”林帆有些意外地看著孫倩。
    “不是我，是我一個朋友。”孫倩連忙解釋道，“她最近工作上遇到了一些麻煩，想換個工作環境。”
    “哦，這樣啊。”林帆點點頭，“那你讓她把簡曆發我郵箱吧，我看一下。”
    “好，謝謝你啊，林帆。”孫倩感激地說道。
    “謝什麽，舉手之勞而已。”林帆笑著說道，“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老公的生意到底怎麽了？”
    孫倩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她抬起頭，看著林帆，一字一句地說道：“他……他跑了。”
    “跑了？”林帆愣了一下，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麽意思？”
    “就是字麵意思。”孫倩苦笑了一下，“他扔下我和孩子，卷走了家裏所有的錢，跑了。”
    林帆的瞳孔猛地一縮，他怎麽也沒想到，事情竟然會是這樣。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卻發現自己什麽也說不出來。
    孫倩的眼眶微微泛紅，但她強忍著沒有讓眼淚掉下來。她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他走了之後，我才知道，他外麵早就有人了，欠了一屁股債，公司也快經營不下去了……”
    孫倩的聲音越來越低，說到最後，幾乎已經聽不見了。
    林帆靜靜地聽著，心中五味雜陳。他知道，孫倩現在一定很難過，但他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
    “那……那你現在怎麽辦？”林帆問道。
    “還能怎麽辦？”孫倩苦笑了一下，“走一步看一步唄。房租，孩子的學費，生活費……哪一樣不需要錢？我隻能一邊帶孩子，一邊想辦法賺錢。”
    孫倩說著，從包裏拿出手機，點開抖音，指著其中一個視頻說道：“你看，這就是我最近在做的，直播帶貨。”
    林帆看著視頻裏那個笑容滿麵，賣力推銷商品的孫倩，心中突然湧起一股莫名的滋味……
    孫倩的講述，讓林帆感到意外，卻又覺得在情理之中。張洪濤當初追求孫倩時，表現得可謂是殷勤周到，出手闊綽，可時間一長，本性便暴露了出來，嗜賭成性，最終欠下巨款跑路，這樣的戲碼，雖然狗血，卻也並不罕見。
    “怎麽會這樣……”林帆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安慰孫倩，隻能幹巴巴地回應，腦海中卻浮現出當初那個意氣風發，在婚禮上對孫倩許下海誓山盟的張洪濤，如今想來，真是諷刺。
    “事情都過去了，我現在隻想把女兒撫養長大。”孫倩苦笑著搖搖頭，似乎不願再過多提及那段失敗的婚姻，眼眸中閃過一絲黯然，但很快便被堅毅取代，“隻是，房租，孩子的學費，生活費，壓得我喘不過氣……”
    林帆看著眼前這個堅強的女人，心中不禁生出一絲敬佩。曾經那個被愛情衝昏頭腦，不顧一切選擇愛情的孫倩，如今已蛻變成為了一個勇敢麵對生活，獨自扛起家庭重擔的母親。
    “你女兒現在應該上幼兒園了吧？”林帆轉移話題，試圖打破這略顯沉重的氛圍。
    “嗯，今年剛上。”孫倩點點頭，臉上終於浮現出一絲笑意，從手機相冊中翻出一張照片，遞給林帆，“你看，這是我女兒，張曉萌，是不是很可愛？”
    照片上的小女孩紮著兩個羊角辮，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靈動可愛，正對著鏡頭露出燦爛的笑容，天真無邪，讓人心生暖意。
    “很可愛，跟你小時候一個樣，都是美人胚子。”林帆笑著誇讚道。
    “就你嘴甜。”孫倩嗔怪地看了林帆一眼，但嘴角卻忍不住上揚，眼角眉梢間流露出為人母的慈愛與驕傲。
    “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公司現在還招人嗎？我那個朋友……”孫倩似乎想起了什麽，再次提起之前的話題。
    “招，當然招，你朋友要是願意，隨時可以來上班。”林帆笑著打斷了她，他知道孫倩是想幫朋友找到一份穩定的工作，好減輕她的負擔，“對了，你還沒說你女兒上的哪家幼兒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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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附近那家公立幼兒園，離家近，方便接送。”孫倩回答道。
    “哦，那……”林帆還想再說什麽，卻被孫倩的手機鈴聲打斷。
    “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孫倩歉意地笑了笑，走到一旁接聽電話。
    林帆看著孫倩的背影，心中思緒萬千。他突然意識到，孫倩之所以選擇留在本地，或許不僅僅是因為熟悉環境，更重要的是為了女兒能夠在一個穩定的環境中成長。
    “喂，王姐啊……什麽？又漲房租了？……好好好，我知道了，我明天就去交……”孫倩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帶著一絲無奈和疲憊。
    林帆收回目光，靜靜地等待著孫倩。他知道，接下來，孫倩會繼續提起那個朋友，也會繼續推銷自己，而他，已經做好了傾聽的準備，以及，幫助她的準備……
    孫倩掛斷電話，臉上帶著一抹愁容，回到林帆麵前，長歎一口氣：“又是房東來電話，說下個月開始又要漲房租了。”
    “現在房租漲得真是厲害。”林帆感同身受，他知道對於孫倩這樣的單親媽媽來說，生活壓力有多大。
    “是啊，沒辦法，誰讓咱們是在大城市呢。”孫倩苦笑著搖搖頭，隨即像是想起了什麽，語氣中帶著一絲堅定，“不過還好，我還能靠做短視頻賺點生活費，不然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你一直在做短視頻嗎？”林帆好奇地問道，他知道現在很多人都靠做短視頻、直播帶貨為生，但沒想到孫倩也在做這一行。
    “是啊，從兩年前開始做的，那時候曉萌剛上幼兒園，我一個人在家帶孩子，也沒什麽收入，就想著試試看。”孫倩似乎打開了話匣子，開始向林帆講述起自己做短視頻的經曆，“一開始也沒什麽粉絲，收入也不穩定，後來慢慢摸索出了一些經驗，粉絲也逐漸多了起來，收入也穩定了不少。”
    “那你現在主要做什麽類型的短視頻？”林帆饒有興趣地問道。
    “我主要做一些美食類的短視頻，分享一些家常菜的做法，還有一些育兒經驗分享。”孫倩回答道，“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從小就喜歡搗鼓吃的，也比較喜歡孩子，所以就選擇了這兩個方向。”
    “那你現在每個月的收入怎麽樣？”林帆關心地問道，他知道短視頻的收入很不穩定，有些人能賺得盆滿缽滿，有些人卻隻能勉強維持生計。
    “我現在跟一家叫浩藝傳媒的公司簽了合約，他們幫我運營賬號，每個月給我底薪五千，另外還有廣告分成，加起來平均每個月能有一萬多塊錢的收入。”孫倩說道，“雖然不算多，但養活我和曉萌還是綽綽有餘的。”
    “那你覺得這份工作怎麽樣？”林帆問道。
    “挺好的，時間比較自由，我可以自己安排時間，平時在家拍拍視頻，剪輯一下，也不用按點上班，很適合我這種帶孩子的寶媽。”孫倩的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笑容，“而且，我也很喜歡這份工作，能把我喜歡的事情變成一份事業，我覺得很開心。”
    林帆看著眼前這個樂觀堅強的女人，心中充滿了敬佩。誰能想到，曾經那個被愛情衝昏頭腦，不顧一切選擇愛情的孫倩，如今已蛻變成為了一個勇敢麵對生活，獨自扛起家庭重擔的母親，並且在自媒體的領域闖出了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
    “其實……”孫倩欲言又止，似乎有什麽話想說，卻又有些猶豫。
    “怎麽了？”林帆敏銳地察覺到了孫倩的異樣，問道。
    “其實我之所以選擇留在本地，還有一個原因……”孫倩深吸一口氣，像是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是因為……”
    她的話還沒說完，林帆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打破了兩人之間略顯沉重的氣氛。林帆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公司秘書呂小米打來的。
    “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林帆歉意地笑了笑，走到一旁接聽電話。
    “林總，您讓我查的事情有消息了……”呂小米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清晰地傳入了孫倩的耳中。“好的，我知道了，你把資料發我郵箱吧。”林帆掛斷電話，回到孫倩身邊。孫倩的眼神中帶著一絲疑問和期待，似乎想知道是誰打來的電話。
    “公司有點事，我得先走了。”林帆沒有過多解釋，隻是簡單地交代了一句，便起身準備離開。
    “哦，那你先忙吧。”孫倩雖然心中有些失落，但還是善解人意地笑了笑。
    林帆點點頭，轉身離去，他沒有告訴孫倩自己就是浩藝傳媒的老板，他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
    望著林帆離去的背影，孫倩的心中五味雜陳，十年未見，林帆已經從一個青澀的少年成長為一個成熟穩重的男人，舉手投足間都透露著一股成功人士的氣質，而她卻經曆了生活的磨礪，早已褪去了少女時代的青澀，變成了一個為生活奔波的單親媽媽。
    林帆回到家匆匆吃完早飯，便驅車前往公司。一路上，他回想著與孫倩的這次偶遇，心中感慨萬千。他沒想到孫倩的變化會如此之大，曾經那個柔弱的女孩，如今已經變得如此堅強獨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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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總，早上好！”剛到辦公室，秘書呂小米便迎了上來，恭敬地問候道。
    “嗯，今天有什麽安排？”林帆一邊走向自己的辦公室，一邊問道。
    “今天上午十點有一個高層會議，需要您主持，下午兩點您需要和市場部開會，討論一下下個季度的營銷方案。”呂小米有條不紊地匯報著林帆今天的行程安排。
    “好的，我知道了，會議資料準備好了嗎？”林帆問道。
    “都準備好了，我已經放在您的辦公桌上了。”呂小米回答道。
    “嗯，辛苦你了。”林帆點點頭，走進辦公室，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
    “對了，林總，還有一件事……”呂小米突然想起什麽，補充道。
    “什麽事？”林帆抬起頭，問道。
    “就是……您之前讓我問問我那個閨蜜，願不願意來公司上班的事……”呂小米有些吞吞吐吐地說道。
    “哦？”林帆放下手中的文件，目光灼灼地盯著呂小米，“你問了沒有？”
    呂小米被林帆的眼神看得有些心慌，支支吾吾地說道：“我……我問了……”
    “那她怎麽說？”林帆追問道。
    “她說……”呂小米的聲音越來越低，仿佛蚊子在飛。
    “她說什麽？”林帆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耐煩。
    “她說……”呂小米深吸一口氣，“她說她不願意來……”
    “不願意來？”林帆的眉頭微微皺起，語氣中帶著一絲疑惑，“為什麽？”
    呂小米低著頭，不敢看林帆的眼睛，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你抬起頭看著我。”林帆的語氣不容置疑。
    呂小米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緩緩抬起頭，對上了林帆的目光。
    “說，到底怎麽回事？”林帆的語氣冰冷，仿佛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我……”呂小米的嘴唇動了動，卻依然沒有說出話來。
    林帆的目光如炬，仿佛能看穿呂小米的心思，他突然開口問道：“你是不是根本就沒有問過你閨蜜？”
    “我……”呂小米被林帆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問得措手不及，臉上頓時浮現出一抹慌亂的神色。她眼神閃躲，不敢直視林帆銳利的目光，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林帆見狀，心中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他早就覺得呂小米最近有些不對勁，工作效率也比以前下降了不少，總是心不在焉的樣子。
    “呂小米，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根本就沒有問過你閨蜜？”林帆語氣嚴厲地問道，目光緊緊地盯著呂小米，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
    “我……我……”呂小米被林帆的氣勢震懾住了，她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你什麽你？我之前是怎麽跟你說的？讓你問問你閨蜜願不願意來公司上班，你倒好，直接給我來了個敷衍了事！”林帆猛地一拍桌子，怒氣衝衝地說道。
    “林總，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我隻是……”呂小米被林帆突如其來的怒火嚇了一跳，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但她卻不敢哭出來，隻能低聲下氣地祈求林帆的原諒。
    “你隻是什麽？你隻是覺得我讓你辦的事情不重要，所以就隨便敷衍我，是嗎？”林帆步步緊逼，語氣咄咄逼人。
    “不是的，林總，我沒有這個意思，我隻是……”呂小米拚命地搖頭，想要解釋，但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口。
    “那你倒是說說，你到底是什麽意思？”林帆看著呂小米，眼中閃過一絲失望的神色。
    呂小米低著頭，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她哽咽著說道：“林總，對不起，我……我騙了你，我根本就沒有閨蜜要來公司上班……”
    “什麽？”林帆聞言，頓時愣住了，“你……你為什麽要騙我？”
    呂小米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林帆，說道：“因為……因為我不想讓別人來公司上班……”
    “為什麽？”林帆更加疑惑了，“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呂小米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說道：“因為……因為我喜歡你！我不想讓別的女人靠近你！”
    “你說什麽？”林帆被呂小米突如其來的表白驚呆了，他怎麽也沒想到，平時看起來文靜乖巧的呂小米，竟然會對自己懷有這樣的心思。
    “我喜歡你，林總，從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你了……”呂小米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不停地往下掉，她哽咽著說道，“我知道我不配喜歡你，但我就是控製不住自己的感情……”
    林帆看著眼前這個梨花帶雨的女孩，心中五味雜陳。他一直把呂小米當做自己的妹妹一樣看待，卻沒想到，她竟然對自己懷有這樣的感情……
    “小米，你冷靜一點，你聽我說……”
    “不，林總，你什麽都不用說，我知道我的想法很可笑，但我還是想告訴你，我喜歡你，真的很喜歡你……”呂小米打斷了林帆的話，哭著說道。
    林帆看著呂小米，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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