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思思聞言，輕輕推了裴雯一下，低聲嗔怪道“別胡鬧！” 裴雯卻一臉不服氣，嘟囔著“怎麽就胡鬧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林帆將兩人的竊竊私語盡收耳底，笑著搖搖頭“你們呀，就是太年輕！漂亮衣服誰都愛看，但這就好比欣賞藝術品，懂欣賞和想占有是兩碼事。我呀，就喜歡純粹的欣賞，沒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他故意把“亂七八糟”幾個字咬得重了些，兩個小秘書的臉頰頓時飛起一抹紅暈。
    林帆心裏卻暗自歎氣。
    自從有了這能窺探未來的眼睛，他發現自己越來越難享受生活中的小驚喜了。
    就比如這兩個小秘書，在他眼裏，簡直就像兩條蛔蟲，自己心裏想什麽，她們似乎都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這種感覺，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隻是讓他覺得少了些私人空間，做什麽事都束手束腳的。
    他仰頭灌下一口啤酒，目光落在波光粼粼的江麵上，思緒飄忽不定。
    重生一世，他得到了許多，也失去了許多。
    財富、地位，唾手可得，可內心的平靜，卻越來越遠。
    這時，裴雯指著遠處一艘裝飾華麗的遊船，興奮地喊道“林總，你看！那艘船好漂亮啊！我們也去坐坐吧！”
    裴思思也跟著附和“是啊，林總，難得出來玩一趟，坐遊船欣賞浦江夜景一定很棒！”
    林帆收回思緒，順著她們手指的方向看去，眉頭微微皺起。他知道，那艘船看著漂亮，實則是個宰客的陷阱。
    “那艘船……”他剛想開口勸阻，就見江怡欣和宋凱氣衝衝地從遠處走了過來。
    江怡欣臉色鐵青，一把拽住林帆的胳膊，語氣急促“哥！你快去看看！宋凱跟人吵起來了！”
    宋凱緊隨其後，滿臉委屈地辯解道“不是我！是他們……”
    “他們什麽他們！你還有理了？”江怡欣怒瞪著他，打斷了他的話。
    “怎麽回事？”林帆放下酒瓶，站起身來。他知道以宋凱的性格，絕不會主動與人爭執，定是受了什麽委屈。
    “走，去看看。”林帆大手一揮，帶著裴雯和裴思思跟在江怡欣身後，朝遊船碼頭走去。
    到了碼頭，售票處人頭攢動，各種攬客聲此起彼伏。
    林帆掃了一眼，果然，小型遊船已經全部預訂完畢，隻剩下那種大型遊船還在售票。
    裴雯湊到林帆耳邊，低聲解釋道“林總，我之前想訂小船的，可是都訂滿了，隻能買大船的票了。”
    “沒事，大船也行。”林帆淡淡一笑，心中卻湧起一股熟悉的感覺。
    十年前的浦江遊船市場，確實混亂不堪，各種宰客陷阱層出不窮。
    他依稀記得，後來政府進行了大力整治，才逐漸規範起來。
    一行人買了票，登上遊船。
    一樓大廳人聲鼎沸，空氣混濁，環境嘈雜。
    裴思思皺了皺鼻子，低聲對裴雯說道“雯雯，我們去二樓吧，那裏環境好一些。”
    “可是二樓要加錢……”裴雯有些猶豫。
    “沒事，我來付。”林帆掏出錢包，遞給裴雯，“多買幾張票，讓大家都去二樓。”
    兩個小秘書欣然領命，拿著錢去補了差價。
    一行人來到二樓，果然清淨許多。
    靠窗的座位已經坐滿了人，隻剩下中間幾張空桌。
    “哥，我們坐這邊吧！”江怡欣指著角落裏一張空桌說道。
    林帆點點頭，示意大家坐下。剛坐下，他就想起了之前裴雯說想訂小船的事情。
    “雯雯，你之前說想訂小船，是什麽時候訂的？”林帆問道。
    “就……今天早上。”裴雯小心翼翼地回答，似乎怕林帆責怪她辦事不利。
    林帆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他記得，十年前，這些遊船公司為了盈利，經常故意把小船的票囤積起來，等到大船的票賣得差不多了，再高價出售小船的票。
    看來，這個套路至今還在使用。
    他正想著，突然聽到隔壁桌傳來一陣爭吵聲。
    “這照片拍得也太差了吧！怎麽這麽模糊？”一個女人的聲音尖銳刺耳。
    “就是，這也要十塊錢一張？簡直是搶錢！”一個男人附和道。
    林帆微微皺眉，側耳傾聽…… “你們嚷嚷什麽？愛買不買！不買就滾！”一個粗獷的男聲響起。
    “哥，你怎麽不買個遊艇啊？這樣想什麽時候玩就什麽時候玩，還不用跟別人擠。”江怡欣一手拿著飲料，一手托著下巴，嬌滴滴地問林帆。
    林帆笑著刮了刮她的鼻子，“小丫頭，遊艇是那麽好買的？維護保養又是一大筆開銷，咱們家又不是開礦的。”他轉頭問裴思思和裴雯“你們覺得呢？”
    兩姐妹忙不迭地點頭，“是啊，怡欣，遊艇太奢侈了，咱們還是勤儉持家比較好。”裴思思附和道。
    裴雯則在一旁補充，“而且遊艇開出去還要請船員，多麻煩啊。”
    “哼，你們就是摳門！”江怡欣嘟起嘴，小聲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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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丫頭片子，說什麽呢？”林帆佯裝生氣，“哥這是在教你勤儉持家，懂不懂？錢要花在刀刃上，不能隨便亂花。”
    江怡欣不敢再反駁，隻得悶悶地喝著飲料。
    二樓的人漸漸多起來，原本清淨的環境也變得嘈雜。
    大家說話的聲音都下意識地放低，生怕打擾到別人。
    遊船終於啟動，緩緩駛離碼頭。
    隨著船身的前進，江上的景色也逐漸展開。
    不少遊客湧向三樓甲板，想要更好地欣賞浦江兩岸的風景。
    “哥，我們也上去看看吧？”江怡欣躍躍欲試。
    “好啊。”宋凱自然是順著江怡欣的意思。
    林帆看向兩個小秘書，“你們呢？上去嗎？”
    裴思思搖搖頭，“我有點暈船，還是待在二樓吧。”
    裴雯也表示不想上去，“我幫林總看著東西。”
    “那行，你們待在這裏，我和宋凱陪怡欣上去看看。”林帆起身，跟著江怡欣和宋凱走向通往三樓的樓梯。
    二樓的裴雯弄來一個果盤，裏麵擺放著切好的西瓜、蘋果和橙子。
    她拿起一塊西瓜咬了一口，皺起了眉頭，“這西瓜怎麽一點都不甜？”
    裴思思也嚐了一塊，“是有點淡，不過還能吃吧。”
    “這哪能叫西瓜啊，簡直就是浪費錢！”裴雯不滿地嘀咕著……
    裴雯嫌棄地將西瓜吐回果皮盒，“這味道，跟白水煮的似的！姐，你也太好說話了，這明顯就是糊弄人嘛！”
    裴思思無奈地笑笑，“算了，就當解渴了，別計較那麽多。”
    “那怎麽行？花了錢就得享受應有的服務！”裴雯較真的勁頭上來，逮著服務員就想去理論。
    裴思思連忙拉住她，“雯雯，算了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林帆在一旁看著姐妹倆的小爭執，笑著打圓場“好了好了，雯雯，思思說得對，出來玩就是圖個開心，別為了這點小事影響心情。”他拿起一塊蘋果遞給裴雯，“來，吃個蘋果壓壓驚。”
    裴雯接過蘋果，狠狠咬了一口，這才消停下來。“林總，你什麽時候去西疆啊？”她突然問道。
    “明年吧，估計得明年年中。”林帆隨口答道。
    “明年啊……”裴雯語氣裏帶著一絲失望，“那也太久了，要不我今年年前去一趟？”
    “年前去幹嘛？大冬天的，西疆那邊冷得要命。”林帆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冬天去西疆看雪景也挺好啊！”裴思思插了一句。
    林帆搖搖頭，“西疆的雪景有什麽好看的？到處都是荒漠戈壁，冷風呼呼的，有什麽意思？要去也是明年春天去，那時候氣候宜人，風景也好。”
    裴思思和裴雯對視一眼，似乎在商量著什麽。
    “林總……”裴思思剛開口，突然，一陣喧鬧聲從三樓傳來。
    緊接著，就看到裴雯慌慌張張地跑下來，“林總！不好了，怡欣和人吵起來了！”
    裴雯話音未落，人已經跑到林帆麵前，上氣不接下氣地解釋“三樓……有人……欺負怡欣姐和宋凱！”
    林帆眉頭微皺，“欺負？怎麽回事？” 他其實不太想去三樓，二樓雖然簡陋些，但勝在人少清淨。
    裴家姐妹想去三樓看看風景，他便隨她們去了，自己則留在二樓陪著江怡欣的母親——一位慈祥的老太太。
    老太太正津津有味地啃著手裏免費的西瓜，絲毫不在意瓜瓤寡淡無味。
    “好像是……拍照的……亂收費！”裴雯斷斷續續地說著，焦急地指著樓梯，“林總，你快上去看看吧！”
    裴思思緊隨其後，補充道“三樓有個拍照的，怡欣和宋凱拍了一張照片，那人要價一百塊！簡直是搶錢！怡欣當然不肯，就吵起來了。”
    林帆歎了口氣，這江怡欣，還真是個惹事精。
    他起身對老太太說“阿姨，我上去看看，您先在這兒休息一會兒。” 老太太笑嗬嗬地擺擺手，“去吧去吧，年輕人就該熱鬧熱鬧。”
    三樓的喧鬧聲更清晰了。
    林帆走上樓梯，就看到一群人圍在那裏，指指點點。
    人群中央，江怡欣叉著腰，氣勢洶洶地和一個穿著花襯衫，脖子上掛著金鏈子的男人對峙。
    宋凱則站在她旁邊，臉色鐵青，卻一言不發。
    “一百塊一張照片？你怎麽不去搶！？”江怡欣的聲音尖銳刺耳，在喧鬧的遊船上格外突出。
    花襯衫男人一臉不屑，“愛拍不拍！不拍滾蛋！別擋著我做生意！”
    “你什麽態度！？”江怡欣怒火中燒，“信不信我投訴你！”
    “投訴？你去啊！老子在這條船上混了這麽多年，還怕你投訴？”花襯衫男人囂張地吐了一口唾沫。
    林帆撥開人群，走到江怡欣身邊，沉聲問道“怎麽回事？”
    江怡欣看到林帆，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委屈地告狀“哥，這人太黑了！一張照片要一百塊！簡直是搶劫！”
    林帆轉頭看向花襯衫男人，眼神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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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襯衫男人似乎也察覺到了林帆的氣勢，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小兄弟，這是你妹妹？年輕人不懂事，別跟她一般見識。”
    林帆冷笑一聲，“不懂事？我看是你不懂事吧？一百塊一張照片，你當我們是傻子？” 他從錢包裏掏出一張百元大鈔，甩到花襯衫男人臉上，“照片給我。”
    花襯衫男人接過錢，臉上堆起諂媚的笑容，“好嘞，這就給您！”他轉身從相機裏取出照片，遞給林帆。
    林帆接過照片，看了一眼，隨手撕成兩半，扔到花襯衫男人腳下，“就這破照片，也值一百塊？”
    花襯衫男人臉色大變，“你……你幹什麽！？”
    林帆眼神淩厲，“我幹什麽？我教你做人！” 他一把抓住花襯衫男人的衣領，“一百塊就想打發我們？你……”
    “等等！” 一個柔弱的女聲從人群中傳來。
    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子怯生生地走到林帆麵前，“這位先生，請您息怒……”
    林帆鬆開花襯衫男人，轉頭看向女子，“你是……”
    女子微微一笑，“我是這家遊船公司的經理……”
    林帆一愣，看著眼前這位柔弱的女子，又看了看一臉囂張的花襯衫男人，一時之間竟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轉頭看向江怡欣，眼神中帶著一絲懷疑。
    這丫頭，該不會又在演戲吧？
    江怡欣似乎察覺到了林帆的懷疑，頓時急了，“哥，我說的都是真的！不信你問宋凱！”
    宋凱這時才開口，語氣有些尷尬，“林帆，確實是這樣的，他們拍照要價一百，太離譜了。”
    林帆還沒來得及說話，裴雯就氣憤地插嘴道“林總，我親眼看到的！那個花襯衫男人故意把怡欣姐和宋凱拉過去拍照，拍完之後才說要一百塊！怡欣姐當然不肯，他就開始罵人！”
    “一百塊而已，至於嗎？”林帆皺了皺眉，他雖然重生回來，但現在也算是身價不菲，一百塊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麽。
    他有些不理解江怡欣為何要為了這點小錢跟人爭吵。
    裴雯一聽這話，更加氣憤了，“林總，一百塊是不多，但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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